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倾城如此热情,霍泗文便只好接过了梨,坐在一边慢慢地啃着。
想必她很久没见丁寒了,有很多话要跟丁寒说。
但是碍于裴倾城在这里坐着,便沉默地啃着梨。
裴倾城却没话找话:“丁寒受伤的时候,可把我给吓死了,我昨晚都没睡好觉,你瞧你瞧,都有黑眼圈。”
她指着自己的脸,霍泗文是个大家闺秀,很有素养。
她这么说了,霍泗文便只好抬头去看裴倾城的脸。
分明通透地像一只刚剥好的鸡蛋,哪里有黑眼圈?
丁寒面无表情,其实心里特别想直接把裴倾城给丢出去。
是啊,昨天他出事,裴倾城是很害怕。
那是因为她心虚,怕他被渔卿卿给捅死了良心不安。
霍泗文笑了笑道:“没有黑眼圈,江小姐的皮肤真好。”
“我的皮肤再好也老了,”裴倾城叹了口气,随即又握住霍泗文的手:“敢问霍小姐年芳几何?”
“江小姐。”丁寒警告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要上班了?”
“我早上请假了。”裴倾城头也不回,继续笑着询问:“我猜只有二十。”
“我今年二十五岁了。”霍泗文回答。
“哦,好年纪。”裴倾城徐徐点头,全然不顾丁寒的脸色越来越黑:“你说你和丁寒从小一起长大的?”
“嗯,住的比较近,而且我妈妈和丁妈妈是好朋友。”
“哦,是这样。”裴倾城打量着霍泗文:“那你们后来之间的往来不多?没听过丁寒提起过你。”
“他在墨城,我们不在一起,所以往来就越来越少。”
霍泗文说着,电话忽然响了,她便站起来走到门口去接电话。
“裴倾城,你是不是年纪越来越大了,这么爱打听?”丁寒闷闷地问她。
“你又糊涂了,我现在是江寒溪。”裴倾城转头笑嘻嘻地对他说:“若是给别人听见了,会吓死别人。”
“我现在很好,不需要你陪着,你回去吧!”
“谁说我在这里是陪你?”裴倾城轻笑,在床头柜上居然翻出了一包瓜子拆开嗑起来:“我是没地方去,觉得泗文性格很好,聊得来。”
“你们好像刚认识,江小姐什么时候变成自来熟了?”
“你管我。”她白他一眼,继续慢条斯理地嗑瓜子。
若不是她是爷的女人,丁寒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丁寒抬眼看看门口打电话的霍泗文,压着烦躁:“我和泗文只是普通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而已。”
“她喜欢你。”裴倾城轻轻地吐出一片瓜子皮,又轻轻脆脆地嗑下一个。
丁寒顿了下:“我没看出来。”
“活该你打一辈子光棍。”她抬手用手指头捅他的胳膊:“你喜不喜欢她?”
“关你什么事?”丁寒低眸斜睨她。
以前真的没察觉这女人这么八卦,觉得她举手抬足还透着些仙气。
现在看看,跟其他那些女人也没什么区别。
他和霍泗文的事情,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
“丁寒,啧啧啧。”裴倾城摇着头:“你真是不解风情,人家女孩子大老远跑来看你,你也不知道感动。”
“我就是想感动,你坐在这里我能做什么?”
“哦?那还是我打扰了你喽?”裴倾城思索了一番站起身来:“那我走了,晚上我再给你送汤。”
“不必了。”丁寒拒绝:“家里的花姐会给我送汤的。”
“那也是我的心意,必竟你受伤了跟我也有点关系。”裴倾城正说着,霍泗文打好了电话走进来。
余光看见霍泗文走进来,自己却靠近了丁寒,亲昵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声音柔美:“我晚上再来看你,你先招呼朋友。”
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包,跟霍泗文点点头:“霍小姐,那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她踩着高跟鞋慢悠悠地走出了房间。
霍泗文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裴倾城,直到病房的门关上,丁寒跟她说话才回过神来。
“你什么时候从龙城出发的?”
“我知道了就赶来了,也不知道几点。”她将目光从门口收回来,笑的不太由衷:“刚才那位江小姐好漂亮,你的朋友?”
“呵。”丁寒低哼:“她那样的朋友,我交不起。”
“什么?”霍泗文没听到丁寒的话,靠近了他些:“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丁寒指指床边的椅子:“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休息一下。”
霍泗文斜靠在床头柜上看着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颊:“怎么会弄成这样,听说是被一个女人给扎的?”
