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是她以前就有胃病,不过许多年没犯过了。”为了这事秘书在华星已经摸了三轮了,vip病人的资料本来就难弄,何况这回要弄的还是烨家千金的资料,更是难上加难。
这次要不是因为闺蜜男朋友的老同学是华星医院鼎鼎大名的杨琰院长暑期特训班的学生,勉强认得华星几个小护士,只怕连现有的这么点信息都搞不来。
有钱人的讲究可真是太多了,胃病有什么可隐瞒的,还要杨院长亲自跟踪问诊,简直是浪费社会资源。
“有意思,”莱奥诺尔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漾起了笑容,“堂堂杨院长鞍前马后为老板女儿治胃病,到底是因为这位杨院长根本就是个马屁精呢,还是烨小姐这胃病来的太过凶猛了。”
“马屁精?”
不会吧,说起这位杨院长,那可是墨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啊。
他不是本地人都听说过烨氏当年办医院四处招揽高级医生,现在鼎鼎大名的华星三杰就是那时候不惜重金请来的。
尤其其中的杨琰,滴水不进,花了老鼻子功夫都没能成功,据说到最后还是烨倦想出了美人计这一招,先把他当时的女朋友给招安了,这才成功。
“不会吧……”年轻的秘书心里藏不住话,一边想着一边儿想着一边就说出了口。
莱奥诺尔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继续查!”
“啊?还要查什么?”秘书完全摸不着方向。
“从今天开始,给我24小时盯着那个贱人,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女老板美丽动人的双眸中发散出凶狠的光芒,贝齿紧咬在一起,好像要把口中说的那个人彻底咬个稀碎。
秘书吓的不轻,也不敢再多问什么,老实的领命退下。
M发行公司的大楼已经成功将自己的不灭灯记录更新至一个整月了,还是31天的那种月份。
公司里从来激情四射、亢奋不止的男男女女也都消停了,一个个对着电脑屏幕,脸上除了反射出的荧屏光亮什么都不剩了。
隔间里的小剪辑室就更惨了,外面的人还能排排班,大家轮流丧尸上阵,小剪辑室里统共就那么几个人,这几天更是除了秘书晓菁里外走动,送进些吃的喝的,带出来些垃圾,其余时间都是大门紧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什么隐形监狱呢。
不过早从这个礼拜开始,整栋楼的人就少了一多半了,因为在周五晚上,墨市最豪华最隐秘的私家庄园——庄生晓梦就要举办电影首映礼了。
烨宛此刻正穿梭在花园会场中,像一只忙碌的工蜂。
她的嗓子已经哑了,脚底也磨出了水泡,只好不顾形象的把高跟换成室内薄布拖鞋来回走,清晨时草坪上的露水将鞋面染湿了一片,素雅的织花沾染了污渍晒干后留下棕黄色的印记,变得有些狼狈,可此刻主人却完全没有心思在意。
为了布置出符合首映礼氛围的会场同时又不影响庄生晓梦日常生活、保持除这片花园以外其他地方的隐私性,丁寒脑子都快要想秃了,更可怜的是一把年纪了还得想尽办法如何把规整的花园改造成符合小姐电影悬疑氛围的场地。
为此,他不惜砍掉了好些灌木花丛,改种了高挺的榕树,以期获得夜风吹过沙沙一片的“悬疑”效果动静。
他忙了一圈总算指挥着工人安装好了正中间的拍照板,揉着酸胀的脖子准备找烨宛来瞧瞧,转了一圈,总算在入口处找到了她。
正蹲在拱门的拐角处捣鼓着什么,蹙起的眉头显示出事情大概不很顺利。
“怎么了?”
丁寒说着就往那边走,正走到跟前才发现邵新实也站在边上,笑眯眯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人,伸手示意他可以休息一下。
他识趣的笑着退回了自己的岗位。
烨宛并没有注意到来人是谁,听到有人问,就直接答,“门框的暗扣送松脱了,快帮我找一个夹子来固定一下。”
邵新实左右看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卡扣,低头瞥见自己胸口的领带夹,想也没想直接就取下来递了过去。
烨宛接过也没细看直接就用,卡进空槽里后才发现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
呃,这个夹子怎么好像……有点豪华……
抬起头正要寻找主人,发现身前多了一片阴凉。
转过身拼命仰起脖子背着光看了半天这才发现原来是邵新实。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邵氏大楼里加班加点吗。
邵氏才刚刚并购了一家规模可观的地产公司就高调宣布即将参与滨江地块的竞拍,搞的那块堪称荒郊的冷门地皮几天之内连翻三番,不到60亩地总价直接飙到了24亿,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记得没错的话昨天才刚刚宣布准备月内正式开标啊,她还以为邵氏这下怕是顾不上电影的事了,已经做好了只要钱到位其他都随意的准备,没想到今天不仅办事得力,连金主爸爸本尊也亲自现身视察现场了。
“意外吗?”邵新实还是惯常的笑容,只是今天看上去好像没那么诡异了。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嗯,”烨宛老实的点头,顺便凑着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光洁的额头上本来只是汗珠,被她这么一抹反倒多出了几条泥印子横七竖八的好像老婆婆的抬头纹。
“你这什么表情,难道不应该高兴金主既肯出钱又肯上心吗?”他笑眯眯的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手帕,直接上手替她擦了一把。
烨宛有些不好意思,别别扭扭的找着话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这边估计还得有点时间,等展板全部布置好就可以开始铺红毯了,不然怕晚上草坪湿软,石板路又滑,不方便走路。”
“看起来都已经布置差不多了。”邵新实环顾四周,难得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初具规模,原本还以为需要再加点人力才行呢。
“是,等外包公司把装饰固定到位再完善一遍细节就可以开始流程彩排了。”
“你自己的身体呢?”邵新实打断了她的话,很关切的样子。
“身体怎么了,我好得很啊。”
她先是没有反应过来,以为他是老板似的关心体贴,还摆了几下手示意没事,后面突然开了窍,大惊,心虚的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这才放了心。
“我就不劳你关心了,”她生硬的回答,试图终结这个话题等同时还是没忍住顺便报个仇,“倒是邵总,40度的天还西装革履的,别捂中暑了昏倒在花园里。”
邵新实也不恼,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可真是嘴不饶人,也不想想我要是不穿成这样你的凹槽可没有卡夹去填。”
他还在会场里就收到了苏贺“关心的问候”,每一个字都是在问首映礼的事,比这他饭没吃水没喝穿的跟个花花公子似的就出现在这片工地之上,现在又被烨宛以衣着为理由嘲笑,真是天理难容。
烨宛早就忘了这一茬了,经他一提才想起来,看了一眼那个领带夹,虽然已经陷了一半在泥地里了,宝蓝色的碎钻在阳光下还是闪烁出夺目的光彩。
“回头我还你一个。”一码归一码,她可没有占人便宜的习惯。
“那等庆功宴给我吧,丢了个万康孙小姐送的又来一个烨小姐送的,不亏不亏。”
烨宛听了,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我去!”
