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和水宏生约定的时间,水桃去了叶秋寒家给公社那边打了电话。
这次是江玉山接的。
第一次通过电话和江玉山交流,感觉特别不一样。
江玉山问她:“信看完了吗?我猜你一定有好多话要跟我说,是不是特别感动,看完了恨不得再多爱我一些。”
水桃笑了笑:“别不害臊啊,大伯们都在呢。”
叶秋寒在一旁起哄:“看完了看完了,哥你真的太有才了,我跟你说,以后我要是嫁不出去,你要负责。”
水桃道:“你要是嫁不出去,那就是你眼光太高,关你哥什么事?”
“怎么和他没关系,见到像他这么好的男人,我眼光可不得变高吗?”
程美茹点了点她的额头:“姑娘家家的,一点不害臊,赶紧走开了,你哥和嫂子好不容易通个电话,你在这里闹什么,真是一点眼色没有。外?公外婆在院子里种菜呢,你赶紧出去帮帮忙。”
叶秋寒也知道他们俩要说悄悄话,爽快的出门了。
客厅里就留下了水桃一个,还没开口,江玉山又道:“你居然把我写给你的信给别人看,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秋寒她们?”
水桃道:“你一向自诩脸皮厚,怎么,现在还害羞了啊?”
“那不一样。”
给水桃写的信可矫情了,一点儿也不像他这种潇洒的人会说出来的话,要不是怕水桃不习惯他不在的日子,才不会说那么肉麻的话呢。
每天写信的时候,他都想破了头皮,写完后绝不会看第二遍,太肉麻了,什么想她啊,爱她啊,全都有,这要是给别人看见了,太损他的英明形象了。
“逗你玩呢,你写给我的信我怎么会给别人看。”每封信都当宝贝似的放着,怎么愿意给其他人分享,“秋寒看的是你画的那些画,说真的,要不是这次分开,我真不知道你还会画画,而且画风还那么生动搞笑。”
江玉山也笑,得意道:“在你心里我难道不该是无所不能吗,我会画画有什么好意外的。”
水桃又笑,见周围没人,真挚夸道:“玉山哥哥最厉害!”
这时听到江玉山那边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声音,好像有小孩在喊妈妈。
“你把小豌豆她们也带来啦,赶紧让我和他们说说话。”
江玉山把电话放到小豌豆耳朵旁,小豌豆奶声奶气的叫着妈妈。
她们能说的话不多,只能喊人,偶尔说出几个简单的词。
电话到了又又那里,他说:“妈妈……爸爸不听话……坏……阿姨……笑。”
断断续续的一通话,没头没尾的,水桃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她哄道:“爸爸那么辛苦,又又要乖,不能说爸爸坏哦。”
江玉山赶紧把电话拿过来,虚张声势的瞪着又又:“就是,你爹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两个拉扯大,居然好意思说我坏,水辛然,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坏蛋。”
又又圆溜溜的大眼幽幽盯着他瞧,看到江玉山生气,他也不害怕,反而笑嘻嘻继续说:“爸爸坏,爸爸坏。”
江玉山抬起手?假模假样拍了拍又又的小屁股:“不准乱说了。”
前两天带着这个臭小子去了供销社买东西,看见糖果非要吃,这么小的孩子哪能吃糖,江玉山没答应。
结果这臭小子现在还来告状了,而且,还说他对什么阿姨笑,那分明是两个小孩的大舅母曲英。
真是气死了,这么小居然就会陷害他。
小豌豆看见他动手打又又,激动的拍了拍手?:“弟弟……不听话,打……打!”
整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江玉山不禁反思,自己到底教?了两个小孩什么,为什么一个个的这么会气人呢。
水桃听到父子三人的话,嘴角就没有放下过,听到声音,眼前就能浮现这父子三人打闹的场景,就好像她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过了一会儿,叶大伯从书房出来了,接过电话和江玉山说了两句。
叶大伯平时也是个和蔼的人,不过上了年纪的人爱唠叨,几句话不离高考的事。
他让江玉山不要大意,不要骄傲自满,要认真复习,一定要在今年的高考中取得好成绩。
江玉山挺喜欢这个大伯,毕竟他是真的关心自己,只不过他这人最不喜欢听这种一本正经的唠叨,听了几句就岔开话题,问起了叶伟明一家的身体情况。
聊了一会儿,就结束了这通电话。
挂了电话后,叶伟明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没跟江玉山说,又把电话拨了回去,不过这时候的江玉山已经走了。
看来只有等下次通电话时,才能说这件事了。
看了一眼在院子帮忙种菜的水桃,叶伟明招手?让她进来。
“大伯,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我决定等你们学校放假了,跟你一起回一趟老家,上门拜访一下你的父母还有玉山他的养父一家,顺便带你们回梨县给玉山爷爷奶奶和父母立个碑。”
叶伟明这个要求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水桃点了点头:“那好,等我下次和玉山通电话的时候就告诉他。”
时间很快就到了六月底,全体师生翘首以盼的暑假终于到了,学校的学生来自五湖四海,像水桃这样一学期都没有回过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大家早早收拾好行李,一放假就往车站涌。
叶秋寒最?喜欢热闹,听说自己的父母要跟水桃一起回家,她也嚷着要去。
她对乡下的生活特别感兴趣,这次终于能货真价实的体验一把,可把她高兴坏了。
叶伟明和程美茹对她这个女儿是很宠爱的,只要不过分的要求,他们都会答应。
同行的还有黄莺,几个人一起上了火车后,黄莺又恢复自己的本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的脾气很对叶秋寒胃口,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来劲得很。
不过坐了两天火车后,叶秋寒就没精神了,每天问得最?多的话就是什么时候能到。
除了上次回国,她已经很久没有遭过这样的罪了。
到了市里下了火车,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叶秋寒才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
水桃拍了拍她的背:“休息一会儿吧,你哥在县城等我们,很快就到了。”
叶秋寒惊恐的看着水桃:“还要继续坐车?”
