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这个庶弟哦都市跟随在自己身后,从来没有反驳,也不会多说一句话,今天的反抗让沫君博大吃一惊,“沫君宁你若再这么冥顽不灵,你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沫诗缈闻言眼中一亮,赶出去?能把沫君博逼得说出这等话来,看来沫家这个三老爷也不容小觑呢,她再度望去,却见沫君宁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大哥,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强求,只是云溪的婚事,大哥你是绝对不能插手的。”
看着似乎疯魔了的庶弟,沫君博眉头锁到了一起,“冥顽不灵,你早晚有后悔的一天!”
看着兄长离去,沫君宁却是笑了起来,“那就等着那一天到来。”他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木儿和小清似乎都心有余悸,直到四下里再无他人,才轻轻道:“小姐,三老爷是不是要分家?”
是呀,沫君宁闹到这般地步却连个原因都不解释,要么是因为这原因不能说,要么就是因为他是一心一意要分家的。只是……这事,老夫人会同意吗?
沫君博兄弟究竟是如何对老夫人说的,沫诗缈并不清楚,这段时日好像林妈妈很少来兰苑院了,只是第二日,下了早朝后沫君博并没有回府,似乎有意避开慕非翎的提亲似的。
巳时初刻,十六名身着飞鱼锦服的锦衣卫分列两排驰马疾行来到相府门前,惹得路人争相观望。
十六人身后是慕非翎依旧青铜面具遮掩了容颜,枣红色的骏马上锦袍鼓动,整个人似乎都没有丝毫的温度。
“老夫人、三老爷,来了。”
小厮急匆匆地进来禀告,沫君宁闻言点了点头,看向老夫人道:“母亲,儿子先过去。”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去吧。”定亲之事要双方父母约定才是,可是慕非翎似乎是孤儿出身,便是亲人都不曾有一位,这提亲之事便只能自己出面了。
“祖母,二姐真的要嫁给慕非翎?”玉氏因为关心女儿,并没有在梨香院。水氏因为沫文瑜之事卧榻不起,而七少爷似乎有些咳嗽,平夫人刘氏正在照看幼子,沫雯菲在悠云苑陪着卧床休养的沫悠云。
向来热闹的梨香院里面如今只有沫诗缈、沫之雨两人陪着老夫人而已。
“难道还是假的不成?”老夫人嗔怪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许胡说。”
沫之雨闻言不由撇了撇嘴,“大姐还没谈婚论嫁,五姐和二姐倒是先后成亲,还真是有意思。”她声音极低,不知道是老夫人没听见还是有意装听不见,总之并没有理会沫之雨的喃喃自语。
正当老夫人略有些焦急地等待着前院的消息时,御书房内齐帝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笑了起来,“听说沫卿的侄女要和你手下结亲?”
齐司冥眼眸微微抬起,“非翎英雄救美,二小姐心生爱慕所以私定终身,只是传出去怎么说都是美事一桩,皇上您觉得呢?”
沫君博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齐司冥笑了起来,“沫相这是故意在让本督吗?”
沫君博低头望去才发现自己竟是落错了地方,他不由一愣,却见齐司冥一招棋子落下,自己的半壁江山已经落在了齐司冥手中。
“臣输了。”
齐帝看着棋盘不由大笑,“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难得楚卿也有输了的这一天。”
齐司冥却是笑眯眯地拿起了一旁的翡翠白菜,“既是如此,这彩头,本督敬谢不敏了。”
离开御书房后,沫君博快走追了几步,“九千岁请留步。”
齐司冥缓缓回过头来,脸上笑意盈盈,“莫非是沫相后悔了,想要再与本督一战赢回去这翡翠白菜?”
齐司冥所赢的彩头翡翠白菜一尺见高,翠绿的翡翠中泛着未微白,却是浑然一体之特征,雕琢之人技艺精湛,显然是上等珍玩,只是沫君博关注的却并不是这玩物。
“九千岁玩笑了,只是适才九千岁说慕大人英雄救美,成全了一段姻缘,此话何解?”
齐司冥饶有兴趣地打量了沫君博一番,才慢慢笑道:“自然是字面意思解释了。”
见沫君博眉头一皱,显然是一肚子恼火,齐司冥才慢慢笑道:“本督玩笑呢,沫相别见怪,只是沫相难道不知,有人想要败坏相府名声,要派人劫持二小姐,非翎那小子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也算是英雄救美不是?”
沫君博眉头却是皱的更厉害,“是谁?”问出口之后他才恍然自己是问了多么愚蠢的一个问题,齐司冥又岂会回答他,他正要告辞,却听见齐司冥轻笑一声。
“不就是他吗?”沫君博顺着他方向望去,看见来人眼中却是瞬息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安成平!
