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早点休息吧。”
“那就是还不知道咯?”烨言这口气叹的很有几分少年老成的味道,虽然他也并不是很少年了。
“我可提醒你,这事不能瞒着,你跟男主角要商量着解决,否则很容易出问题的。”他估计实在是对这个姐姐不放心,又再补充道。
烨宛皱巴着脸,因为顾及身边的人也不敢表现的特别明显,只能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的回怼,“知道了,又不是拍电影哪来什么男主角,你赶快洗洗睡吧。”
“我这现在是凌晨,你勤劳的弟弟已经起床准备晨跑了,谢谢。”
想不到这小子出了国之后还真的如此上进,以往在庄生晓梦那样好的环境下也没见过他晨跑啊。
“行了,别光忙着锻炼身体,脑袋也要兼顾。”亲姐弟之间的相互照料总是这样特别。
“姐,我可提醒你,这个一定要认真对待,这人要是发到爸的手机上那可真就麻烦了。”
烨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向来说话干脆利落的人这次竟然唠唠叨叨了半天才肯挂电话。
挂了电话,烨宛才终于安定下来,转过身体面朝前方坐正了,全程看也没看一眼旁边的人,生怕一张表情不对就露了馅。
其实烨言说的对,这件事是应该商量着来,可是现在她连对方是谁都还没真正弄清楚,实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另一方面,这短信都已经发到了妈妈这里,估计爸爸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跟谁打电话呢?”苏贺还在忙着看文件,头也没抬,好像不经意一般的问道。
“哦,是烨言。”
“所以在他那里我的代号是男主角?”
“啊?”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很快才想起这是自己刚刚回怼烨言的话。
这个人关注的重点可真是有够奇葩的……
她因为心虚不敢明说,只能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看来我得抽空去会会这个小舅子,扭转一下他只看人外表就下定义的古板思维。”
“把你看成男主角还不好吗?”按照烨言的脾气性格,没直接称呼“那谁”就算是不错了。
尤其是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能保持住跟自己还站在统一战线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苏贺没搭腔,而是继续问道,“头一个电话呢?”
“是我妈。”
这回他没做声了,只是点点头。
烨宛准备好的说辞都到嘴边了,却没能说出口,尴尬的砸吧几下嘴咽下了口水。
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任何问题,车厢里又窗户紧闭闷的要命,坐的她憋闷不已。
“第一个电话是我妈打来的,她提醒我注意定期做孕检,第二个电话是烨言,他从网上看到发布会的消息过来关心一下。”
“嗯……”苏贺终于应了一声,又翻阅了几下文件才抬起头,“乖,以后也要这样,有什么都告诉我。”
他的眸子清亮,眼角微弯十分好看,眼圈下隐约泛起的青黑昭示着主人这段时间的疲劳。
烨宛看的眼睛有些发直,就在她一个没忍住就要和盘托出的时候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一条信息提示,还是来自那个陌生的号码。
她的心陡然间又提了起来,伪装着笑意将手机翻转过去,做出一副无事的样子。
“那我们就听妈妈的话,回到东湖先做检查。”
此时的苏贺颇有一种面对孕妇老婆时,男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他是不知道一场检查下来要遭多少罪。
可是这个说法实在太过于有道理,饶是她在不愿意也没有合理的借口反驳,何况现在他的心思压根也没在回怼上,于是只顺从的答应了就转过脸去,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实际上是在看手机。
白底的屏幕上,黑黑的小字一个方格一个方格排列得十分整齐,可组合起来的意思就完全没有这样可爱的感觉了。
“想好了吗?是跟我合作还是继续接听慰问电话?”
烨宛的眉头皱的紧紧巴巴的,嘴唇也紧紧的抿着,显然在连续几条骚扰短信的攻击之下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
她想了想,抬起手就回了过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莱奥诺尔?”
大约有十来分钟,对方都没有再发来新的信息,她心里在对幕后指挥者有了个清楚明白的认定之后才琢磨着可能这只是他不甘心之下策划的恶作剧,被揭穿了觉得没意思了于是也就算了。
可惜对方并没有能够体贴的让她的安心持续时间过长,而是很快就放出了致命的一击。
“如果硬要逼死我,那我只能选择同归于尽。”
短短两行字的信息后头跟着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视频截图,是烨宛曾经见过的并且时常会在梦里出现的一张图片。
只不过所有出现这张图片的梦都是噩梦。
这正是之前苏贺拍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的截图,虽然每一张都模模糊糊的看得不是很清楚,可她却再熟悉不过。
她的手忍不住的开始颤抖,脑子里努力分析着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莱奥诺尔,一边却不停的被一个声音打断。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视频在她手里,你还能怎么办?
