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苦。”
尽管烨倦说的极小声，但她还是听到了。
声音沉闷地从她的膝盖中发出来。
她猛的抬起头，转过身，满眼的血色，仿佛一流泪就会滴下血来：“烨倦。”她一字一句：“我不爱你，求你放过我。”
他看她良久，原先暴怒的情绪被妥协所替代。
他指尖夹着的烟已经快烧到了指尖，痛楚传来才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
“那好。”他终于开口：“等你真的爱上了那个小男生，我就放手，现在我知道你并没有爱上他。”
“你管我有没有爱上他？”
“我会不甘心。”他站起来，向门外走去：“我会放掉你，在我觉得合适的时候。”
门轻轻被关上，她颓然地倒在床上。
第二天醒得很早，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的痕迹，看来昨晚烨倦没有回房间。
走出房门胡管家晨练才回来，手里转着两颗保健球，看到裴倾城急忙打招呼：“太太起的很早啊，早饭还没准备好。”
“没关系。”裴倾城说：“我没什么胃口，喝点水就行。”
走了两步，在一个客房门前站住了，胡管家走过来询问：“怎么了，太太？”
“哦，没什么，烨倦昨晚睡的客房么？”
“不是，先生昨晚就出去了，十点多钟。”
那也就是说，他们吵过架之后他就出去了，根本没有住在庄生晓梦。
他能去哪里？渔梓约那里？
很好，以前闹的再不开心他都不会夜不归宿。
裴倾城下了楼，喝了一杯蜂蜜水就去了裴氏。
在车上受到了楼雨楼的微信：公司楼下的小公园见。
这一大清早的，为什么要在那里见？
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她还是去了。
楼雨楼已经到了，蓝色条纹的海魂衫和淡蓝色的牛仔裤，清爽的像个邻家小哥哥，惹的过来往去的女孩子们纷纷侧目。
她想起了昨晚烨倦说的话。
如果她爱上楼雨楼的话，他就放手。
可是，她真的能爱上他吗？
她向他走过去：“怎么了，约在这里做什么？”
“吃早饭了吗？”他举起手里的纸袋：“我们家楼下的糯米糍特别好吃，我买了双份，一起吃。”
她还真的没吃早饭，于是俩人坐在喷泉池边一人一个糯米糍和牛奶，慢慢地吃着。
她有心事，吃的心不在焉。
忽然手被楼雨楼给握住了，她惊诧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吃到了纸袋。”
她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糯米糍吃完了，纸袋都被她啃了一半，现在就算吐出来也来不及了，都咽下去了。
她苦笑：“没事，吃纸利于消化，你看牛羊都会吃纸。”
“你又不是牛羊。”楼雨楼拿下她手里的纸袋，凝神注视着她。
“干嘛这样看我？”她不自在地将脸转过去。
“昨天晚上，烨倦没有为难你吧？我发了很多消息给你，你也没回。”
昨晚她根本没看手机，然后早上看到了，也没有回。
她摇摇头：“没有，他没有为难我。”
不知道，差点把她那样了，算不算为难。
但是到最后，他还是没下得去手。
她意兴阑珊，昨晚的冲动已经完全消失，现在看到楼雨楼，她只有深深的愧疚。
她是负气说那些话的，但是楼雨楼已经当真了。
感情这种东西，真的不能当做挡箭牌，否则会伤了别人。
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跟楼雨楼说清楚。
昨晚还豪言壮语地跟烨倦说自己要以最快的速度爱上楼雨楼。
但是现在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爱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忘掉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容易。
她坐在一边发呆，楼雨楼接了一个电话，站在一侧讲电话。
她依稀也听到了几句。
“姐，你别哭，娱乐圈就是这样的，风云变幻，你现在在哪里？”
听动静，难道是楼雨茜出事了？
她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楼雨楼的肩膀：“怎么了？”
他回头看她，有点迟疑：“没事。”
“楼雨茜出了什么事，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帮她？”
“恐怕这件事，你也无能为力，还是不要管了。”
“楼雨楼。”裴倾城不满地哼了一声。
楼雨楼只好对电话里的楼雨茜简短地说了句：“姐，我等会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他略带着气愤，对裴倾城说：“我姐姐的角色被人换了。”
“啊？我记得她已经拍了有一段日子了，怎么现在被人换了角色？”
“不光是拍戏，她后面还有三支广告，都被广告商取消了，经纪人说，我姐姐现在被全面封杀。”
愣了几秒钟，裴倾城才捋出来这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看了楼雨楼几秒钟：“你先去上班，我有点事。”
“你去哪里？”
裴倾城没有回答，一边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一边向停在大门口的车走去。
