“烨太喜欢就好。”她们松了口气：“那烨太，我帮您换上试试看，如果款式没问题，那就看看大小是否合身就行了。”
衣服抱在怀里，沉沉的略有分量。
裴倾城还没穿过婚纱礼服，人生中第一次。
每个女孩都对婚纱有向往，她也不例外。
抱着礼服准备试一试，小香从电梯里跑出来，手里拿着裴倾城的电话：“太太，您的电话一直在响，您看看是不是重要的来电。”
裴倾城接过来，是尹晗打来的。
她找了他一个星期，终于知道回个电话给她了。
她接通了放在耳边：“喂。”
电话里的声音却不是尹晗的，而是个陌生的声音：“是裴小姐？”
“是，哪位？”
“我这里是中心医院，尹晗是你的朋友？”
“是。”裴倾城低沉着声音道。
“麻烦您过来一下吧，尹先生在我们医院做手术，需要家属陪同。”
“他做什么手术？”裴倾城问。
“他出了车祸。”
“严重么？”
“您先过来再说。”
医生挂了电话，裴倾城略一迟疑，便把怀里抱着的礼服还给了姓李的那位小姐：“今天我有点事情，改天再试吧。”
“啊，那这样，烨太，礼服我们留在这里，您喜欢哪件到时候告诉我们。”
“嗯。”裴倾城点点头，扭头对小香说：“你让老黄把车停在门口等我，我马上要去医院。”
“是。”小香应着，飞快地跑出去了。
外面大风大雨，小香和花姐一定要坚持陪她一起去，说外面路滑，裴倾城不能发生任何闪失。
裴倾城也不坚持，由她们跟着来了。
医院很快到了，他还在里面做手术，医生跟她解释：“他伤势严重，如果等您过来签字怕是来不及的，所以我们就先手术了。”
“什么手术还需要家属签字？”
“脾脏破裂。”医生看着裴倾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裴倾城惊了一下，她原来只以为是尹晗出了个小车祸，没什么大碍，但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她不由地紧张起来：“很严重吗？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很难讲，现在里面正在做手术，必要的时候要摘除脾脏。”
裴倾城手指一片冰凉，见她脸色难看，医生进一步解释：“一般来讲，脾脏摘除只要不引起其他的并发症，不影响正常生活。”
裴倾城白着脸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便坐在门口等着手术结束，小香和花姐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间陪着她。
“太太要不要喝点水，我带了一个保温杯。”小香将保温杯递到裴倾城的鼻子底下。
裴倾城摇摇头，推开她的手：“不用了，我不渴。”
“太太，要不我们去医生办公室坐一坐吧，刚才院长特意来打招呼，让我们过去休息。”
“没事。”裴倾城哪儿都不想去。
本来是想跟尹晗摊牌，但是没想到他会弄成这样。
手术一做就是好几个小时，裴倾城不知道什么时候丁寒也赶过来了，没多久手术室的门就开了。
医生告诉裴倾城：“脾脏摘除了，其他脏器没有受伤，还算万幸。”
裴倾城稍微松了口气，看到尹晗面白如纸地被人从里面推出来，他脑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裴倾城立刻问医生：“他脑袋怎么了？”
“出车祸的时候撞击了一下，照过了CT,没什么大碍，有点外伤。”
“唔。”裴倾城点点头，跟着尹晗往病房里走。
丁寒跟在边上：“太太您在这里待了好几个小时，医院里我会派人来，您现在的身体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等他安顿好。”裴倾城说，走了两步侧头看他：“你们爷呢，只有你一个人？”
“爷跟我一起来的，现在爷在渔小姐的病房里。”
裴倾城眼睛微暇，看不出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只是牵动了下唇角：“等尹晗安顿好了，我也去瞧瞧渔小姐。”
“那倒不必，爷等会会过来。”
“我又不是去找他。”裴倾城跟着尹晗走进了病房，看着医生和护士将他抬到病床上去。
等他们弄完一切，裴倾城问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正常情况下6个小时以后，烨太，您放心吧，这里会有特护照看着。”
裴倾城又看了眼昏睡当中的尹晗，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就这么巧，渔卿卿也在这家医院里。
这段时间天天在医院里穿梭，当属渔卿卿来的勤，林黛玉一般隔三差五就得出个什么事。
裴倾城站在电梯门口等着电梯下来，当电梯门开的时候她正要迈步往里走，停住了。
烨倦站在里面，穿着藏蓝色的休闲风衣，因为太高脑袋都快碰到了天花板，他高大的身躯能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烨倦看到裴倾城，没有走出来，裴倾城便走了进去。
“他怎么样？”
“她怎么样？”
俩人几乎同时发问，话问完了都顿住，然后同时回答。
“还好。”
