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她并不后悔

沫诗缈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甘心做我丫环罢了。”

锦衣卫向来等级分明,飘雪手下这么多人,却是奉齐司冥之命来自己这边,看来自己之前倒是小瞧她了。

飘雪笑了笑,“伺候小姐总比伺候千岁爷好,他那……”她后知后觉到自己似乎说漏了嘴,连忙改口道:“小姐需要我做什么?”

沫诗缈对她那未说完的话并没有几分兴趣,闻言目光深远地看着高空,那里蓝天白云,一尘不染。

“去调查,沫暮羽究竟在哪里。”

飘雪闻言大吃一惊,还未开口却是画眉道:“小姐说二少爷没死?”

这怎么可能呢,当初那消息不是传得沸沸扬扬吗?要是他真的没死的话,为何却又是不来京城伸冤?

画眉清楚,当初相爷所谓的里通外国其实并没有实证的,只凭着红袖是突厥奸细,甚至连红袖都不曾找到就将相府定了罪,这一切太过于匆忙了,画眉都觉得这匆忙之后是在掩藏什么。

只是画眉知道,有些问题并不适合问出口,该自己知道的时候她自然会知道的。

“流言到底是流言,沫暮羽没死。”她确信,原本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只是孙延人都那般对自己说了,她又岂会再自欺欺人?

不过沫暮羽死也好或者也罢,对自己都无关痛痒,除非他拿到了突厥或者大昭的兵权,否则对自己根本构不成威胁。

可是突厥有阿史那契骨和阿史那沙运兄弟,大昭有昭烈帝,万俟佑还有那叶墨焕,沫暮羽想要从他们手中讨得兵权,岂不是难上加难?

看小姐似乎并不担忧,画眉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小姐都不害怕,自己多问了,岂不是显得心虚似的?

“小姐,将军等了您许久了,请你回来后立即去见他。”

青衣小厮快步来请,让沫诗缈不由皱起了眉头,“爹爹可是说了什么事情?”

小厮摇了摇头,“将军没说,不过夫人也在。”

娘亲也在?

沫诗缈有些诧异,这个时辰娘亲向来是在外面的,如今突然回来,却又是为了什么。

沫诗缈进去的时候,娘亲似乎正在和沫君蓝商量什么事情,见到自己进来,他停了一下,旋即笑着问道:“明天就是要进宫参加宴会了,我刚才还和你爹爹讨论,你准备怎么应付。”

沫诗缈皱了皱眉头,脑中有一瞬间的混沌,旋即却又是清明过来,“难道娘亲也知道叶烟洛是一家有女多家求?”

这事情原本该是绝密的,为何如今却是连娘亲都知道了?

似乎看出了沫诗缈的诧异,白雪解释道:“这并不稀奇,叶府的那总管喝酒喝多了自己卖弄的,我也是无意间才知道的。缈缈你,到底想要怎么办?”

白雪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似乎只等她开口那答案罢了。

沫君蓝见沫诗缈不说话,顿时埋怨白雪道:“看你怎么说话的,哪有这么逼人的?丫头,你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爹爹支持你。”

这才是合格的爹爹嘛。沫君蓝颇是得意的一笑。

沫诗缈心底流淌着名为感动的情愫,“爹爹和娘亲放心,我自然会见机行事的,叶烟洛虽然藏得很深,可是到底依仗也不过就是他父亲兵部尚书叶可明罢了,一旦叶可明倒台,我想她也会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

白雪闻言心中一动,“你已经有了成算?”

沫诗缈摇了摇头,自己又不是神人,哪会有什么成算呃。

终究,是没有圆自己的皇后梦。

“丫头你小心行事,有啥需要你娘亲帮忙的,直接说就是了,不用客气。”沫君蓝许下了承诺,他并非不相信沫诗缈的能力,只是他知道这丫头和自己很像。

向来倔强,哪里会主动开口求人呀?

而且,本身就又是处境艰险,只怕更是不会主动将沫府牵扯进去的。虽然沫家早已经踏入了这趟浑水,从三十多年前就已经牵扯进来了。

白雪也刚要表示,却见沫诗缈开口,“爹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沫家在甘州可否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

白雪皱了皱眉头,“甘州?难道你想要调查孙延人?”

