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最后以张家银携自己那位极力憋笑的白裙子未婚妻离开作为终结。
他其实也挺绅士了,起码会在一开始就说明,不像有些男人,吃着碗里的还想占一占锅里的。
只是这会丢了面子的是阮茵茵,她心里的恼火与悔恨旁人自然难以深刻体会,毕竟对于其他人而言,刚刚这不过是晚宴中的一个小插曲,而至于她,确实入行以来,最丢脸的一次社交。
烨宛有些尴尬,她没想到阮茵茵会这样直白的就贴上,更没想到张家银恰好就是连场面应酬都不愿意的君子。
阮茵茵站在那儿,身姿曼妙,面容姣好,眼睛里却少了几分神采,好像一位失去了斗志的竞赛选手。
德坤陪在她身边,好言安慰着,大抵也就是一些诸如晚宴的酒不错、明天要不要包场之类的岔开主题的话。
烨宛想着现在阮茵茵大概没有心情搭理他,便上前准备找个别的话题带过去,或者是再引荐些其他人以抚平这个尴尬。
她还没来及走到跟前,阮茵茵就先开了口。
令人惊讶的是还是保持着先前娇柔的神情,似乎声音比起刚刚还更绵软了几分。
她转身面向德坤,一只手有意无意的贴着肩扫过,留下余香阵阵,让人忍不住加深了呼吸。
“德导,那您说话可要算话啊。”她眼中含泪,闪着星星一般,像琼瑶剧中我见犹怜的女主角,温柔似水、聪明贤惠却饱受命运的摧残。
德坤却既没有琼瑶剧男主角的英俊帅气,更没有心有灵犀,此刻完全没预料到她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沉沦在醉人的香水之中,傻愣愣的张着嘴,“什么?”
“包场啊,”阮茵茵举起手中的酒杯,笑靥如花,“德导该不会是想要收回刚刚的话吧?”
德坤瞬间反应过来,十分开心原来刚刚自己说的话女神有在听,像个考了一百分的孩子满脸的喜悦,拼命摆着手,“不会不会,我怎么会食言,马上就订,先订他个10场!”
他倒是个老手,这样激动的时刻理性都还在,说出的数字无比务实。
但这显然并不能叫阮茵茵满意,她撅着嘴撒着娇试图追加筹码,“10场?德导未免也太小气了。”
听了这话,德坤开始发愁,细细算起自己那本就为数不多的私房钱还剩下多少可以挥霍,琢磨了半天不确定的问了句,“那15场怎么样?”
边上的人有听到的都差点一口喷了出去,不怪他这么多年业务能力也不差却始终没有真正出头,这回竟然还轮的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做副导,这样的魄力,确实也只能做副手了。
烨宛却全然没有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这个时候德坤能主动站出来已经谢天谢地了。
好在阮茵茵也将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心里清楚这也算是他能做到的极致了,赶忙讨好似的做出替他捶肩的姿势,“德导人真好。”
德坤悬着的心瞬时落了回去,安心的享受着这份贴心的“服务”,胖墩墩的脸上写满了心满意足。
只是这副画面看起来着实不很和谐,阮茵茵本就高挑,今晚又穿了足有7厘米的高跟鞋,为了配合德坤的身高,只能矮着身子,实在艰难。
眼见着这场虽然不大但却足够闹心的风波总算是过去了,烨宛也终于能跟着舒了气。
她走到跟前,召集了同组的主创们,“散场了咱们剧组的留下来一同聚一聚,顺便也包个场看一下自己辛劳的成果,接下来还得跑路演宣传,还得辛苦大家。”
阮茵茵最先出声,表现的积极又懂事,“烨导要搞团建我们当然配合。”
眼见着她的情绪已然彻底好转了,其他人才赶紧应和起来,有的还欢呼起来。
烨家的团建,想必非常不错,这从今天晚宴的档次就足可以看得出了。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烨宛看着阮茵茵,确定了她没什么异常,这才开心的落定,“我请客,大家吃喝管够。”
欧——
一阵热闹的捧场差点把晚宴变身世界杯决赛的球场,引得宴会厅里的贵宾们侧目。
阮茵茵贴在烨宛身边,眼睛弯成新月的模样,嘴也不顾形象的大张着,看起来笑得简直不顾形象,完全没有女明星的架子。
可是只要细心些,就会发现她时不时瞥向烨宛的眼神中有什么不对劲的情绪。
