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诗缈想要掀开帘子看一眼,却是被上官芙蓉打了一下手背,“不许看,不然到时候就没意思了。”
好吧,还真是神秘的很。
“对了,我倒是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当初安莲儿到底办了什么错事,竟然被发放到河北现在才回来?”
水雪乔闻言一笑,“你倒是聪明,一下子就知道她不是为了守孝。”
守孝?安莲儿虽然是被柳老夫人带大的,可是柳老夫人要求那么严苛,她对这个祖母怕是并没有几分感情吧?
何况,她不过是个孙女儿,又正值妙龄,何须到河北守孝三年?
“三年前,她大放厥词对长公主不敬,被锦衣卫知道了告到了齐武帝面前,便是水皇后也没能保住她,只能想出守孝三年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对长公主不敬?
难怪当时安莲儿会在那里候着,原来是要给长公主道歉,结果却是被自己搅和了……想到这里沫诗缈不由勾唇一笑。
水雪乔刚要回答,马车却是一停,赶车婆子恭敬说道:“小姐,已经到了。”
掀开车帘,沫诗缈有一瞬间的迟疑,“怎么来这里了?”
上官芙蓉面露诧异,“怎么,来过这月关祠?”
看上官芙蓉一眼,沫诗缈笑着道:“哪有,我又不像你能四处走走,只是听说过罢了。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心急姻缘了。”
上官芙蓉笑了笑,“不过是母亲担忧罢了。”
上官夫人?难道是有人向上官夫人提亲了不成?沫诗缈不由担忧地看了上官芙蓉一眼,却见她已率先进去了。
水雪乔拉了一下沫诗缈的手,示意她跟上去,只是她们两个刚走两步却是见上官芙蓉快步退了回来,“走吧。”
沫诗缈不明所以,刚要转身,却是听到背后有人喊道:“上官小姐请留步。”
这声音……是韩文清!
沫诗缈顿时一愣,回头望去却见韩文清却是和钱子然一前一后走了过来,前者明显是在追逐上官芙蓉,后者却是闲庭漫步一般,只是看到这边后眼睛忽然间一亮。
“诗缈,快走……”上官芙蓉喊道,可是却已经迟了。
韩文清已经追了上来,甚至拦住了上官芙蓉的去路,却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半晌只在那里目光炯炯的看着上官芙蓉。
“钱公子怎么来这里了?”水雪乔轻声问道。
沫诗缈也是不解,而且竟然还是和韩文清这个纨绔子弟一起。
钱子然瞧了那边一眼,无奈道:“我和庄兄两人约好来喝酒,没想到正好撞见三位了。”
钱子然的话似乎喊醒了韩文清一般,只是看着上官芙蓉,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上前一步道:“上官……上官小姐,我,我一片……”
上官芙蓉却是断然打断了韩文清的话,“世子爷还是慎言的好,而且……”她抬起头来望着韩文清,眼中满是冰凉,“绝无可能!”
说罢,上官芙蓉便上了马车,沫诗缈皱了皱眉,如今这情形,又哪能求姻缘?便冲着钱子然点了点头算是告辞,只是经过韩文清的时候,却见他似乎石雕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整个人都已经没了生气。
马车上气氛沉闷,看向水雪乔,那清高孤傲的眼眸中也是写满了担忧,沫诗缈慢慢道:“韩家向夫人提亲了?”
韩文清,印象中还是当初的宴上,他伸手扶了那宫女一把,后来更是为自己求情了一句,再然后是齐司冥调侃他漫不经心,然后他……提及了上官芙蓉!
将一星一点都联系了起来,到最后沫诗缈几乎不敢相信,韩文清竟是对金莲一见钟情了?
水雪乔似乎没注意到,只是端了一杯热茶给上官芙蓉,“夫人那么疼爱姐姐,自然不会把姐姐嫁给他的。虽然庄世子勤奋好学,可是韩家却是乱的很,韩大人宠妾灭妻,若非是有淑妃娘娘撑腰,怕是早就被剥夺了爵位。”
上官芙蓉终究没有开口,只是心底里却觉得对不住两人,“本来是打算给你们两个一个惊喜,却不想倒是弄得一团糟,改日我再给两位妹妹赔罪。”
三人虽然性格各异,可是偏生却是极为投缘,沫诗缈和水雪乔关心她都来不及,又岂会怨她?
