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有八九应该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或许之前那些丰富多彩的八卦热点应该也是发挥了很大的帮忙作用吧。
“该不会是要在你公司的新项目发布会上公布我怀孕的事吧?”
这怎么想也都太诡异了些吧……
烨宛好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满眼里都写着不可置信。
苏贺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无比认真的纠正道,“准确来说这应该不算是一件事。”
他可没有什么主动自曝的想法。
“你这意思是还另外有要公布的事?”
“应该不算是特意公布吧。”不经意的一击往往才是最致命的。
苏贺的笑容微甜,照理说应该是非常美好的样子,可在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烨宛听了他弯弯绕的话,又看着这样的表情,感觉好像漏了一拍似的,心跳都变得怪怪的。
幸运的是脑袋并没有完全停止转动,她把苏贺的话再又前前后后串在一起想了一遍,最终得出了一个极其靠谱的结论。
他是想要在明天的发布会上宣布关于结婚还有有宝宝的事。
“结婚当然无所谓,可是宝宝……”
不是她大嘴巴想要诅咒自己的骨肉,只是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把怀孕的消息放出去了,在之后的情况会怎么样谁都不好说的情况下只恐怕反而会引起额外的议论。
苏贺冷静的解释道,“不用,这帮媒体不是最爱用自己聪明的脑袋胡乱猜测吗,那就满足他们的愿望好了。”
他这么一说烨宛立即就明白了用意,本来怀孕的事虽然没有被正经报道过,但是坊间的细碎的留言也不是完全没有,甚至不止没有,还早已是衣服公开的秘密的架势。
而至于传闻中关于怀孕的揣测当中,苏贺基本上是吃亏的状态,毕竟在大多数流言中,他都被用上了“上门女婿”或是“高攀”这一类词汇。
一旦他们宣布结婚,不可避免地又会被往这个商业方面推测,这对苏贺着实不公平。
不过他好像完全没考虑到这些事似的,说起这些都完全是坦然的模样。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公布这些?”烨宛当然明白她身为烨家的女儿,结婚这种事是绝不可能躲过公众的眼睛的,也早就这个问题跟父母有过交谈。
在她的计划中,专门为结婚开一场发布会完全没什么必要,甚至于刚刚苏贺说搭着项目发布会顺便宣布都不是很需要,必要的时候发个通稿以示礼貌就可以了。
当然,苏贺如果这样重视的话她也不是不会泼冷水的。
苏贺看着她,轻轻揽过她,“你如果觉得不自在咱们就不勉强。”
他在心底里有些许的愧疚,原本就因为莱奥诺尔的事让她平白无辜遭了罪,如果说这场“精心设计”的发布会再伤害到她,那他恐怕怎么也无法原谅自己了。
烨宛听他这么说,立刻仰起头急急的说,“当然不会,我要跟你一起去!”
她才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脑子里转悠来转悠去只有宝宝的事情在不断飞舞盘旋,有苏贺在身边他还能有个人说说话分散分散注意力,一个人的时候可就真是不敢想象的难熬了。
从刚刚经历了极不安稳的睡眠之后她就下定了决心,从现在起不管苏贺到哪儿都得跟着不可。
更何况这种发布会即便这次不开,下次父亲一定会找个主意开的,这样比较起来,她还更相信苏贺能够办得简单些。
“那你今天要早点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可以呀,我今晚吃完饭就睡!”
如果不是她神经错乱的话,这会儿应该才是下午而已,应该没有必要这么早就交代早点休息的事吧。
“不用期待太多,就只是发布会而已。”
苏贺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上了一句。
“知……道……啦……”
烨宛一边仰着脑袋靠在沙发上,答的极其敷衍。
她当然听得懂刚刚的潜台词,就是不可能会有任何外出潇洒的机会就是了。
现在本来也就没心情到处瞎转悠,故意这样表现只是想要告诉苏贺自己一切正常无碍,没有因为孩子的事情而变得只一味的忧心忡忡。
她没有看到,苏贺望向她的眼神里也暗藏着一丝丝的担忧和怜惜。
还没有被赶上楼,木屋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开了门是邵新实站在外头,跟刚刚喷泉边见到的判若两人。
标志的西装革履搭配细边眼镜,单手插袋文质彬彬,看上去又回到了那个谦和有礼的贵公子形象。
“你要走了吗?”
烨宛明明就还摊在沙发上呢,可招呼的声音却比开门的苏贺还要大。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进了木屋。
今天阳光不错,室外光线极佳,乍一进到房子里,明明是四面通透的却也觉得光线暗了一层。
邵新实微微眯了眯眼睛使自己适应了光亮,冲着女孩打招呼。
“是啊,一会就出发。”
烨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底里免不了又是一阵暗自赞叹。
怪不得这么容易就掳获了王美丽的芳心,拥有这样外形气质的男人,无论他看上什么样的女人恐怕都不会失手的。
那这眼神太过赤裸裸,看得苏贺心里非常不爽,上前一步直接拦在二人中间,不耐烦的冲着邵新实摆手,“到书房说。”
邵新实笑了笑,正准备跟着上楼,却被制止了。
“不准去!就在这里说,我也要听。”
这两个人要在一起说话,还是背着自己说话,想想就没什么好事,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两个男人都愣了一但,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随即互相对望着,谁都没有做出下一步反应。
这一份沉默看在烨宛的眼里更加是不对劲的有力证明。
她提着裙子跳下沙发,一手一个牢牢攥紧了,挑着眉毛“警告”道,“有什么鬼主意当着我的面说。”
苏贺突然就笑了起来,“我们说男人之间的事你也要听?”