黄莺道:“当然,我们住在乡下,还要坐车到县城,到了县城还要转车呢。”
看着叶秋寒惨白的脸,程美茹给她递了开水,心疼道:“不让你来,你偏要来,现在知道条件艰苦了吧。”
叶伟明道:“这么娇气,出来吃点苦头也好,省得你被我们宠坏了,一点儿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苦。”
休息得差不多了,他们又上了客车,坐了五六个小时,终于到了县城,江玉山早早就在那里等着了,同行的还有水学民。
这个时候,县城到公社的公交车已经没了,所以江玉山特意到县城的运输队借了大卡车,由水学民负责开车把他们全都带回去。
黄莺垫着脚看了看,没有发现自家男人,心里有些失落。
水学民道:“黄莺是吧,你男人本来是打算来接你的,不过我妹夫说我们有车,能顺便把你接回去,他就没来,这会儿应该在公社等你呢。”
听到这话,黄莺舒服多了。
觉得自己特别幸运能认识水桃和她一个学校,以前在队里的时候,感觉水桃都不爱和她们知青玩,她也不好意思主动和她做朋友,现在成了同学和室友,关系处近了,才知道水桃两口子有多好。
回家后她要好好跟赵安平说说,以后江玉山和水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们夫妻俩一定义不容辞。
叶秋寒一直盯着水学民瞧,上车后,才和水桃悄悄说道:“水桃,你二哥长得和你好像哦。”
“我和我二哥是龙凤胎,肯定像。”
叶秋寒有点震惊:“都没听你说过,你和你二哥是龙凤胎,你也生了龙凤胎,好神奇哦。”
听到这话的江玉山道:“生双胞胎是有遗传几率的,所以不奇怪。”
叶秋寒看了江玉山一眼:“堂哥,我发现你这个人懂的东西好多,一点儿也不像个在农村长大的。”
“这算什么,你堂哥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天下真是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
叶秋寒哼了哼:“嫂子,我哥又开始显摆了,你快管管他。”
“你哥一直都这样,我管不了的。”说完,又补充道:“而且我觉得他这样挺好。”
“咦~我鸡皮疙瘩又要掉啦,嫂子你变得真快。”不由得往黄莺那边坐了些,不然等会儿牙齿都要被水桃酸掉了。
到家的时候是下午,水宏生去公社打了一头就回来,一直在家等着。
别看他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想女儿的,前阵子公社装了电话后,没事就跑到话务室坐着,就怕水桃打电话来他没接到。
左丽萍和水宏生热情接过了叶伟明手上的东西,水宏生还跟叶伟明握了手?,虽然第一次见面,不过两人还是好一番寒暄。
水桃看了看左丽萍身后:“妈,怎么没见两个孩子。”
“在院子玩呢。”
水桃推开门一看,真是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也不为过。
除了自己的两个娃,大哥家的铁根也在,家里的鸡被三个小家伙撵得满院子跑,小豌豆和又又自己走路都还走不稳呢,一人手里竟然抱着一只半大的鸡。
他们怀里的鸡看见人立马“咯咯咯”叫了起来,扇着翅膀扑棱挣扎,水桃听不懂它们在叫什么,不过一看两个小孩夹着人家的脖子,这两只母鸡大约是叫救命呢。
除了这两只不幸被逮住的鸡,另外一群侥幸逃生的则是满院子飞窜,叶秋寒刚走到院门口,一只鸡就直冲冲朝她飞来。
吓得叶秋寒惊慌大叫,那只鸡脚踩在她头上,用力一跳又飞向了别处。
叶秋寒重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连忙躲到叶伟明背后,真的吓得快哭了。
左丽萍看得心梗,今天家里来客,一大早她就起来把院子收拾干净,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儿,没人看着这三个小恶魔,就把院子给她闹成这样。
说起来当她们家的鸡也是真的命苦,小的时候还好,现在长大了,成?天就被这群坏东西玩,毛都快给人薅秃了。
“水辛然,江含秀,你们在干什么!”江玉山生气得喊了他们的名字。
两个小孩一看,哇,来了好多人,爸爸好生气。
赶紧把手?里的鸡扔掉,小豌豆眨巴着大眼,委屈巴巴的要落泪,捂着自己的手?走到江玉山面前:“好疼,它叼我,它坏,爸爸打它。”
江玉山气笑了,个小丫头还会恶人先告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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