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茵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宛宛,电话里可能说不清,我现在在东湖,我知道你也在这,可不可以见我一面,我保证,最多耽误你十分钟,要说的话说完了我立马就走。”
她急急的说完,之后似乎又感觉到有不妥,赶紧又补充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带个人来,没问题的。”
“你在东湖?”
看来阮茵茵是真的遇到什么大麻烦了,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敢出门,而且还是奔着东湖这种人多嘴杂的公众场合来都不带犹豫的。
“是,我现在就在植物园对面的餐厅里。”
植物园对面的餐厅,那不就是昨天苏贺带自己吃饭的地方吗。
那里人少些,倒是个适合谈事情的地方。
其实到这里,对于阮茵茵口中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挺好奇的,怎么听着好像爸爸还有丁叔叔也牵涉其中?
她想了想,找个理由出门在目前来看应该还是个比较麻烦的事,要想摆脱苏贺本来并不算什么难事,奈何现在他身边还有个邵新实,这俩还是一个帮派的,这就有点不好弄了。
“那你等我一会。”
烨宛琢磨了一圈也没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好点子,决定还是冒个小小的险。
阮茵茵简直有点感激涕零的味道,连连答应了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里间的人还没出来,烨宛赶紧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小心的收进贴身口袋里,动作刚结束就听见脚步声渐近了。
还好苏贺好像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手里端着的托盘里整齐的摆放着考好的小饼干,各种可爱的动物形状让枯燥的养生饼干都变得乐趣非凡。
“来点吗?”他倒不记事,好像自己一直就只是在做东西,中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烨宛因为心虚一边佯装咳嗽一边答道,“好。”
不计前嫌的豁达之下隐藏的是满脑门子的鬼心思。
她捏起一个饼干象征的咬了一口,还没等品尝出味道就来不及的称好。
“真的好?”苏贺也跟着尝了一口。
还是跟之前差不多的浓重的养生味道,怎么会好吃。
看来改进的还不够,还得把比例再做些调整。
“好吃你就都吃了吧。”苏贺顺水推舟直接就把一整盘都推给了她。
她这才感应到舌尖传来发射来的草的味道,本能的就皱起了眉头,可几乎是瞬间就被理智拉了回来,舒展了眉头“开心”的接了过来。
装模作样的又吃了两个之后才鼓起了勇气。
“中午我们吃什么呀?”
她都想好了,无论苏贺回答什么都想办法来回到那间餐厅就行了,等到了再借口去洗手间赶去见一下阮茵茵,反正就只要十分钟,时间方面足够了,也不至于会引起怀疑。
可惜天不遂人愿,苏贺的回答瞬间就击碎了她的完美计划。
“我有新练习好的菜,一会做给你尝尝。”
他不是号称在学习做辅食吗,什么时候开始丧心病狂的连成年人吃的菜都要涉足了。
那自己今后这一年是不是都要活在健康菜的恐惧当中了?
千万不要啊,健康零食就已经足够令人闻风丧胆了。
她的哀嚎仅止于心里,嘴上还是十分带脑的,体贴非常。
“好啊,我很期待。”
马屁拍完了,接下来就要想办法进入正题了。
脑子里经过一轮飞快思考已经得出了一个自认为比较不错的方案。
她起身,扶着腰站的挺直,努力突显出还不过分明显的肚子,好像是在喃喃自语声音却足可以清楚的传到对方耳中。
“你都忙了一上午了,肯定累了吧,这都快中午了,不如我们今天就出去吃吧。”
“出去?”苏贺似乎有些意外,“刚不是答应要尝尝我的手艺吗。”
“尝!当然要尝!”烨宛挤眉弄眼的惆怅,“晚上尝好不好。”
苏贺狐疑的看着她,好像在盘算这突然的体贴究竟是真还是别有用意一样。
“你想去哪吃?”
原来是害怕自己找点子往外跑啊……
她赶紧摆手以示坦然,“不走远,就在东湖,昨天的那间餐厅还不错,就那里吧好不好?”
“昨天的餐厅?”
“对啊,就可以俯瞰植物园的那个,昨天看过了夜景今天正好欣赏一下百日风光。”
“你不是嫌西餐繁琐吗?”
“不繁琐不繁琐,那样正式才有风味呀。”
她去的目的又不是为了吃饭,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今天倒有点奇怪,也不知道苏贺在犹豫什么,明明这半个月来自己提到什么就是什么的,连逃离医院这种要求都同意了,怎么就卡在外食上了。
难不成……他刚刚其实发现了自己跟阮茵茵通电话?
还好,她的担忧还没来及完全施展开对方就先松了口。
苏贺边擦着手边答应了,接着就开始整理厨房,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反应。
烨宛这才算松了一口气,赶紧奔回房间换衣准备。
等到了餐厅的时候,还真差不多已经要中午了。
前台迎宾认出了他们,无比激动的迎着他进了门又着急忙慌的要去叫当值经理。
苏贺摆摆手表示不用,仍旧让她安排带进了昨天的包房里。
烨宛私下张望感觉白天的游客似乎还更要多些的样子,纵使这样等级的餐厅,大堂里都堆了不少人。
还好他们住的地方好像一个单辟出来的小区似的,有专设的门禁和单独的路,基本上跟公众区是独立开来的,所以也不大感受得到游客的多少和人群的喧闹。
“想吃什么?”
