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你的福。”冷冰冰硬生生的回答,渔梓约表情僵硬,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看她如此表情也知道,今天来找她没什么好事。
说真的,裴倾城很不喜欢面对渔梓约。
她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好聊的。
裴倾城抿着茶,看着对面的渔梓约:“渔小姐来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我们又不是朋友,没必要坐在一起聊天。”渔梓约轻描淡写而又嘲讽地道。
裴倾城垂下眼睛,渔梓约的心情很不好,脸色也很不好。
相反,她的心情不赖,所以没打算被渔梓约给影响。
淡淡地开口:“渔小姐有什么事情,不放现在说吧,我等会要出去。”
渔梓约深吸一口气,烨倦让她今早来跟裴倾城道歉,并且说清楚他们俩根本没有打算结婚的事实。
她闭了闭眼睛,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倦知道我给你送了请柬,其实那个请柬是我写的。”
裴倾城不明白她的意思,注视着她的眼睛。
“也就是说,倦是不打算请你的,所以......”
裴倾城明白了,想笑,却没笑出来:“所以,烨董是来让你拿回请柬?”
“是这个意思。”
“请柬在裴家。”裴倾城耸了耸肩:“我没带在身边,既然烨董没打算请我,其实我也没打算去,7月3日也是我和雨楼的婚礼,我也没时间去。”
“7月3日也是你的婚礼?”
“相比你们的盛大,我们只是自己人吃一餐饭而已。”裴倾城语气轻松。
“裴小姐真是很好嫁,这边刚离婚这边就和年轻的帅哥喜结良缘了。”
“是啊,跟渔小姐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当我是情敌的话,我结婚了对你不是更安全了么?”裴倾城盈盈地笑道。
她恬淡而从容的笑容,在渔梓约的眼睛里,充满了满满的嘲讽。
是啊,她结婚了,就应该失去了威慑力才对。
可是,昨天烨倦发疯了呢!
看来,裴倾城的一举一动都能让烨倦失去理智。
所以,她渔梓约在他心里,只是一个旧人,旧到可以忘掉的人。
渔梓约不动不动地坐在沙发里,说实话,她的情绪和随时都能晕倒的病的确让裴倾城有点担心。
她不敢随意惹怒渔梓约,必竟她是个病人。
裴倾城看了看表,其实她没事,但是这样和渔梓约面对面坐在一起着实难受。
“渔小姐,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的话,那你大可以放心,你们婚礼的那天,我绝对不会出席。”
渔梓约的脸色更加难看,本来是涂了粉色的唇膏,但此刻灰敗到连唇膏都遮挡不住。
“渔小姐......”
“裴小姐这是要下逐客令了么?”渔梓约冷笑着开口:“在裴小姐这里的沙发上坐久一点都不可以么?”
“不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总不能把渔梓约扫地出门吧。
裴倾城耐着性子陪她坐着。
不过,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裴倾城有些担心地询问:“渔小姐,你没事吧,你脸色很不好看。”
“裴小姐新婚燕尔,当然面若桃花,我怎么能有您的好脸色?”
“你不是也要大喜将近了么?”
话一出口,渔梓约的眼中更是笼上了一层寒霜。
裴倾城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只觉得渔梓约很难理解。
她来传达的意思,裴倾城已经应允了,她们俩还有什么交情需要继续聊天?
裴倾城低着头,无聊地刷着手机。
她知道渔梓约在看她,而且看的很仔细。
实在是受不了她的目光,裴倾城猛的抬起头来:“渔小姐,您若还有事就说,没事我就出门了。”
她站起来,渔梓约慢条斯理地喊住她:“裴小姐还有些东西落在了庄生晓梦,本来这次来我是要给你带过来的,但是昨晚倦留在锦园,我们都没回去。”
“我没带走的就是不要的,你让花姐扔掉好了。”裴倾城浅笑:“不需要把你们的衣食住行汇报的如此清楚。”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爱倦,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
“我更不明白了,你都要和烨倦结婚了,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事?”裴倾城忍无可忍,她已经耐着性子这么久了,很难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渔小姐,用一种通俗的说法来说,你是赢家,你赢得非常漂亮,何必还在我这个loseter面前显摆?”
渔梓约抿了抿唇,裴倾城的话应该会让她听上去舒服才是,但是她的表情像吞了一只苍蝇般。
她几乎是发怒了,咬着牙盯着裴倾城:“你如果爱烨倦,为什么不敢大大方方地跟他说?”
