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这什么意思?
烨宛有些慌乱:难不成事到临头他要把自己彻底撇出去?
那是绝对不行的!
“我今天表现的不好吗?”
他的关于“表现好”的标准实在让人难以捉摸,不过任何一点可能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我签名的时候你跟邵新实低着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什么呢?”
苏贺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语气淡漠的问道。
“我?邵新实?”烨宛着实很糊涂,“我们没说什么呀。”
她记得自己跟邵新实没怎么交谈来着,至少没什么热络的交谈。
苏贺定定的注视了她一会儿,仿佛是在辨别真假。
他当然知道没什么,可就是心里痒痒想问一下,看到烨宛茫然的样子也就放过了这个话题。
烨宛可顾不上操心这些,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怎么才能顺利的让苏贺同意自己出去上。
参不参加揭牌仪式倒是其次,能站在边上看着苏贺揭牌都行,总之无论哪里都比医院好。
“听说他还送你东西了?”苏贺眯缝着眼睛,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你应该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烨宛停住半刻,拍手应和,“你怎么知道他是别有用心,真是太聪明了。”
这次的迎合有些太不走心,显然也不期待能够达到什么良好的效果。
她清了清嗓子,正经八百的把刚刚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总的意思就是邵新实本来想借她套路王美丽的,结果没成想她聪明伶俐的直接就策反的王小姐。
“所以现在什么情况?”苏贺皱着眉头给出总结式的疑问。
“情况?”她还真没想过这一出,“王美丽应该不会再觉得我跟邵新实有什么了吧,所以应该也就不会再想点子整我了吧。”
烨宛一连用了两个“吧”字,不很在意的样子。
说到底王美丽也只是别人手里的工具,现在工具没有了,自己经过这么一遭也被爸爸严密限制住了,就算背后那个人想要做什么应该也是不可能的了。
看到她这样不在乎的态度,苏贺反倒舒了口气。
原本还担心她会留下心理阴影,现在看来好像没有那么严重的样子。
好在现在公司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之后可以好好盯着她直到孩子平安出生。
想起孩子他才要落下的心就又有些上提,甚至不大敢回视女孩期盼的眼神,即使她现在的诉求只是外出。
苏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垂下脑袋假装繁忙的整理资料以掩饰自己的心理活动。
烨宛可没功夫关注他的表情变化,甚至注意力都已经没在车窗外的风景上了。
也不知道是晕车还是今天的活动量陡增所致,说着话就感觉到肚子好像不大舒服,一阵一阵痉挛似的抽痛。
她的脸色急剧变白,不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就浮起密密麻麻一层冷汗。
余光里看了一眼苏贺,碰巧他在整理文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烨宛赶紧转过脸,还是按照刚刚的姿势趴在车窗跟前,微弯着身子将邦邦硬的石膏胳膊横放在肚子中间用几分力气抵着,试图缓解这隐隐持续的痉挛。
幸运的是这阵不适并没有持续很久,慢慢的劲儿就过去了,整个人才有种重生了的感觉。
浑身的冷汗沾黏在身上轻轻一阵风拂过都觉得寒凉的很,这让她顿时也没什么心情缠着要出去逛了,只想赶紧回到房间里换下这身衣服,再冲个热水澡。
苏贺没有在意到这个异常,看见她小小的一个身影趴在车窗边上,只觉得是郁闷所致,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明天要怎么才能把她“偷运”出去。
主意还没有完全想出来,手机先响了,是邵新实打来的。
“喂?”他接起电话。
“宛宛在你旁边吗?”
苏贺没有回答,沉默以对。
对面叹了口气,妥协道,“烨宛在你旁边吗?”
一个称呼而已,怎么还跟自己较上劲了,不过邵新实现在可没工夫跟他纠结这个。
“嗯。”苏贺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她对自己的电话并没有什么关心。
“那我说你听着吧,”邵新实的声音恢复了冷淡,语气中好似一只标中猎物的虎视眈眈的雄狮,“王有财同意合作了。”
苏贺眉间一紧,似乎在疑惑什么,不过很快就松开了,仍旧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还有个事,之前我托人联系的那位大夫昨天有了回信,杨院长这边也同意会诊了,如果去到病房你注意打点,别让宛宛看出什么来影响养病。”
烨宛心思清透脑筋又活络,如果不提前准备好他还真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知道了。”苏贺依旧是简单的三个字算是回应了。
邵新实刚挂断电话手机里就挤进来一通新的来电。
“邵总,王小姐来了,在会客室等。”秘书的声音稳重中透着丝丝紧张。
这段时间英迪这位王小姐可算的上是邵氏大楼的常客了,最高纪录一天之内来了三趟,早上送早饭,中午约工作餐,晚上又携伴出席酒会,简直比上班打卡还勤快。
只是她每次来面对工作人员时都是一副颐气指使的神态,着实令人不快。
所以,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顺利登上团秘书室内部排行榜中“最不受欢迎的访客”第一名。
今天也是照例,从进门起简直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包包随手丢给接待的女秘书,自顾自交代了要准备怎么样的咖啡就进了会客室,简直比老板派头还足。
即使面对的是邵新实的贴身首席秘书,这种态度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邵新实也不是傻子,从秘书们的态度中早就窥出一二了,且英迪那位王小姐的双面人格,早在新色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了。
不过这段时间是关键时期,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就懒得再多计较了,只要事情顺利,结果到位时自然有她反省的时候。
“好,知道了。”邵新实的语气仍旧是大家所熟悉的沉稳平和,仿佛无论什么事都不会造成他的情绪波动似的。
挂了电话,他简单的整了整散开的领带,再出现的时候还是一如往常的谦谦君子。
会客室外,几个秘书扎堆似的守在外头,手里端着茶水果盘,互相推着都不愿意进门。
当中一个眼尖的先看到了邵新实,赶忙推了推旁边还在“扯皮”的人,站的笔直。
“邵总好。”
几个人都跟着反应过来,赶紧站直身打招呼,手里端着的盘子一时也没那么扎手了。
只要邵总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王小姐会瞬间从刁蛮霸道的富家千金变身成为温柔娇媚的有钱小姐。
“你们都去忙吧。”他上前接过盘子,优雅的转身开门进入了会客室。
明明一样是端茶倒水的活,怎么端在他的手里就不一样,优雅的好像日本动漫中的高级执事,连迈步开门都是海报一样动人。
几个姑娘花痴了好一阵子才三三两两的离开,厚厚的墙隔开了这阵喧闹,会客室内只有两个人,王美丽有些害羞。
起身准备接过茶盘,颔首微笑,“你怎么自己端进来了。”
“正好到了,顺便而已。”邵新实将咖啡放在她的位置跟前,退出半步坐在隔开一位的沙发上,话风温柔。“听说你不爱喝咖啡?”