苏贺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她正发愣瞎琢磨的思绪。
抬起头就看见他正一本严肃的翻着菜谱,边上这个服务员小姐不知为何羞红了脸,很激动的样子。
这种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而且也不是只在对面这个人身上发生过,所以烨宛就很无所谓的见怪不怪了。
“随便吧,你看着点。”反正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吃饭,还是赶快上完菜把房间里的人清空了好方便自己找个合适的时机去“洗手间”。
苏贺点餐向来很干脆,尤其现在料理经验渐长之后对这些菜品越发熟悉之后也就更有研究的兴趣了。
他看了一会儿,结合烨宛的体质和偏好选出了几道还不错的菜赶紧下了单,把服务员打发走了。
这种太过于灼热的视线盯在脑后的感觉,在他半只脚踏入娱乐圈感受过一遭之后,显然有些退缩了。
菜上来速度很快,一道接一道。
昨天晚上尝了西餐觉得不错,今天苏贺点的一水都是中餐菜肴,色香味俱全好像也很不错,看来这间餐厅不止是有专业的西餐厨师,也配备了专门的中餐大厨,有钱人总是不吝啬于满足自己的味蕾。
要在平时她是可以尽情享受的,可今天因为心里装着事,每样东西只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悠着观察对面人的表情。
“怎么?不好吃?”苏贺端起碗舀了些枣米糊递过来,“先吃点米糊暖暖胃吧。”
烨宛顺从的接过,心不在焉的吃了两口,余光瞥见口袋中的手机似乎又亮了,更加没心思吃饭了。
她捂着肚子起身,不好意思的道,“你继续吃,我出去一下。”
“去哪?不舒服吗?”苏贺慌忙起身准备跟着出去。
“没事没事,去趟洗手间而已。”这要是被跟着了餐厅不是白来了。
“我陪你去。”他说着真的迈开不补就要跟上来。
烨宛吓得不轻,赶紧边闪身出去,隔着门缝道,“真不用我马上就回来。”
她一边快步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去看,确定苏贺没有跟出来才放心的拿出手机查看刚刚收到的信息。
果然是阮茵茵发来的,只留了个房间号。
顺着走廊到尽头再右拐进去就能看见信息里留下的号码牌了。
阮茵茵还是挺谨慎的,选在尽头这一间来往人都少些比较清静。
她又再确认了四下没人才敢抬起手敲门,结果手还没碰到门自己就开了。
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就立在眼前,相隔不到一米的距离让她吓了一跳。
“宛宛别怕,是我。”
黑影子将面罩向下拉了一些,露出半张脸,是阮茵茵没错了。
“没事没事。”在房间里怎么还穿成这样,看来这一路是被围追堵截的怕了。
阮茵茵小心的将门又拉开了些,拽着烨宛侧身进来之后赶紧就落了锁。
“宛宛,你一定要帮帮我!”
烨宛还没能从紧张之中完全回过神就被阮茵茵突如其来的跪地一拜吓得魂不附体,这么隆重的仪式还是她从来没有承受过的。
“起来说吧。”
阮茵茵又哭嚎了一阵子才起身,扶着烨宛坐下后自己赶紧搬了张椅子凑到跟前,脸上遮盖着的黑纱面罩被刚刚的泪水浸湿了一大半,零零散散的粘在脸上。
“宛宛,是我脑子发热被莱奥诺尔蛊惑了才会去挑咗王美丽,可我的本意只是想要她点一下你,真的没想到她会去制造这起车祸,害的你差点出大事。”
对于她这样的辩解烨宛当然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毕竟这件事的内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心里也早就有数了。
“你就说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不用绕圈子。”时间有限,这么说下去回头正事一句没听着就得被苏贺捉回去不可。
阮茵茵迟疑了片刻,摘下面罩,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白,因为没化妆的缘故整个人气色不大好,跟平时光鲜亮丽的样子判若两人,这要是被八卦记者拍到了一定又是预定了头条,标题十有八九会用上落魄、凄惨之类的词汇。
可面前的阮茵茵显然并没有丧气,如果丧气了也就不会来找自己了。
“宛宛,我找到丁特助,把受莱奥诺尔指使的证据交给他了,他也答应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可今天已经第三天了,延华的股价还在不停的下跌,再这么下去我怕他真的挺不住了,你知道的,他为了这间公司几乎付出了所有的心血,如果因为我而让延华受了损失,那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她说的恳切,几乎字字泣血,乍一听上去就是一个痴情的女人在维护自己的丈夫似的。
可烨宛的心里却五味杂陈,她当然听明白了,阮茵茵的口中的他,恐怕就是插足绯闻的男主角,而至于延华,大概就是男主角的公司了吧。
早就听说延华国际现在的当家人是上门女婿,不过传闻中他可是个正人君子,敬重岳父、疼爱妻子、关心孩子,可谓好男人的典范。
在她的印象中,烨家跟延华应当并没有太多业务上的往来,因此烨宛也只在几次慈善宴会上见过他,那时候的留下的印象是觉得跟传闻差不多,一个保养得当、举止得体的中年男人,妻子不能算美丽却也算标致,面相上就是温柔贤淑的样子。
真想不到,这样的人竟然就是阮茵茵的情人。
果然烨言说的不错,男人这种的生物,天生自带贪得无厌的属性,无论是对钱还是对女人,总是多多益善的。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帮忙?”
烨宛突然就觉得有些好笑,人活的久了真的什么都能见识的到,加害者替情人向受害者求情的戏码竟然都会上演在自己面前,真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叹了。
“你可不可以劝劝烨总,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受了莱奥诺尔的蛊惑,是我对不起你,可是跟阎良没关系,跟延华更没关系啊,请他放过他们好不好?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公开道歉、开发布会说明真相、赔偿……什么都可以,我发誓!”
“为什么他会认为延华的事是烨氏操作的呢?”
看她这副样子显然是在阎良那里听到了什么,或者根本就是被阎良质问了。
阮茵茵只一心着急阐述自己的诉求,压根没有意识到她问题的主语已经切换了,主观意识里几乎没有丝毫拒绝就接受了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