“我说不说,与你何干!”裴倾城站起来,再这样下去,她们就要吵起来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弯腰端起茶几上的茶壶:“茶冷掉了,我去换茶。”
她端着茶壶走进了厨房,热水已经没有了,还得重新烧。
这样也好,在厨房里待久一点,避免和渔梓约的正面冲突。
渔梓约有病,不知道哪个点就会触碰到她,所以在厨房待着才是最安全的。
她在厨房里慢慢烧水,回头想看一眼渔梓约,但是在厨房里看不到客厅。
反正,渔梓约是不速之客,把她一个人放在客厅里也没什么。
她静静地等着水烧开,忽然好像听到了门铃声。
急着想去开门,却无意中手肘碰到了放在台子上的玻璃杯,掉在了地上砰的一声摔碎了。
吓了一跳,再仔细听好像门铃声又不响了。
她便蹲下来收拾玻璃渣,很小心很小心,生怕割了手。
此时,水烧开了,这种水壶烧开水之后会叫的很大声,相当刺耳。
但是她手里在收拾碎玻璃渣,不方便关火,就由着它这么叫。
等收拾了碎玻璃,才关了火,水壶终于不响了,被它吵的耳朵都嗡嗡的。
重新泡了茶,又另外在柜子里找了两只杯子倒好茶,用托盘托着走出了厨房。
心里寻思着要不要找一点点心出来,俩人就这么干坐着又无聊又尴尬。
冰箱里好像有坚果,楼雨楼准备的很齐全。
她走到客厅,发现渔梓约趴在沙发的扶手上。
她轻轻放下托盘,放低声音:“渔小姐,你怎么了?”
她没有动静,还是那么静静地趴着。
会不会是她在厨房里待了太久,渔梓约等的无聊睡着了?
渔梓约心这么大么,在情敌的家里都能睡得着?
裴倾城站在她面前,在心里一直琢磨要不要喊醒她。
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轻轻推推她的肩膀:“渔小姐,你睡着了吗?如果困了,就去客房里休息一下吧?”
推她没有反应,突然,裴倾城紧张起来,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慌乱地又推了推渔梓约:“渔小姐,渔小姐?”
还是没有反应,绝对不是睡着了。
裴倾城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只见她的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一边。
“渔小姐。”她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冰冷的,像个死人......
裴倾城心脏狂跳,她在厨房不过十来分钟的事,怎么渔梓约就变成了这样?
发病了么?
“渔小姐。”她声音发着抖:“你带药了吗,你犯病了吗?”
她抖抖索索地在她的包里寻找着,但是包里除了手机和钱包以及一些女人用品,根本没有药品之类的东西。
“渔小姐。”她慌的手指抖的停不下来,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她准备打急救电话,看样子渔梓约是犯病了。
满沙发地寻找手机,忽然,渔梓约包里的手机响了,吓了她一大跳。
条件反射地去接,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喂......”
“姐,你在哪里?”
是渔卿卿,裴倾城咬着唇:“渔小姐......”
“裴倾城,怎么会是你?我姐呢?”
“渔小姐好像不太舒服。”
“我姐怎么了,裴倾城,你把我姐怎么了?”渔卿卿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激动。
现在情况紧急,裴倾城和她说不清。
她挂掉电话,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
打完电话,她站在渔梓约的面前,觉得她的脸色跟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越看心越慌,便蹲在她身边想进行急救,不管有用没用,总不能这么看着她。
先是按压她的人中,手指触碰到她的鼻子底下,裴倾城忽然惊恐地发现,渔梓约根本已经没有了鼻息了。
她身体一软,就瘫倒在地板上。
渔梓约,死了吗?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渔梓约,她毫无生气,手指也僵硬,伸的很直。
虽然是大白天,但是心底的寒从心里慢慢渗出来,包裹了她的全身。
急救人员终于来了,裴倾城被人扶开,然后她缩在屋角傻了一般看着医护人员在抢救渔梓约。
抢救了片刻,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心跳也停止了,至少死了有二十分钟了。”
裴倾城的身体慢慢地从墙壁上滑下来,两个护士扶住她的胳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渔梓约被送到医院,裴倾城也被送到了医院。
她没什么大碍,意识恍惚了片刻便恢复了清醒。
然而渔梓约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她被送到医院不久,在进行常规的急救措施之后,医院就宣布渔梓约死亡。
裴倾城站在急救室门口,看着护士给渔梓约盖上了白布单。
脚软地只能靠着墙壁站着,医生站在她面前了解情况:“死者是不是有心脏之类的疾病?”
裴倾城茫然地摇头:“我只知道她有神经系统方面的家族遗传疾病,实际上,我和她并不熟。”
“死者的死因你知道么?”
裴倾城仍是摇头:“我只是去烧了壶水,只有十分钟,十分钟的时间......”她很混乱,语无伦次,说的乱七八糟:“等我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她就那样了......”
忽然,她眼前一花,一个人从走廊尽头奔过来,狠狠地扇了裴倾城一个耳光,然后大哭道:“裴倾城,你这个刽子手,你杀死了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