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似的叛乱随着徐敬业等人的斩首落下帷幕,只?是?笼罩在李氏宗亲身上的浓雾并未随之散去。似是?为彰显自己的告捷,武太后没过几日便改年号为垂拱,更越加提拔武氏族人、重用酷吏,无形的烈火烧在李氏亲臣身畔,那?唤作权欲的热流压得人呼吸艰难。
酷吏当道,但凡有人表露出对太后当权不满,无论位居何职皆会?被请到牢里走一番,受尽那?生不如?死?的折磨,便就是?侥幸洗脱冤屈,出来后亦会?落下个风寒骨痛的毛病。
朝堂众人对此尤为畏惧,各个谨慎言行,而李氏宗亲更为酷吏紧盯,纵使心里藏有不虞,仍是?骇于酷刑,彼此敢怒而不敢言。此外更有甚者,为了保全性命,不惜出卖自己李氏皇族的脊梁,对着武太后奴颜婢膝极尽讨好。
那?日,李令月去给母亲请安,便见着这样的一位。
那?人是?唐高?祖李渊的女儿,排行靠后,论年纪倒是?和武太后相差无几,原为千金公主,但不知为了何种缘故,竟认武太后做了母亲,成?了武太后的安定公主。她见李令月来了,原本坐着的身子即刻站起,踏着莲步迎了过来,“妹妹来了。”
李令月心里暗哂,噙着笑亲切地回了声?,“祖姑母。”
安定公主画的精致的眉毛颤了颤,转瞬后却又似姐妹一般,同李令月亲昵道:“妹妹怎又忘了,如?今我已认太后为母,之前的那?些都算不得了。来,你?看看他如?何?”
李令月顺着安定公主的指引望过去,就见着一个精壮男人,约莫三十来岁,生的一副白皮油面,可?身子却结实魁梧得很。李令月又是?暗暗一哂,这个曾害她和薛绍丢尽颜面的贼秃奴终于来了。她装出一副不解模样,犹疑地望向武太后道:“阿娘?”
武太后瞥了那?男人一眼,唇角微弯笑意随之绽现,“阿月,这是?小宝。小宝,还不见过太平公主。”
男人领命,走近对着李令月施了一礼,“见过太平公主。”
李令月挥了挥手,看着那?男人油头粉面的模样她就心生厌恶,只?是?谁让她母亲现如?今喜欢人家?。默叹一声?,李令月回过头凑到母亲身边笑道:“阿娘欢喜便好。”
武太后拍了拍女儿的手,面露欣慰,心道:还是?女儿贴心。这事若是?让那?群男人知道,定又要搬出三纲五常来反她。皇帝可?有三宫六院,为何她便不可?了?
想到此,武太后忽而蹙了蹙眉,“小宝的出身太过低微,便就是?削发为僧,有明目入得宫里,怕也要招人非议。”
您连皇位都谋着,还怕他人非议?不过是?瞧上一个市井,自己面上挂不住罢了。李令月腹诽着,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关切道:“娘若担心这点,倒不如?赐他个新身份。只?可?惜女儿和驸马的身份不大适宜,不然?倒可?让驸马认其为季父,为母亲分?忧。”
得这一世改了命数所幸,李令月和她挂名驸马都是?皇姓,这两个姓氏自然?不适宜赐给和尚,武太后有些为难,她身旁的安定公主见“母亲”蹙眉,急忙献策道:“阿母莫忧,妹妹所言甚是?,女儿虽然?驸马已殁,但还有个儿子,不若让克乂认其为祖父。”
武太后瞧着自己的便宜女儿,唇角微微勾起,赞赏道:“安定甚是?解我忧愁。克乂姓温,倒也是?个贵族。”她又望向冯小宝道:“如?此,小宝,从今日起你?便改姓温,名唤——怀义?好了。”
“是?,温怀义?多谢太后赐名。”男人伏身叩谢,从今日起他便改了卑籍,成?了洛阳宫里的怀义?法师。
安定公主已季父礼待之,李令月看着哂然?,她和母亲闲聊几句便欲告辞,安定公主亦不想打扰武太后紧随其后。上官婉儿被武太后已送李令月为由派了出来,两人肩并肩的走着。
安定公主望着太后身前的两位红人,挂着笑意行了过去,“两位妹妹觉得温法师如?何?若是?喜欢,姐姐倒可?以寻些相似的给你?府上送去。”
最后一句是?对着李令月说的。李令月眉梢微紧,上辈子她因薛绍之死?受了打击,确是?以此事为乐消遣惆怅,可?这辈子她已然?有了婉儿,又如?何再做得那?混账事。她小心翼翼地瞧了婉儿一眼,上官婉儿对她微笑颔首,李令月心中无奈,同安定公主推辞道:“多谢祖姑母好意。只?是?我对身边的‘驸马’甚是?欢喜,虽则那?法师不错,可?依我看还是?比不得‘驸马’。何况我这‘驸马’素爱吃味,若是?叫她看见我带男子回府,定是?要叫我好过。”
上官婉儿掩唇遮笑。安定公主听罢,亦面露怔然?,讪笑道:“妹妹竟如?此专情,驸马真是?好命。”
李令月但笑不语,安定公主知她二人素来交好,怕是?要说些私房话,道过别?后便先行离去。她这一走,上官婉儿便睨了李令月一眼,轻嗔道:“我倒不知阿月你?对驸马甚是?在意,便就是?在外人面前也不忘打趣一番。”
李令月执起她的手,凑到她眼前用自己的笑容灿着她的眸子,“婉儿可?是?真的不知?”
目光灼灼相视,上官婉儿被她灼得面颊一红,忍不住别?过头,轻轻哼了一声?。
李令月就势凑近,附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既如?此,我便让娘子好好知晓一番。”说罢,她牵起婉儿的手,就向别?院行去。
上官婉儿轻拍了拍她的手,嗫嚅道:“阿月,日头还亮着呢。”
李令月缓了步子,回过头看她,“娘的性子你?也清楚,如?今那?贼秃奴在里面,还会?再招你?么?”
上官婉儿淡笑,心道:连贼秃奴都唤上了,阿月对那?个男人还真是?厌恶啊。不过这也难怪,自己的母亲和别?的男人好上了,若是?她,她心理也不好受。上官婉儿望向李令月的目光不禁怜惜起来。
李令月掐了掐她的脸,叮嘱道:“不要乱想。往后我不在宫里,你?切记要离那?贼秃奴远些,不要与他亲近。”
上官婉儿颔首,轻轻应了一声?,“嗯。”
李令月听得餍足,正要扭头时,却见着上官婉儿抬起眸子,抿着唇带着早春的笑意觑着她道:“于我来看,那?厮亦不如?你?。”
李令月的心恍如?鹿撞,她瞧着上官婉儿,怔了片刻,转过身,牵着她的手三步并两步地向别?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唉,实在抱歉,本来想这周开始勤更女帝的,没想腱鞘炎又犯了,这几天右手就跟废了一样,然而白天还给努力工作……现在右手拇指动起来还有一种啪啪响的感觉~_(:з」∠)_各位晚安~希望下周它能缓解~
ps.感谢莫方抱緊我、蝴蝶的琪两位亲的地雷及妹子被我□□的满面潮红(这位亲你的id真的不会被和谐么-0-)的两发地雷,还有度日桑的地雷、手榴弹~爱你们~(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