这简直是再腹黑不过了,明明递给人家的就是咖啡,还非得问这么一句。
不得不说,有时候看着王美丽在自己面前演戏的样子,也确实别有趣味。
不出所料,女人果然笑得柔媚,成功的羞红了半边脸,“怎么会,我平时也经常喝咖啡的。”
“哦?那你喜欢哪种?”邵新实勾起腿斜斜的靠在沙发上,一只手若有似无的撑着下巴,十分有兴趣的样子。
王美丽大概没想到话题怎么会突然偏到咖啡上头去了,对于咖啡她的基本态度是厌恶,实在想不通那种苦不拉几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喜欢。
可因为听说邵新实喜欢,所以每次来邵氏秘书问她想要喝点什么的时候,她都会装模作样的答一句“咖啡”。
天知道咖啡还有多少不同的种类,至于问她喜欢哪一种,跟问一头牛哪首曲子好听有什么区别呢。
她硬着眉头开始思考,仔细调出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次咖啡经验试图做答,可费了半天力气都是徒劳。
眼见着邵新实完全没有放弃这个话题的意思,甚至于表情还愈发期待起来。
“额……”王美丽的脸都开始有点涨红了,眼睛好像找不到焦距一般飞速流转,终于停在了跟前的咖啡上,赶忙随手一指,“这个就不错,每次我来都要喝的。”
“这个?”邵新实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体贴的接了句,“这个我也常喝。”
这句话让王美丽顿时有了底气,她想着这次大概是蒙对了,邵氏肯定不会用不好的东西,尤其还是待客,自然都是上好的,自己这么说既应付过去了又变相抬举了邵氏,真是一举两得。
她越想越开心,为自己关键时刻还能这么机灵而感到激动不已。
说道开心处,王美丽主动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强忍着满口的苦涩笑得开心极了。
“浓香扑鼻,回味却不苦也不涩,是我喝过的咖啡中最好的了,等会我一定要请教秘书小姐这是哪里买来的。”
“是吗?你喜欢就好,回头我请秘书送你一些带回去。”邵新实笑意盈盈,说起话来不疾不徐,配合着坐姿,再恰当不过了。
“那怎么好意思,这种咖啡想也知道价格不菲的。”王美丽的嘴角都快要咧到后耳根了,咯咯的笑声听着像岔气了一样难受。
他却毫不在意,“不要紧,送给王小姐的东西当然得跟匹配身价。”
这种浮夸至极的恭维在王美丽这里却十分受用,她更加开心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邀功似的道,“对了,新实,爸爸那里有没有联系你?”
她的称呼暧昧极了,这要是旁边有外人,听了这话大概会以为是准两口子在聊天。
提起王有财,邵新实停了一下,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笑容也慢慢敛去了。
王美丽不明所以,以为自己那个不开化的老爹还没有转过弯来,急忙放下杯子就准备打电话质问。
刚拿起手机,就看见对面的人表情已然恢复了,甚至调笑的意味还多些。
“开玩笑的。”他摆摆手示意放下手机,“刚刚联系过,约在明天进行合同流程。”
剧情发展的突然,她反应的功夫电话已经接通了,王有财无奈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楚地在会客室里扩散开来。
“我的姑奶奶,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为了你,我这老命可都要豁出去了……”
王美丽迅速切断了电话,但还是没能阻止已经传出来的话被听见,她显得有些窘迫,不安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生怕在他这儿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早以前曾经听说过他那个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就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惠,以至于不仅让他“回头是岸”,甚至分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郁郁寡欢。
这么想来他应该是钟情温柔贴心的女孩,这方面自己努努力还是有信心可以做到的。
“你帮我做说客的?”邵新实挤了挤眼睛,明媚之中带着动人的魅力。
听到他的重点在这里,王美丽也松了口气,原本还担心影响了自己形象,现在看来,邵新实果然还是更看重贴心这方面。
“也没有,我只是帮爸爸简单分析了一下市场现状而已。”
邵新实起身,端正的伸出右手,“谢谢你,美丽。”
王美丽受宠若惊,赶忙起身握住他的手,喃喃的回复道“不客气,不客气的。”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她都只有远远看着这个男人的份,没想到最近竟然有这么多次接触,今天更是连“肌肤之亲”都做到了,简直可喜可贺。
此刻,她恨不得放炮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