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你是不是爱上了我哥?”沈迢迢咄咄发问。
裴倾城回避她的眼神,立刻就回答:“没有。”
“回答的这么快,你心虚!”沈迢迢步步紧逼。
“那我想一想。”裴倾城有意停了一会才回答:“不是,你想多了。”
“爱和不爱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想一想,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裴倾城轻轻打了一下她的肩膀,嗔道:“讨厌,你到底想要怎样?”
“想要知道你的心。”沈迢迢笑着躲开,又很快收起了笑容,直视着裴倾城的眼睛:“我觉得,你是爱我哥的,只是你自己的心里还没有接受罢了。”
“你想多了。”裴倾城转过脸,不看她的眼睛:“还要不要我陪你洗澡?”
“要要要。”沈迢迢拖着裴倾城的手把她拉进了她的房间里。
裴倾城坐在沈迢迢房间里宽大的浴室中,看着她把自己很舒服地泡进了浴缸中,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清新的薄荷精油的味道。
“怎么还有人喜欢别人看她洗澡。”裴倾城笑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古怪的爱好,比如我哥,他就爱自虐。”沈迢迢睁开眼睛,眼睛里被热水泡的有些红:“我知道我哥他爱了你七年。”
“他跟你说的?”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主动袒露心迹?我是从你的生日那天知道的。”
“我的生日?”
“是啊,那天是你的生日,尹晗却忘掉了,没有准备礼物,我哥就帮他订了饭店,准备了礼物,我还记得那件礼物是一条美人鱼吊坠的项链。”
裴倾城的神情滞了滞,随即从衣领里翻出她脖子上戴的项链弯下腰给沈迢迢看:“是这个么?”
“对啊,就是这个。”沈迢迢指着项链很肯定地说。
“可是,尹晗从来没有提过。”裴倾城紧紧捏着项链,她还能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尹晗迟到了,她有点不开心,不过他订的饭店是她喜欢的,菜色的口味也刚刚好,所以当他将功补过。
当他将这条美人鱼的项链戴到她的脖子上的时候,裴倾城彻底一点点气都没有了。
这条项链深入她心,特别喜欢,看一眼就爱上了。
那晚她很开心,之后这条项链就一直戴着没拿下来过,而尹晗每次看见了什么都没说。
见裴倾城还有些将信将疑,沈迢迢在浴缸里坐直了:“我记得吊坠后面刻了字,其实是我哥早就找人订做的,后面刻的字是,倾倾,mylove。”
裴倾城翻过吊坠一看,果然在美人鱼的尾巴上刻着这样一行小字,一个字都不差。
项链一直戴在她的脖子上,沈迢迢不可能看见,就连裴倾城自己都没有注意过,因为戴上了就没有拿下来仔细看过。
想一想,这个口吻也不是尹晗的。
他从来不会称呼裴倾城倾倾,这是烨倦称呼她的专属称呼。
“试想,我哥那样的人怎么会帮别人的女朋友准备这些?所以从那天开始起我就知道他喜欢你了。”沈迢迢叹了口气,又躺回了浴缸:“从此我哥便开启了黑暗的暗恋之旅。”
“我,一点都不知道。”烨倦爱她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她前两个月回到庄生晓梦的时候才慢慢感觉出来的。
以前烨倦在她和尹晗面前很少出现。
“我哥怎么会让你知道?”沈迢迢笑笑:“他不是那种会夺人所爱的人,其实外界说我哥是大魔王,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他。他只是不愿意表达,总是把喜怒哀乐藏在心里。”
裴倾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既有对尹晗的失望,也有因为烨倦为她所做的一切的感动。
“对了,倾城,你知道么,我哥失踪过两年,所有人都找不到他。”沈迢迢忽然抬起头对裴倾城说。
“失踪?”裴倾城真的不知道:“我以前和你哥哥不熟。”
“大概是四五年前吧,忽然某一天他就失踪了,要不是他在我爸的书房里留下一封长信,所有人都以为他出事了。”
“信上什么内容?”
沈迢迢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有爸爸看过。”
“那,后来他也没说他去了哪里么?”
“没有,两年后他才回来,我们都谢天谢地了,只要他平安就好。”
烨倦竟然平白无故失踪了两年,那两年里他到底去过了哪里?
见裴倾城低着头思索,沈迢迢从浴缸里探出手来,满手的泡泡就拍了拍她的手背:“过去的事情了,别想了,倾城,你是答应了充办婚礼么?”
裴倾城点点头:“嗯。”
“那也就是说,你会和我哥永远在一起了?”
裴倾城垂着眸,回答的有些含糊:“永远是多远?我不太爱讲太遥远的事情。”
沈迢迢趴在浴缸沿上凝神看着裴倾城,目光如炬。
好一会,她也没说话。
沈迢迢一个澡泡了快一个小时,手指头都泡皱了,她洗完澡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裴倾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烨倦正坐在床头看书,见她进来抬起头:“那丫头让你陪她洗澡到现在?”