裴倾城撇撇唇，问道：“渔小姐在几层？”
“她挺好，不用上去了。”
“去看一下吧，都来了。”
“丁寒说你来医院很长时间了，回去吧。”
“我没事。”裴倾城坚持道：“几楼？”
烨倦注视着她的眼睛，伸出手去按了12层。
裴倾城专注地看着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尽量目不斜视。
却感受到男人在轻拢她的长发：“今天在家做了什么？”
“让人送渔小姐来医院，然后就收到消息说尹晗出事了。”裴倾城道。
烨倦扳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目光沉沉：“尹晗酒后驾驶，所幸无大碍。”
怪不得刚才还能闻到蛮浓的酒味，裴倾城看着他湛黑的瞳，忽然觉得刚才自己的态度恶劣的没什么道理。
她能来看尹晗，他就不能来看渔卿卿？
低顺了眉眼，将脑袋偏到一边：“以前他没喝酒的习惯，或者是，他根本不是以前的他？”
烨倦能够给她解答，不过电梯刚好到了12楼，叮的一声然后缓缓开门。
烨倦牵着她的手走出去，她的身体软软的，烨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仿佛才有了点力气。
走进渔卿卿的病房，她正有气无力地躺着，吉姐正在喂水给她喝。
看到他们，渔卿卿眼睛亮了亮，但又立刻暗淡下去，声音虚弱到快听不见声音。
“烨董，裴总。”
“不是在裴氏，你就叫她烨太。”烨倦松开裴倾城的手，自己没有走过去，只是站在门口。
“叫什么都一样。”裴倾城走到渔卿卿的床边，看着她黄黄白白的脸：“医生怎么说？”
“太太。”吉姐帮渔卿卿说道：“医生说渔小姐脾胃寒凉，前几天还没调养好就去西藏，水土不服才又吐又泄。”
“西药治标，中药治本。”裴倾城帮她掖了掖被子，说道：“等出了院找个中医来给你调养一下。”
“谢谢烨太。”渔卿卿道谢。
裴倾城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特别豁达的旧社会大户人家的大太太，正在对丈夫娶进来的偏房嘘寒问暖。
自己也觉得没趣，看渔卿卿没什么要紧的也没必要总是待着。
便嘱咐了一句吉姐：“那就有劳吉姐了。”
“应该的应该的。”吉姐急忙道。
“那你好好休息，改天再来看你。”
“不用了。”渔卿卿推辞着：“过几天我就出院了，不劳烦烨太跑来跑去。”
裴倾城笑笑，尹晗估计还要在医院待上一段时间，如果到时渔卿卿还没出院的话，于情于理她都得来看看的。
寒暄完了，便走回门口，烨倦站在门口等她。
俩人走出渔卿卿的病房。
现在天已傍晚，雨也停了，红色的夕阳照在车窗上。
景色很美，裴倾城却无暇欣赏。
她有点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在医院里待了一个下午，肚子也饿了，人也累了。
其实她没睡，人是很清醒的，但是就是懒得动。
到了庄生晓梦的大宅门口，感觉到烨倦把她抱出了车里，她便装睡，靠在他的胸膛上，略有颠簸还挺舒服。
每次蜷缩在他怀里的时候就不想胡思乱想，脑袋放空的时候是最放松的时候。
烨倦抱着裴倾城经过客厅，看到了沙发上摊着的一件件礼服，步子慢了下来。
裴倾城感觉到他的步履放慢了，便也睁开眼睛，看到了礼服。
她挣扎了一下，小声道：“放我下来。”
“醒了？”他低头看她：“再睡一会，我抱你上楼。”
“本来就没睡。”她挣扎着要下去，烨倦只好放下她。
俩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那些美轮美奂的礼服上。
“很漂亮。”裴倾城由衷地说：“妈妈的眼光真的很好。”
“她爱自说自话。”烨倦的目光从礼服上淡淡掠过：“你可以忽略不计。”
“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裴倾城轻笑，仰起头看着他，对于他们俩之间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强迫她，除了两年前结婚的事情。
“累了吧，让小香给你放洗澡水。”男人岔开话题，转过身。
“其实，这些礼服我倒是蛮喜欢，如果有时间还想每件都试试。”裴倾城低语。
烨倦立刻回头看她，平静的眸光闪过一瞬的欣喜。
他高兴的时候，夕阳都觉得格外美丽。
“那，晚上吃完饭有了力气，再一件一件试？”
“唔。”她点头，被他牵着往电梯里走，顺势靠在他的肩头，半眯着眼睛：“烨倦，我想跟你核实一件事情。”
男人搂着她的肩，清淡地应着：“好，你随时问。”
“那，等我洗完澡。”
泡在温暖的水里，一身的疲累慢慢溜走，身心舒爽。
泡好澡穿着浴袍走出来，烨倦等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条大毛巾，将她湿漉漉的头发包在毛巾里。
照例她被按在梳妆台前，他动作温柔地帮她吹头发。
发丝飘扬，裴倾城仰起头，看着镜子里的他，轻启粉唇发问。
“烨倦，尹晗其实不是尹晗，他叫米安，是你把他创造成尹晗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