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梅却是没等陈姨娘说出下一个字便开口道:“姨娘,奴婢怨恨紫姨娘许久了,甚至奴婢也怨恨您,为什么紫姨娘不过是个丫环却是能成为姨娘,而奴婢,奴婢哪里比她差了却还是个丫环?奴婢不服气,就借着姨娘您的名头把毒药给了小蓝,承诺只要她杀了紫姨娘,到时候定能让她如愿以偿,小蓝鬼迷心窍听了我的话。哈哈,我自己都是个丫环,拿什么让她去做主子?真是活该!”说着,心梅厌恶似的唾了小蓝一口。
陈姨娘却是没想到自己的心腹竟是会这般心思狠毒似的,垂泪不已。沫悠悠连忙撇清关系道:“父亲、大伯母,悠悠早就觉得这心梅心怀不轨,曾经也对姨娘说过要小心提防,却没想到姨娘心软,竟是让这贱婢做出这等事情,险些害了紫姨娘的性命,这等贱婢,定是要打死才能给紫姨娘赔罪!”
沫悠悠十分激动,甚至一脚踢在了心梅的胸口,将她踢翻在地。唇角流出一口鲜血,心梅不能置信地看着沫悠悠,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后看了陈姨娘一眼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相爷,一切都是贱妾用人不明,还望相爷宽恕了这丫环,一切罪过由贱妾承担便是了!”陈姨娘忽的跪到在地,吓得金姨娘花容失色,轻声道:“陈妹妹你这是何苦?”
事情急转直下,玉氏不由皱了皱眉,却见沫君博道:“你也糊涂!”却是拂袖离去。
玉氏不由愣了一下,旋即唇角微微一弯,也罢,相爷不走,自己却也不好从这其中脱身。
“嫂嫂,事情已经查明了,既然这是您的家务事,便由您处置吧。”
水氏似乎没想到玉氏会忽然间撒手不管,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这事还多麻烦弟妹了,这是我管家无方,回头定会好好处置她,还紫姨娘一个公道的。”
小紫早已经哭成了个泪人,似乎根本没听到这边的话似的。
水氏手段雷霆,一句话就决定了小蓝和心梅看不到今天的夕阳,陈姨娘由着心兰搀扶出去的时候依旧两股战战。
“姨娘,心梅做出这等事实在是有违人性,大伯母这般处罚也是为了以正视听,还望姨娘不要误会才是。”沫悠云神色间有些为难,却还是勉力解释道。
沫悠悠跟在她身后,想要开口,最后却是恨其不争地看了眼陈姨娘便离开了。
金姨娘落在了后面,似乎在等着沫诗缈似的,“郡主,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沫诗缈笑了笑,“不知姨娘想说什么?”她迟迟未离开,不就是在给金姨娘这个机会吗?果然,她还是着急了呢。
四下里无人,金姨娘膝盖一弯想要跪下,却是被沫诗缈拦住了,“姨娘,肚子里有孩子,可是要小心些,不然稍有差池,我可是担不起这罪名。”
金姨娘愣了一下,只看到沫诗缈的眼睛熠熠生辉,似乎连那睫羽都在嘲弄自己,她不由愣在了那里,难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郡主早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金姨娘不由背后一寒,“郡主,巧儿那丫头喜欢看热闹,鬼迷心窍了似的昨个儿跑了过来,婢妾听说她被抓了起来,不知道会怎么发落她?”
沫诗缈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似乎不能明白金姨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似的,“姨娘这话什么意思?这事是由大伯母处置的,要是想知道巧儿的下落,姨娘该去问大伯母才是。”
沫诗缈轻轻松松推脱地干净,金姨娘却是心中满是警惕,郡主这般,莫非是真的知道这其中自己动的手脚不成?
“瞧婢妾是糊涂了,可不是吗?”
沫诗缈看得津津有味,金姨娘却是没能在这眼神下支撑多久,终于扛不住了似的,轻声道:“婢妾不该派巧儿出去扰乱视听,可是三夫人不是查出真相来了吗?还望郡主不要计较婢妾这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沫诗缈笑了起来,“我该说姨娘聪明过人才是,怎么能说一时糊涂呢?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当时大姐应当是跟姨娘通气的才是,怎么最后下手的反倒是成了陈姨娘呢?姨娘好手段呀,不过是牺牲个小丫环,就换来一世太平,诗缈,该跟你学习才是,还望姨娘不要吝啬则个。”
她每说一句,金姨娘脸色就惨白一分,到最后简直没了血色,若非是紧紧抓住了柱子,怕是整个人早已经跌倒了似的。
“郡主,婢妾,我……”
不容她解释,也不想听她解释,“姨娘,聪明人固然能活得长久,可是也要看她怎么个聪明法,小紫是我的人,姨娘不该有的心思还是尽早丢了的好,否则哪天小紫想报丧子之仇,说不定我也会助她一臂之力。”
如坠冰窟!