“唔,聊了会天。”她走过去,美人鱼的吊坠在胸口轻晃。
站在床前,手指捉住美人鱼的吊坠,悠悠地看着烨倦。
“怎么了?”男人回望她:“有话跟我说?”
裴倾城很想问关于项链的事情,但是想一想烨倦承认了又如何,这些事情的确也像是烨倦能做出来的。
他为她做的又何止这一件?
手从吊坠上离开,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他身边,喃喃的:“明天哥哥终审,希望一切顺利。”
“必须顺利。”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有了烨倦的肯定,她还担心什么。
第二天,裴倾城很早就醒了,在衣帽间站了半天不知道选什么衣服才好。
平时她穿的颜色都很淡,但是今天不同,为了讨个好彩头,她特地选了一个偏红一些的颜色,桃粉色的风衣,里面是米白色的毛衣裙。
从衣帽间里出来,碰到了站在门口等她的烨倦。
他今天也没有穿一身黑,米色的风衣很衬她里面的米白色的毛衣裙。
她笑了笑走过去,自自然然地将手插进他的臂弯里:“走吧!”
从路上到庭间,她都嘴角带笑,但是潮湿的手心出卖了她,她很紧张。
烨倦握了握她的手,轻声安慰:“事情的结果一定是你想要的。”
烨倦都如此笃定,她的心基本上就放下来了。
在被告席里看到了裴知君,他今日西装革履,显得意气风发。
裴倾城跟他努力地笑,不发出声音的用唇语跟他说:“加油。”
高律师今天亲自出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拿出来的每条证据都很有说服力。
中间休庭法官和陪审员一起审议的时候,裴倾城紧张地都没办法呼吸。
紧紧握着烨倦的手,才有了一点点力气。
终于,终审结果出来了,法官一字一句地念着结果,前面安歇裴倾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只有最后几个字:“裴知君被告涉嫌操控期货指数证据不足,当庭无罪释放。”
裴倾城惊喜交加地抬起头,只见庭警将裴知君手腕上的手铐打开,他从被告席中慢慢地走了出来。
裴倾城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抱住了裴知君。
烨倦站在一旁注视着他们,高律师欣慰地舒了口气:“这官司比我想象的还难打。”
“你辛苦了。”烨倦回头看着他:“高律师。”
“应该的应该的。”
烨倦看着裴倾城抱着裴知君又哭又笑,看了一会便转身对丁寒说:“我们去公司。”
“爷,我们先走么?”
“他们兄妹二人好久不见,让他们好好说会话吧!”烨倦迈步走出了法庭。
当裴倾城从喜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烨倦已经不在法院里了。
一旁的高律师告诉她:“烨董有事先走了。”
“哦。”裴倾城有点遗憾地道:“我哥哥还没跟他道谢呢!”
“走吧,倾城。”裴知君搂着裴倾城肩膀:“我在这里都呆够了。”
“嗯,我们回家。”裴倾城开心地道。
她说的家是裴家,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老黄开车往裴家的方向,裴知君向老黄看了好几眼:“这个司机没见过,是后来请的么?”
“哦,他是庄生晓梦的司机。”
“倾城,后来你住在哪里?我们家么?”
“不是。”裴倾城摇摇头:“庄生晓梦。”
“你一直和烨倦住在一起?”裴知君挑起眉毛,深深地看着裴倾城,注视了好一会:“倾城,哥哥回来了,你也回家住吧!”
“哥。”裴倾城低低地道,声音小到听不见:“我现在住在庄生晓梦。”
只是重复刚才的那句话,但是足够表达她的意思了。
裴知君的手握住了她的肩头,有点用力:“是不是因为救我,所以烨倦就软禁了你?”
“没有那么严重。”裴倾城急忙道:“如果是软禁,我还能现在和你单独在一起?”
“那就回来吧!”裴知君轻拍她的肩膀:“哥哥能照顾你。”
“哥,暂时不说这个。”裴倾城及时岔开话题,指着不远处的裴家大门口道:“昨天我让园丁把家里的花园给修整了一下,和以前一模一样。”
“怎么会一样?”裴知君唇边升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车子开进了裴家,家里的工人都还在,管家在门口候着,见他们从车上下来,急匆匆地过来迎接:“少爷,二小姐,你们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裴知君点点头,站在宅子门口,回头看院子里的一切,良久才缓缓道:“倾城,物是人非事事休。”
“哥。”裴倾城有些鼻塞,握住了裴知君的手:“哥,你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会重兴裴家,到时候把妈妈接回来,她就会很快好起来。”裴知君回头看着裴倾城:“我也会尽快把你从烨倦的手里救出来。”
救这个字,裴知君用的严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