“明天上午11点之前,我要看到警局关于新闻发布会事件的初步调查结果以及烨氏集团放弃起诉计划的声明,否则,我相信烨家千金的私密视频应该会比任何一个新闻都更具冲击力吧。”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怀疑,那现在就可以认定没错了,这种语气,即便她先后与莱奥诺尔不过只有几次交接却也还是足够认得出了。
“新闻发布会的事和烨氏集团的商业行为跟我都没有关系,你找错人了。”
她回复这番话之前是在心里下好了赌注的,筹码不是别的,就是苏贺。
苏贺跟她承诺过视频已经全部销毁了,现在莱奥诺尔拿出这些截图,一来是想威胁她,二来也不能排除是想挑拨他与苏贺关系的。
她还没有傻到会在同一个人身上,接二连三的栽跟头。
对方像是提前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似的,很快就给予了回击。
“如果你想看到这些视频见报,能受得住烨倦和苏贺一起被人指着鼻子讨论,那尽管可以坐视不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烨宛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打字的手都有点颤抖。
屏幕上小小的绿色箭头提示信息已经发送成功,然而一直到车子到达东湖手机都再没有亮起。
她的不安已经快要到达顶点,被苏贺带着去找卢帆做检查的全部过程中,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记得她立马弹坐起身。
对于她的这种异常反应,苏贺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奇怪,而后卢帆帮忙解释可能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再加上他刚刚在车里知道烨宛跟妈妈还有弟弟通了电话,以为是家人殷切的关心带动着她过度紧张,所以也就没有当作很严重的事在意了。
当着烨宛的面,卢帆当然不敢详细又坦白的说明有关孩子的情况,只是按照来之前杨院长交待好的,告诉她一切都正常,只是有些饮食及日常事项方面需要注意。
烨宛只听到正常这两个字就结束了,至于后面的那些交代和警示则通通不在关注的范围以内了。
现在脑容量已经超负荷了,实在没办法同时在意那么多事。
只是卢帆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应付的过去的医生,也不会像杨琰那样任由她胡闹,也不管她是否真的听进心里去了,总之就是该医生的义务都必须得全部尽完了才能放的过。
对于医生这样的态度和行事风格,苏贺当然是非常满意的,坐在边上跟个伴读书童似的,每一样检查都不能放过,所有的医嘱都仔仔细细的记在本子上,遇到有听的不清楚或是不明白的还要三番五次的询问,一直到彻底弄懂了才肯放过。
好在有了之前在华星全封闭式调养打底,再加上现在搬来东湖,所有工作也基本上都暂停了,身体状况比起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
只不过孩子能否健康出世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还存在一些不确定因素。
于是,苏贺的认真程度又自觉自愿的提升了百分之五十,这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他们回到别墅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正赶上所有电视台最热闹的时间段。
各种新闻齐飞,由于几个本地的电视台最为狂热,以滚动循环的方式播放着上午那场发布会的盛况。
配合着的文字说明中女主播温婉柔和的声音正在阐述事情的经过,实时更新着最新的动态。
“根据本台最新消息,今天上午眷村路英迪的项目发布会现场发生的著名影星阮茵茵自白事件目前已取得新的进展……”
画面适时的切换到阮茵茵的画面上,虽然被隐去了声音却还是能感受到现场的氛围。
女主播的声音还是维持着惯常的沉稳,好像平时播报民生新闻一样严肃,完全看不出跟八卦热闹有任何关系。
“根据警方最新通报证实,上个月发生的两车相撞事故确与发布会现场公布的照片中的几个中年男人有所关联。目前警方已经发布悬赏公告,全城搜寻照片上的男子,请各位市民留心周围,如有线索请及时拨打屏幕下方张警官或徐警官的联系电话,据悉此次悬赏除了警方给出3000元的悬赏奖励外,烨氏集团还将额外提供30万元人民币奖励,这也间接证实了车祸受害者确为烨氏集团总裁烨倦唯一的女儿烨宛……”
电视画面上一片热闹,播放的还是早前看过的画面,十来秒钟之后便切换到了下一条新闻。
苏贺跟她一起窝在沙发上,视线也被电视吸引了,不过表情却比她的要轻松多了。
“看吧,”他挑了挑眉毛,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没让你进去不是要阻止你看热闹吧。”
烨宛心里装着事,没功夫跟他打趣说笑,表情都还是一本正经。
苏贺以为是刚刚的检查折腾的难受,圈过手臂温柔的摩挲着她的背安抚。
她的脑海中却不停的浮现出刚刚在车上收到的那些信息,又回想起以前跟莱奥诺尔接触时她咄咄逼人的样子,不自觉的将自己整个人收进苏贺的怀里。
“你说咱们的宝宝什么时候才会来啊?”她的声音轻得有些打飘,好像自言自语似的。
“预产期应当是明年5月底。”苏贺对于数字方面向来比较敏感,只不过因为存在不确定因素,所以医生也没有给出具体的日子,他也就只能记个大概。
“明年5月份,还有好久啊……”
“很快啊,现在已经是穿大衣的季节了,等到了脱掉大衣的季节宝宝就该出生了。”
明明是隔了两个季节,被他这样一说却像是一个月内就能完成的操作一样,听上去期待已久的事眨眼已经都奔到眼前了。
“而且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办,一忙起来时间过得就更快了,我都担心我们还没来及处理完自己的事,宝宝就着急忙慌的要来这个世界看热闹了。”
“你有什么事啊?”
“我还要求婚啊,还要见父母,我们还要结婚啊,还要布置婚房、搬家、准备宝宝出生的东西……”他一样样的细数起来,声音温柔极了,即便内容这样繁琐,可是听着还是让人有种想要安然入睡的冲动。
“你昨天不就说要求婚的吗?怎么都到今天这个时候了也没动静?”
烨宛无语的询问,先前关于求婚而生出的“暴戾”之气在短信的攻势下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在等啊?那我现在求吧。”苏贺扶着她坐起身,自己也跟着站起身,屈膝半跪在她跟前,脸在角灯的柔光照射下线条都变得柔和万分。
“你干嘛?”这人不会来真的吧,就这样也太敷衍了吧……
“烨小姐,我用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作聘礼,向你求婚,你愿意跟我共度一生、同富贵共患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