金姨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长长的指甲挂过了大红的廊柱,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看到郡主离开,梅香连忙往回看去却见自家姨娘跌坐在地上,手指头上流着鲜血,整个人似乎都没了知觉一般。
“姨娘,姨娘,您这是怎么了?”梅香着急地喊道,却是无人回答她。
沫诗缈并没有走多远便停了下来,头也不回道:“出来吧。”
木儿愣了一下,回头望去却见六小姐从墙后走了出来,脸上血色去了七成,神色间带着慌张。
“郡主,当初害得小紫流产的是金姨娘?”
一时间不能接受似的,沫之雨神色紧张,似乎在期待着沫诗缈说出答案,可是却又怕答案和方才自己听到的一般惊悚。
“是她。”虽然,那个孩子小紫也是保不住的,可是终究动手之人却是金姨娘。
“那为什么郡主你当时不揭穿她?”
沫之雨果然聪明,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便是看向自己的眼睛都带着质疑,似乎带着距离似的。只是她再聪明,如今却也不够,狡猾如自己,又岂会被她问住?
“揭穿?”沫诗缈笑了起来,“大伯父一日之间失去两个孩子吗?便是我揭穿了又如何?”
沫之雨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便是说出当时的真相,怕是父亲也不会处置金姨娘的,而是会网开一面,何况当时沫雯菲还与承恩侯府议亲,父亲又怎么会让金姨娘为小紫失去的孩子陪葬呢?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隐藏的那么深,若非这次想要浑水摸鱼,便是我也抓不到她的把柄的。之雨……”伸手想要拍沫之雨的肩膀,可是却被她躲开了。沫诗缈唇角笑意一凝,旋即收回了手,“外面天冷,还是早些回去吧。”
沫之雨站在那里,直到沫诗缈离远了才道:“那小紫呢?小七你就不怕小紫会死吗?”毕竟,小蓝下的毒手,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的毒药,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停下了脚步,沫诗缈唇角微微一扬,“那是她心甘情愿。”不拔出身边的钉子,她怎么能睡安稳?便是毒药,也甘之若饴。
何况,那毒药不过是类似乌头而已,远没有乌头毒性凶险,这相府之中能看出其中门道的,便只有冷俊宇了吧。那群庸医,看不出却也是刚刚好,九死一生,经此一劫,沫君博对小紫怕是更要宠爱几分了才是。
“心甘情愿?”沫之雨笑意苦涩,所以便是那心梅也是心甘情愿替主子顶罪的?好一个心甘情愿,可是若是有另一个选择,谁又愿意这般“心甘情愿”!
不知过了多久,沫之雨感觉有人在轻声呼唤自己,她抬头望去却是林妈妈一脸慈和,正看着自己道:“六小姐,老夫人请你过去说说话。”
沫之雨望了过去,沫诗缈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姐,您刚才对六小姐是不是太……”
“住口!”沫诗缈轻声呵斥道,唬得木儿愣在了那里,只是看到骤然出现在面前的人,沫诗缈唇角不由苦涩,她倒是忘了,安成鹤这般身手,怕是想要听什么,早就听去了。
“能与姑娘再度相见还真是有缘,不知道七表妹对我这个兄长可是有什么意见?为何,明明知道我的身份,却视而不见呢?”
安成鹤眼角闪烁着笑意,可是在沫诗缈看来却是一条毒蛇盘桓在他的眼底,自己一着不慎便是会被那毒蛇咬上一口!
“安公子说笑了,我身份卑贱,又岂敢高攀安侯府?”
安成鹤似乎听到了笑话一般,“是吗?堂堂郡主若是身份卑贱,那我倒是不知道还有谁能当得起尊贵二字了。”
“既然安二公子知道郡主身份尊贵,又贸认亲戚,岂不是唐突的很?”
安成鹤脸色一变,回头望去看见来人不由愣了一下,“九千岁?”
齐司冥却是妖媚一笑,“看来,本督这也算是臭名远扬了,安二公子,幸会。”
果然是他,安成鹤不由松了口气,面上带着丝笑意,“千岁爷威名远播,幸会。”
沫诗缈不由撇了撇嘴,亏她早晨醒来的时候还担心了一下这妖孽,如今竟还有空来府中,想来是没事的。
“千岁爷大驾光临,却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