只是沫君博也并非十分相信齐司冥的话,他试探了安成平几句却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他对齐司冥的话更是诧异了几分。
只是回到府后沫君博却是大吃一惊,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口一句,他这个庶弟还真得就要分家!
“三弟,你这是要干什么!”看着指挥着众人搬运行李物件的沫君宁,沫君博面色不佳,只是好歹还是忍住了怒火的。
“大哥说的对,沫家的名声由不得我来挥霍,所以就烦请大哥维系咱沫氏风光,我是个不孝儿,老夫人那边已经跟她老人家说过了,回头还劳烦大哥照顾老夫人,等我安顿下来,定会来接她老人家的。”
沫君博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安顿下来是猴年马月!再说吏部对你的任职还未有消息,你怎么敢……”敢离开,而且竟然还对老夫人说了这事!
沫君宁鞠了一躬,“之前我的事情多是劳烦大哥操心了,在此愚弟谢过大哥,只是实在不能因为悠溪之事影响大哥的前途。”
说这话的时候,沫君宁唇角扯动,皮笑肉不笑分明是在嘲讽兄长,沫君博岂会看不出?待再要劝阻,却见林妈妈走了过来,“相爷,老夫人请您过去。”
分明是早就算计好了的,担心自己阻拦他离开,竟是让老夫人来绊住自己!这分明,是早就想好了的退路!
沫君博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想起前不久在皇宫里听齐司冥说的话,眼中满是阴云密布。
似乎老夫人特意将人遣去了似的,梨香院里格外安静,老夫人似乎在看榻上的一些东西,格外出神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良久,沫君博才知道自己想错了,“你看看,这是你们小时候,你父亲给你们买的玩意儿,那时候老三总是闷不吭声的,问他要哪个眼睛却总是往你那儿瞟,现在大了,儿大不由娘呀。”
老夫人幽幽一叹,沫君博才看清楚,匣子里放的是几个面人,几十年前的手艺却依旧是栩栩如生,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是丢了这面人,却不料原来是在老夫人这里收藏着。
“母亲,三弟他……是我错了。”
沫君博低下了头,眼中似有悔恨之意,只是老夫人却没听见似的。
“你做的对,咱们沫家不能和锦衣卫有关系,二丫头那婚事,我老婆子是做不了主的,她有她老子娘,可是你们俩是我的儿子,我还能当这个家,他愿意出去就出去,想要再回来却是休想!沫家是他的根,哪有断了根再长出来的道理?”
沫君博愣了一下,“母亲,你是说把三弟赶出去是你的意思?”一瞬间,沫君博才发现,饶是自己在朝堂上运筹帷幄二十多年来步步高升,可是这一瞬间脑子却是不够用的。
老夫人收起了那匣子,“你以为老三能有这个胆量提出分家?”她笑得轻蔑,却不知是在嘲弄沫君博还是嘲弄沫君宁,“那处宅子是我掏的钱,是我唯一能给他的东西了,既然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就去蹦跶,看到最后能蹦跶多久!”
沫君博走出去的时候有些晃神,以致于林妈妈跟他打招呼他都是没听见。
“老夫人,您何必把这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林妈妈轻声一叹,分明是三老爷要强行分家的,老夫人您当时也是好话歹话说尽了的。
老夫人笑了起来,有点轻蔑,有点苦涩,“虽不是我生的,可到底是我养大了的儿子,他才干不弱于老大,若非是为了避嫌怕招惹我不开心,何至于这都四十来岁的人了却也不过是个四品知州而已?说到底是个孝顺孩子,既然他现在想闯荡闯荡,我就成全了他好了。”
林妈妈闻言连忙宽慰道:“老夫人哪里话,您对三老爷不也是一视同仁吗?还把表小姐嫁给了他,算是对得住他了。”固然,这也有用表小姐拴住三老爷的意思,只是这话林妈妈却不会说出口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无限感慨道:“出去吧,出去也好,所有的宝都压在一个桌上未必是什么好事。”
林妈妈听出了弦外之音,刚想要问一句,却见老夫人似乎有些劳累似的,神色间微微倦怠,她知情识趣地闭上了嘴。
沫家不分家的“传统”彻底被沫君博、沫君宁兄弟打破,三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搬离了祖宅府,而二房到现在也没回来,第二天水氏神奇般地好了似的,当晚出现在餐桌上。
“明天雯菲回门,妹妹可是都准备妥当了?”水氏饶有兴趣,平夫人刘氏轻轻颔首,“差不多都准备好了,姐姐看看若是哪里不合礼数,我再吩咐丫环婆子们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