接下来直到晚宴结束,烨宛都带着阮茵茵一起应酬,也不知道是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还是其他的什么。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阮茵茵的应酬本领还是得到了充分发挥,凭借着极具媚惑的外表和酥人心骨的声音成功了拿下2个免费场地和50单包场,达成了不小的成就。
连邵新实都叨咕着“这个女人不简单”,听起来像是十分满意。
烨宛趁机打趣道可以找茵茵做代言人,顺带着免费给邵氏外宣部做免费业务培训,保管以后邵氏的业务量与日俱增。
阮茵茵逮着了机会也见缝插针的往邵新实身边凑,即便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也毫不在意。
宴会散场后,烨宛牵头领着众人去了新色。
这里都快要变成血疑剧组的集散中心了,杀青也在这里,现在首映也在这里。
剧组的同事们倒没有任何怨言,毕竟新色作为墨市最大的夜生活场地,里面好吃的好玩的好喝的应有尽有,要想不虚度人生,那必须要躺倒在新色一回啊。
烨宛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之后这回明显上道了许多,趁着人群还没哄起来直接就躲去了楼上的天台。
远处的椰林还在,在华灯的映照下也还是很想一片夜海,虽然已经知道了是人工湖,站在栏杆边上感受到风的时候却还是有一种身处海边的感觉,整个人都悠闲自在了。
吹着吹着感觉怎么风向好像改变了,睁开眼发现身边多了一堵墙。
哦,是一个人。
“你怎么上来了?”烨宛的手臂横搭在栏杆上,下巴搭在手臂上,全身的重量都落在栏杆上头,双脚瞬间得到缓解。
其实从一上来她就脱了鞋,在这没人看见的地方,平底鞋也根本是穿不住的,要不是因为身上的礼服裙没来及换,此刻的她该是一身运动装躺在凉台上才对。
苏贺仿佛受了她的传染,也不计形象的打了个嗝,一股酒味扑面而来,让烨宛赶紧往边上挪了几步。
他大概喝了不少,说起话来黏黏糊糊的,“上来看你啊。”
烨宛皱了皱眉头,心想看来确实是喝多了。
“我有什么好看的。”她有些生气,不知道是为了之前的事还是为了他现在的醉酒。
苏贺其实没喝多少,他的酒量还不至于差到几杯红酒就醉倒,只是现在好像有些克制不住心里的冲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过了今晚好像就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能面对面说话了似的。
“你当然好看。”他转过头,眼睛红彤彤的,脸也有些泛红。
烨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伸手直接推开了他的脸,“你喝多了。”
苏贺也不躲闪,笑着被推开又厚着脸皮再转回来,甚至还凑得更近了。
“我就喝了几杯红酒,清醒的很。”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事,烨宛只觉得心虚的要命,视线都不大敢迎上去,拼命躲闪着,找理由想要离开,“我给你倒杯水。”
“我不喝水——”苏贺拖长了尾音,像在撒娇似的,长臂一揽,直接封堵了她所有的退路。
烨宛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被他拽进怀里,左脸实实在在的贴在他硬实的胸膛边,耳边就是咚咚的心跳声,坚定有力。
他说的没错,他可能确实没有喝多,至少,心跳还保持着熟悉的节奏感。
收在腰间的手臂越来越有力,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带着她的双脚脚跟都离开了地面,自动的踮起来,甚至有种要悬空了的感觉,非常没有安全感,让人本能的想要逃脱。
不过她才刚有要动弹的意思就感觉到捆住自己的手臂又加大了力气。
“放开……”烨宛整张脸都快要被埋进去了,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等了好久苏贺都没有要放开的迹象,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苏贺……我喘不了气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恼意,声音却宛若游丝,似乎真的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终于,脑袋上方的人总算听到了呼救,霍地放开了。