目送两人的马车离开后,上官芙蓉去了上官夫人住的琴心院。
琴声紊乱,似乎弹琴者心绪不宁,上官芙蓉听了一会儿准备离开,却听到里面传来上官夫人的声音,“进来吧。”
上官芙蓉没想到大伯母竟是知道了自己的到来,想起今天月关祠那边发生的事情,情知这事是瞒不住自己大伯母的,她一一道来,看着上官夫人微微变色的脸,她跪了下来道:“女儿不孝,请母亲责罚。”
上官夫人沉默了片刻,最后却是亲手扶起了女儿,“他和那负心人并不一样,可是你们终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要怪我狠心,要怪只能怪他找错了人。”
上官芙蓉笑了笑,“母亲放心,女儿省的,何况我对他并没有什么。”
若是厌恶也算情绪的话,对韩文清她却是没有半点,既不喜欢也不讨厌。那人便是自己面前的一杯白水,什么都不是的存在而已。
白日里前来的齐司冥夜间再度来到了西厢院,“本督倒是没想到,你这堂兄长不但有颗玲珑心,更是有一双巧手。”
沫诗缈微微一笑,手中的宫灯轻轻摇晃,哥哥只有一颗赤子之心而已,所谓的玲珑心却是师兄的。
不过师父行踪向来隐秘,怕是就算是锦衣卫也查不出什么吧。
“承蒙千岁爷谬赞,诗缈不敢当。”
一把捏住了沫诗缈的下巴,齐司冥笑意中带着几分奸诈,“本督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如今真的长大了,本督倒是不喜欢了,你说这可怎么好?”
沫诗缈一愣,齐司冥这话里分明是要挟的意思……
“那千岁爷不如杀了诗缈,这样诗缈岂不是永远都只有十五岁,再也长不大?”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冷峻,似乎要被杀的并不是自己一般。齐司冥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哈哈,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本督还以为你今天被老太婆的手段给柔化了,看来倒是本督小瞧你了。”
沫诗缈脸色不变,“千岁爷放心,这仇这怨诗缈时刻不曾忘怀,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不是吗?”
“以德报德?”指腹轻轻刮在了沫诗缈的唇瓣上,眼眸之间不过是寸余的距离,沫诗缈只觉得自己眼中都只剩下眼前这人深不可测的一片眼眸,耳畔是他那带着蛊惑的声音,“那丫头你准备怎么报答本督呢?”
唇角微微扬起,贝齿轻轻咬住了齐司冥的手指,沫诗缈抬起了眼眸,“一切,听从千岁爷调遣。”
婵娟高悬,房顶上,南霜唇角嚼动着一个草根,看着一脸寒色的筱筱道:“这等良辰美景,便是泠然.都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偏生我们却是要寒风瑟瑟坐在这里,真是苍天不公呀!”
她神色夸张,只是声音却是压低了的,毕竟这可不是在千岁府,而是在将军府嫡小姐的院子里,屋子里可都是相府的丫环婆子。
筱筱却是冷声一笑道:“泠然.并未娶亲,何来老婆孩子?”
南霜听了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难怪主子不喜欢你,筱筱你实在是太过于无趣了。若是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第一次被戳破了心思,筱筱几近于恼羞成怒,半晌才道:“你有趣,千岁爷也不喜欢你!”
看着几乎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筱筱,南霜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可是我本来就不喜欢他,何必要他喜欢我呢?”
傻丫头,主子就是主子,怎么会喜欢上我们这些人呢?所以自己从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两个字:守心。
过了十五,将军府里刚安静了两天,后院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承恩侯夫人?”沫诗缈微微皱眉,沫悠云的及笄礼上,承恩侯夫人并没有露面,只是却还是派人送来了厚礼。
如今前来……怕是来者不善。
“小姐,老夫人请您去祖院过去。”
林妈妈的话更加证实了沫诗缈的想法,“妈妈稍等,我这就过去。”
因为出了十五的缘故,沫诗缈在院子里只随意穿了件居家的衣裳,木儿替她换了一件百褶如意裙,上身穿着件云雁细锦棉衣,外面披着一件妆缎狐肷褶子大氅。
“小姐,承恩侯夫人来,莫非是为了五小姐和世子的婚事?”
看了木儿一眼,沫诗缈眼中带着些赞赏,“没错,怕是便为了五姐姐的婚事。”
安平侯即将归来,水氏腰板儿硬了起来,自然对沫雯菲的婚事更有话语权。何况,当初沫君博也是去了承恩侯府的,这门婚事京城无人不知,虽然水施现在死了,怕是承恩侯府也不肯善罢甘休。
“五小姐也太可怜了些。”翠丝幽幽一叹,却没注意到木儿异样的神色。沫诗缈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便随着林妈妈去了梨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