“我有什么不能听的吗?”烨宛笃定这又是个诓骗自己的幌子而已,完全没有退让的打算。
倒是另一边的邵新实,看着隐隐坏笑的苏贺,燃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确定你什么都能听?”苏贺继续,对自己的借口有着满满的自信。
“当然!”
这人绝对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心里明白,可是现在刀架在脖子上,没办法退缩。
“唉,本来为了邵总的面子不想说的,你这样我只好就在这里说了。”苏贺深深叹了口气,眼睛里隐藏的坏也开始慢慢释放出来。
“邵总最近应酬多喝酒多,一来二去肾——相关方面遇到了一点小问题,就想来问问我,你知道的,我在这方面向来很健康,尤其是在……”
他声情并茂的叙述才刚开了个头就被女孩“无情”的给打断了。
“苏——贺!”烨宛狠狠的盯着他,通红的脸上也不知道是愤怒占了大半还是害羞。
苏贺无辜的摊开手,“怎么了?”
女孩似乎是知道自己恐怕是无法撼动这尊“大佛”的,于是转过头去瞪另外一个人。
相比之下,邵新实的脸看上去好像倒比她还更要无辜些,哭笑不得的回望着她。
烨宛紧紧攥起的拳头骤然松开,“算你们狠!快走快走,谁要听这些男科医院的疑难杂症啊。”
她气鼓鼓的坐回沙发上,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结伴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心里暗暗思索着等过了这段得要想个办法治一治苏贺这种什么都想要瞒着自己的臭毛病了。
不论是恶意的谎言还是善意的隐瞒,她希望在自己和苏贺之间都不要存在,夫妻就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这是一种再完美不过的状态,更何况事实也证明了很多事情隐瞒只会徒增麻烦会。
那两个大男人也不知道在书房里指点哪门子的江山,分针都转了大半圈了都还没有要下来的迹象。
烨宛也由一开始端庄的坐姿发展到最后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隐约记得梦里好像孩子都已经出生了,烨宛被叫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的不得劲,眼睛也迷迷糊糊的睁不开,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面前一张脸。
她揉完眼睛揉肩膀揉完肩膀揉腰背,全身上下都快揉了个遍,才终于清醒过来,看清眼前的人是苏贺。
“邵新实呢?”她一边继续揉着眼睛一边四下张望寻找。
人还没找到,自己突然间整个腾空而起,一阵天旋地转吓得她张着大嘴声音都没能喊出来。
等到屁股确定落到板凳上了,身体才像是自动解封了一般找回了知觉。
也还是到了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天都已经黑了,木屋里暖黄色的灯全都亮着,光线撒在木质的家具上柔和温馨。
见她望得出了神,苏贺只以为她是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捏着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好像巫师唤醒沉睡的催眠者那样。
“哈?”烨宛果然是走神了,愣愣的回过脸,视线却一下子没来及收回来,仍旧直直的盯在正前方。
“赶快吃了饭上楼休息去!”
一下楼就看到这样睡着的人,连个毯子都没盖,他深怕会染上感冒,只想赶紧喂点暖和的再送进被窝里。
又吃?
烨宛简单回顾了一下自己这不长不短的一生,坦承在忙碌或是辛苦的时刻偶尔会羡慕猪,因为这种生物每天只需要完成吃和睡这两件事就行了。
可是她的确没有预料到有一天,自己会享受上这种生活,而且,这种幻想中的逍遥真正落在身上时,体验感好像也不怎么样……
大概是她的反应太过激烈,让苏贺一下就看懂了。
男人也不戳破也不解释,笑眯眯的往她碗里投食,边还催促着,“快点,时候不早了。”
话音刚落,壁钟就配合的叮当作响起来,沉稳有力的响足了六下才停止,余音绕梁。
还真是不早了,没想到现在稍微闭上眼睛就必得睡足了好几个小时,这种生物钟状态着实不像她这个工作狂所应该拥有的。
“你们谈的什么也谈太久了。”女孩嘟嘟囔囔的岔开话题抱怨,一边也没忘了观察面前的餐桌上都摆放了些什么好吃的。
令她失望的是只有看起来寡淡无味的粥,想想有好些日子都没吃火锅和日料了。
这两样都是不被允许的,一样罪在重油重辣,另一样则是不卫生,甚至连刚开始嘴馋想要吃话梅都因为工艺流程不够卫生的问题被打枪了。
所有这些给出的解禁日期都是七个月以后,也就是她当时天真不懂事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现在想想,七个月,那时候恐怕吃东西都快要够不着桌子了吧……
苏贺完全对她的反应视若无睹,一边忙着给她夹东西一边回答,“走了有一会儿,你睡的正香就没叫你了。”
“说真的,你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呀非得背着我。”烨宛睡眠充足,精神也跟着好了起来,压根没什么心思吃东西,双手托着下巴,含情脉脉的探寻答案。
“明天你就知道了。”苏贺知道一言不发肯定对付不过去的,所以尽量言简意赅的一语带过。
没想到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不仅没有将话题打住,反倒激起了女孩更加强烈的好奇心。
“他也要参加发布会?”
“你们的新项目跟邵氏有关系啊?”
“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啊?”
……
一个个问题都不带停歇的好像小雪球一样轮番砸下来,听的时候到最后脑子都开始发懵,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回答,要从哪个问题回答起。
最后他选择亲自舀起一勺粥,堵住那张不停歇的小嘴。
烨宛含着满口的粥,嗡嗡嗡的直抗议,结果这口刚咽下去还没来及发出声音,就又被填进了新的一口,完全找不到任何空隙。
几次下来之后,问题已经差不多忘了个精光,肚子却是真的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