说起万康的孙康如,墨市谁人不知,那可是出了名的奢侈女王,他故意这么点一下还不就是想要说明自己这是奉献了一枚价值不菲的领带夹吗。
恰逢财务危机还得多出一笔巨额开支,真是不划算。
“送送送!你就等着收吧!”烨宛赌气似的发射连珠炮。
邵新实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不讲理的样子,倒觉得有些亲近。
两个人正说着话,晓菁突然走过来眨巴着使眼色。
烨宛觉得奇怪,顺着去看,才发现门口处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望着自己的方向,表情平和,好像有些脸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人也看到了她,走上前来,微微弯了弯身,“烨总好,我是诺沃司泽宇,苏总的私人秘书。”
烨宛愣住,心想怪不得眼熟,自己这是初孕就要傻三年的趋势了。
“你好。”她很客气,心里却在打鼓,不知道这个人来是因为什么事。
“抱歉这么忙还来打搅您,”司泽宇简单带过便直入正题,“是这样,苏总让我来问一下首映礼具体安排在哪一天,他要提前安排。”
“就这个事?”烨宛惊呆?
苏贺现在这么讨厌见到自己吗?这样小的通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还得特意派个秘书来问,太明显的揶揄了吧。
男秘书像是没有感受到半分奇怪一样正经的点头。
一边站着的邵新实对于这一切心知肚明,又不敢说破,只得拼命憋着,到最后实在忍不住赶紧赶在爆发前夕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烨宛当然没有闲工夫关注他离不离开,她满脑子都在琢磨苏贺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所以你们苏总这是确定要屈尊来参加这个首映礼?”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所以你们苏总这是卖的什么毒药”。
“是,苏总说这是烨小姐的处女作,也是他本人第一部及最后一部电影作品,不仅关系到他自己,也关系到整个诺沃,所以首映礼他肯定会出席。”司泽宇转着脑袋说话,说出口了都不敢回想一遍,害怕被自己恶心到。
其实老板让他过来是要他当面问问烨小姐首映礼可不可以自带女伴。
也不知道老板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故意要挑衅,总之他到了看见烨小姐本人了这话却断然不敢问出口,尤其还是在这庄生晓梦里,岂不是不要命。
想了半天反正老板的意图里包含了他肯定会参加,倒不如直接问问日子,也算是来过一趟好交差了。
烨宛当然没办法了解到他这么多的潜台词,只依着意思听完了,在言简意赅的回答。
“明天下午6点,晚宴安排在仪式结束后,大约10点。”
“好的,明白,多谢烨小姐。”司泽宇十分客气。
看着他明明得到了回答却还是有些犹豫的样子,烨宛知道大约是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首映礼。
想想也是,这么简单的信息哪里查不到,值得让秘书亲自跑一趟。
所以司泽宇来的目的只会是一个,故意来挑衅或是找茬来的。
“司秘书。”她开口叫住了正准备要走的人,“你这样回去能交差吗?”
司泽宇停下脚步,回身望过来。
烨宛继续道,“有什么可以直说。”
司泽宇笑了笑,微微拱手,“真的就是这个问题,谢谢烨小姐了,我回去立即汇报给苏总。”
她没有再说什么,叫了晓菁送客。
司泽宇的背影才刚消失邵新实就又出现了,盈盈的站在身后,笑容诡异。
“笑什么?”烨宛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苏贺竟然派秘书来问时间,很诡异,宛宛你要当心他使坏。”
“他是男主角,当然要知道时间。”她硬着头皮回以最恰当的理由。
邵新实挑眉,“宛宛,你真贴心。”
他停了停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继续道,“你说苏贺如果知道你有孩子了会不会很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
“邵新实!”她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就叫出了声。
周围忙碌的人听到这一声都惊的转向他们所在的位置看。
邵新实知道戳中她死穴了赶紧揽住肩佯装玩笑的样子,一边忙着躲过众人的关注,一边小声的认错。
烨宛这下是被气着了,憋着劲一声不吭,等大家的视线都移开了才一个用劲胳膊肘直接捣在他的心口上。
男人闷哼了一声吃痛的松开了手,看着烨宛大步的离开。
她的白色连衣裙上已经沾染了许多脏污,脚上为了方便穿的薄布拖走起路来有些别扭,特别是光滑的石板路上不停的打滑。
“又没人听见,”他嘟囔着,“真是臭脾气,跟臭小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