她电话直接打给了沈迢迢，开门见山：“楼雨茜的女主角被人换掉了，你这件事你知道么？”
“我也是刚知道。”沈迢迢语气无奈：“公司也损失了很多钱，楼雨茜的戏份都拍了三分之一了，现在还要从头再来。”
“你们烨董有的是钱作，不在乎这么一点。”
“倾城，现在还不能确定是我哥做的。”
“那还有什么人能够通过你直接换掉女主角？”
“宋榭阳啊，在红星，他是大老板。”
“宋榭阳在追楼雨茜你不知道，他会换了楼雨茜？”裴倾城气结，但是她也知道质问沈迢迢也没用，红星说白了，虽然是宋榭阳和沈迢迢在管理，但是幕后大老板还是烨倦。
她忍下气，不对沈迢迢发出来：“就这样吧，迢迢，你忙。”
她挂了电话，对老黄说：“去烨氏。”
“今天先生有个会，估计现在在开会。”
“去烨氏。”她重复。
老黄叹了口气，将车开动了。
烨倦果然在开会，他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他的事务秘书认出了裴倾城，告诉她：“烨太要不您在烨董的办公室里等一会，他现在在开会。”
裴倾城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但是此刻心中气愤难耐。
昨晚他还言之凿凿，给她空间去爱上楼雨楼。
可是隔了没几个小时，他就行动了。
她转身就往会议室里走，秘书着急忙慌地跟着她，试图把她拦住：“烨太，使不得啊，烨董在开会，不能打扰的。”
“如果打扰了呢，后果？”裴倾城看着她冷笑：“会把我杀了么？”
“呃。”秘书站住了：“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您别为难我。”
“要么，你装作被我打昏了，要么你就把我打晕，你选择一个。”
裴倾城怒气冲冲，秘书自然知道拦也拦不住，索性叹了口气，让开一条道：“烨太，您请便。”
裴倾城走到会议室门口，猛的推开门。
里面坐着几十个西装革履的人正在开会，看情况今天的会议很正式。
所有人往门口看，丁寒率先看到，脸色都变了。
他飞快地向门口走过去，轻声道：“太太，您怎么来了？”
“烨董。”她侧过丁寒，直接看向烨倦：“方便借一步说话么？”
小女人满身的戾气，一身的怒火，不用火柴就能点的燃。
他低眸，随即合上面前的文件夹，对众人道：“中场休息二十分钟。”
然后站起来走到裴倾城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出了会议室。
走到走廊的尽头，裴倾城甩掉他的手。
男人换了衣服，昨天是竖条纹的衬衫，今天却是淡色格子的衬衫配深色西装。
一晃神，本来开口是要质问他关于楼雨茜的事情的，但是一张嘴却变了质。
“你昨晚去了哪里？”话一出口，很是懊恼，恨不能扇死自己。
烨倦一愣，随即淡淡的笑意笼罩在眼底：“让烨太怒火中烧，气势汹汹地打断我的董事会，就是因为昨夜我夜不归宿？”
既然已经问出口了，还不如问到底。
她眼神冷得很，语气也淡薄：“回答不出来？”
“昨晚和卫星通宵喝酒。”
“卫星家里有你的衣服？”
“早上回去换的，7点二十五到家，你已经走了。”烨倦目光沉嗳地打量着她：“要不要给卫星打电话？”
“为什么不？”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卫星的电话？”
他拿过去帮她拨通，然后递到她的耳边。
三声响之后他接了，声音还算清醒：“小嫂子。”
“你有我号码？”
“嗯，之前存了，小嫂子有事？”
“昨晚我在你公司的楼下看到你了，你加班到很晚。”
“小嫂子一定是看错人了，昨晚我和你老公通宵喝酒，喝掉了我三瓶加利伦。”卫星并不上当，答的严丝合缝。
“通宵喝酒还能如此清醒？”
“今早有会，小嫂子，刚才我在会议室里，你没看见？”
裴倾城转过身，卫星出现在走廊尽头，向她举举手机。
挫败感袭来，她郁闷地挂断电话，烨倦两只手抱着自己的手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太太查完岗了？可以放我回去开会了么？”
扯了一通闲篇，最重要的事情没说。
她沉着脸：“我一直以为烨董是个君子，没想到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男人好笑，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的离自己近些，低头凝视那张冷若冰霜的小脸：“烨太有什么话不如直说，绕来绕去我脑子不够用。”
他脑子还会不够用？
裴倾城嗤笑，眼睛盯着他西装上精美的扣子：“你说好不动楼雨楼的，为什么换了楼雨茜的女主角？为什么封杀她？”
男人紧盯着她，感情今天这一出，是帮小白脸出头。
他脸色阴沉下来，语气也没那么温柔了：“我没说不动他。”
“所以你就卑鄙地换了楼雨茜的角色？”
“烨太，质问也要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红星的事情我一向不管。”
“你是大老板，自然不用你亲自出手，你只要授意就有人会去做。”
“封杀楼雨茜做什么？我不如直接杀了楼雨楼。”他低讽地轻笑，将搭在小女人肩膀上的头发拢到一起：“不是我做的，烨太你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