“嗯。”
“我都不知道,你的私生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丰富多彩了,昨天才被一个女人给扎伤了,今天又有一个大美人来给你送汤。”霍泗文语气淡淡的,虽说话不好听但是情绪上也听不出来什么。
丁寒看着她清纯的脸蛋,话说的多了胸口有点闷,他捂着胸口道:“他最近不舒服,听说你经常过去看他。”
“什么他他的,”霍泗文斜他一眼:“毕竟是你爸爸,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他有老婆孩子,不需要你奔波。”
“孩子也不是丁伯父亲生的啊,他的亲生儿子还不是只有你一个!”霍泗文有些窝火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他。”
“好了。”丁寒低着眉眼,瞧着病号服胸口的纽扣:“我现在没事了,你回去吧!”
霍泗文立刻抬头咬着唇看他。
她大老远来的,开车走高速都要足足三个小时,现在屁股没坐稳就赶她走。
她咬着唇,忽然站起身拿起包包连再见都没说就走出了病房。
她一向爱穿球鞋,几乎没什么声音的就消失在了走廊里。
丁寒斜靠在床上,没什么精神。
门又一次被推开,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丁特助,你可真是凭本事单身。”
抬头看,裴倾城从门外走进来,高跟鞋踩的咯噔咯噔响。
很嫌弃地看她一眼:“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以为我乐意管你的破事?我是手机忘拿了。”她走到床头柜边拿起自己的手机向他晃了晃:“喏。”
丁寒将脸转到一边闭上了眼睛:“不送了,江小姐。”
“你也没办法送我,不过我有点为你难过。”
“难过什么?”
“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估计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
第一次觉得女人要是烦起来,真的有够烦的,真不知道爷是怎么忍受她的。
裴倾城不一向都是高冷的性子,是不是女人骨子里都有做红娘和媒婆的潜质?
“我的私生活就不劳您烦心了。”丁寒指了指门口:“昨天被捅的两刀现在还痛,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没人不让你休息。”裴倾城走到门口拉开门:“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不喜欢霍泗文?”
“不喜欢。”他微闭着眼睛。
丁寒估计是和烨倦待久了,大多数也是面瘫脸。
烨倦五官精致,面瘫也是超级帅哥。
丁寒的长相稍微硬朗,面瘫的时候格外严肃,换一句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脸相当臭。
裴倾城看着他,忽然觉得无趣。
“罢了,你这么无趣的男人,女人跟你在一起也要被闷死。”若不是丁寒为了她才受伤,她才懒得管他。
回到烨氏,大半个上午已经过去了。
她到的时候,正好烨倦在和高律师通电话。
等烨倦讲完电话,她便问他:“高律师说了什么?”
“说渔卿卿的案子,法院那边按照故意伤人罪起诉,因为她半路特地下车买了一把水果刀,有预谋的嫌疑,所以至少量刑七到十年。”
“她自己怎么说?”
“她异常暴躁,现在被关在单人间里。”
裴倾城咬咬唇,淡淡地笑了。
渔梓约的案子没有证据,让她扑了个空子。
但是现在,她还是入狱了,而且要在牢里待那么多年。
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惩罚吧!
心情不错,她靠在她的椅子里用手机点餐:“烨董,我请你吃披萨。”
“心情这么好?”烨倦走过去两只手撑在桌上弯腰看她:“大清早就给丁寒送汤去了,他和人参鸡汤,我就吃披萨?”
“这个干醋你也要吃,要不是我逼他去色诱渔卿卿,他也不会进医院,一盅人参鸡汤而已,你要喝我以后也煲给你好了。”她点好了披萨,忽然想起早上遇见的霍泗文。
“你知道霍泗文么?”
“龙城那个大禹企业的霍家?”烨倦眯眸看着女人的脸:“知道,她是霍家最小的女儿,怎么了?”
“早上在医院撞见她了,她来看丁寒。”
“他们从小就认识。”
“你猜怎么着?人家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从龙城赶过来,还没坐几分钟丁寒就把人家给赶走了!”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赶走的是你一样?”好笑地点点女人的鼻子:“关你什么事?”
“丁寒也算勤勤恳恳的在你身边待了十几年,总要为他的人生规划一下。”裴倾城皱皱鼻子:“结果他根本就是一个不开花的铁树,再这样下去,人家霍泗文再喜欢他,也会被他的冷漠给吓走,女孩子的青春一共才几年?”
“说的大义凌然。”烨倦将女人圈进怀里,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其实你不就是担心丁寒的性取向么?”
“谁让他全年无休天天陪着你,又没有交过女朋友!”
“他有过暗恋的人,后来无疾而终。”
“哦?”裴倾城立刻来了精神:“对方是什么人?”
“高中的女同学,后来人家出国定居,他的暗恋就此告终。”
“是这样啊。”裴倾城点点头。
看着女人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乱转,捧住了她的脸:“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哪里有坏主意,那他自从那场暗恋之后就没有再交过女朋友?”
“他只是我的下属,我需要把他的私生活了解的这么清楚么?”不满地抱紧女人,在她的唇上啄了啄:“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上心,别总是操心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