烨宛像是终于得救了的溺水者,抚着心口的位置大口呼吸。
一口,两口,唔……
新鲜的空气只享受了几秒钟就被阻断,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酒味,苏贺的舌头灵巧的像一条游蛇,长驱直入,随意就搅得一个翻天覆地。
烨宛的眼睛瞪的又圆又大,漂亮的瞳仁中倒映出苏贺英俊的面庞,他好看的眉峰,挺拔的鼻梁都近在眼前,被无限放大。
苏贺的眼睛半闭着,睫毛顺从的耷拉下来灯光下根根分明。
绝佳的基因,想必肚子里的宝宝也一定很可爱。
烨宛的不专心很快就被察觉,唇边瞬间刻上苏贺浅浅的牙印你,惩罚般的轻噬让她有些吃痛,嘶的抽了口气,只这一下,又被钻了空子,吻变得愈发深入,让人无法呼吸却又难以拒绝。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苏贺的唇终于离开时她整个人想被吸走全部精力一样全身发软,站都站不稳,跌跌撞撞又摔回了那个怀抱。
同样的心跳声还在耳边,只是这会好像变的略快了些。
嘴里苦涩涩的回味起来却又有几分甘甜,淡淡的酒味,好像不仅只有红酒,还有其他的。
怪不得这家伙今天有些失态,原来是喝了混合酒。
苏贺这会好像还没怎么清醒,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好像要看进骨头里似的。
女孩的口红被吻花了唇也有些红肿,灯光的照射下却看不出什么异常,天然的补妆效果。
她被盯的心里有些发慌,甚至不敢回看,垂下眼眸只看着近前,视线里只有两双脚相对而立。
气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或者说是暧昧。
“宛宛,你想我怎么做?”苏贺的声音在空旷的平台上响起,乘着风飘进她的耳朵里,哑哑的,听着有几分疲惫。
烨宛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也想不出怎么回答,只是一直低着头,像一只温顺的小羊羔。
“你想我怎么做……”他又重复了一遍,但这次比起问句更像是喃喃自语,语气中尽是无奈。
半晌,她终于抬起头,回望过去,视线直直的与他的相交,目光坚定。
“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我。”
她想知道,早就想知道了,可是却因为偷拍事件导致始终无法跨过那道坎,但其实仔细思考之后就会发现偷拍事件可能并不是所有事情的*。
他口中的父亲与自己熟悉的父亲相差甚远,单凭这一点,她就应该要搞清楚所有的一切,糊里糊涂的悔恨只会让人越陷越深,让误会好像雪球越滚越大。
苏贺浑浊的眼睛好像突然清晰了起来,昏暗中闪动着明亮的光,四周围的灯光倾数印在他的眼睛里,好像迷人的钻石。
他的酒劲在凉风的吹拂下大概已经过去一多半了,身体也离开了栏杆直立起来,黑色的衬衫领口打开,隐约露出坚实的胸肌。
“你真的做好承受这一切的准备了?”薄薄的唇说出的话听起来都是凉薄的。
“你能承受的我为什么不能?”烨宛反问,原本打定了主意的心却似乎又开始隐隐不安。
“那你呢?”苏贺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突然转了话风。
烨宛疑惑,默默检视了一遍,还是没能理解,“我什么?”
“你难道就不准备把所有的一切向我坦白吗?”他目光灼灼,言语里也尽是肯定的意味。
烨宛的心像是被拳头击中了一半瞬间频率加快,咚咚的好像要跳出身体,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表情开始变得僵硬,完全不听大脑指挥。
难道他都知道了?这是在质问?下一步呢?是要让她接受手术吗?
不安感达到了极致,眼睛里蒙了一层什么似的模模糊糊看不清东西,胃里也像有什么在推着往外顶,推到嗓子眼里堵的酸胀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