他这么问,纯粹是因为甘州实在是太特殊了,偏生这丫头刚从孙府回来,如今又是这般问,怎能让他不猜想一二?

沫诗缈诚然的点了点头,对白雪她并不准备隐瞒,“甘州是孙延人的地派,外人不好介入,我想生意人大概还好一些,而且我想知道,当初沫暮羽究竟是怎么从甘州逃脱的。”

孙延人将甘州看守的铜墙铁壁似的,可是沫暮羽一个流放的囚犯,又怎么能轻而易举的从甘州逃脱,这才是自己最介怀之处。

除非,甘州出现了什么事情。

白雪闻言并没有再问什么,“我知道了,他若是活着,想必如今也逃离甘州了,我吩咐这四地的沫家店铺多加留神,回头有了消息就告诉你。”

能得到白雪这么一句,沫诗缈顿时几分激动。

沫家消息遍布九州,若是有沫家的店铺暗中查探一二,既不惹人注目,又能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呢?

看到沫诗缈眼中的激动之色,沫君蓝微微叹息,“丫头,你本就是沫家的下一任家主,又何必这般见外呢?”

一句话,沫诗缈眼中激动之色顿时隐去,看沫君蓝的神色中带着几分愧疚。

“我终究是女儿家,怎能承继沫家家业?”何况,她终究是沫家的女儿,而楚思远则是害死了娘亲的。

沫诗缈本想问出究竟,可是看到白雪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落寞时,她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自己便是受到将军和白雪宠爱,却也不能肆意地揭破他们原本伤口上的疤。

夜色微沉,凉如水,阖府安谧。

西厢院的静谧被齐司冥的到来打破,沫诗缈猛地坐起身来,看着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阴影,慢慢松开了手。

月色下,齐司冥的脸笼罩在阴影中,几乎看不出那原本的颜色。

“怎么,有过刺客?”

沫诗缈刚想要否认,却是阻拦不及,齐司冥将她松手放下的东西摸了出来,那是一把匕首,只是却并不精致,甚至应当说很是粗糙。

原本漫不经心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骤然间,他呼吸都落在了沫诗缈的脸上,“丫头,欺负你的人,终有一日我让他悔不当初。”

沫诗缈揽着锦被坐在那里,目光盈盈看着他,最后却是笑了起来,“千岁爷这承诺,未免来得太迟了些。”

齐司冥银眉一挑,感到那带着濡湿的气息落在自己唇缝间,他喑哑着嗓子,咬牙切齿,这丫头分明是故意的!

“难道你还找到了其他的靠山不成?”

沫诗缈扬唇一笑,“靠山?”她不觉得自己需要靠山,因为那些到底不是自己的,终有一日会弃自己而去的。

“千岁爷觉得,我这么睚眦必报的人,会容许欺负了我的人在我面前自在逍遥吗?”

那语气中带着不屑,是不屑自己的问题,还是不屑自己对她的不了解?

只是无论是哪一种,却都是让齐司冥有几分恼火的,薄唇落在了沫诗缈柔软的唇瓣上,撕咬。

吐露出最无情的话的唇瓣此时此刻却是禁闭,任由着那利齿咬在自己的唇瓣上,沫诗缈却也只是皱紧了眉头,却并不打算给齐司冥这个登堂入室的机会似的。

僵持,冰冷,一时间充斥在两人之间,最后那淡淡的血腥气已经在沿着那唇缝间的狭小缝隙落入口腔中,沫诗缈依旧是神色不变。

齐司冥似乎为她的态度所激怒,一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另一只手则是刀剑状描绘着她的眉眼。

最后,才将呼吸还给了沫诗缈。

他冷冷地看着沫诗缈,最后却又是转身离去。

月光再度静谧了下来,沫诗缈伸手抹去了唇瓣上的那一丝血痕,就着月光看到那手背上的鲜红,她唇角笑意冰凉。

齐司冥,到底是气恼了自己吧?

向来温和的小猫突然间变成了牙尖嘴利的小老虎,对他没有半点的恭敬之情,任是谁都会气恼的,何况又是那向来眼高于顶,心高气傲的大齐九千岁齐司冥呢。

只是,她并不后悔。

齐司冥强势闯入了自己的生活,甚至把人安排到自己身边,却从来不曾给自己一个解释,凭什么自己却是连反抗都不行?

她沫诗缈就算是不依仗着齐司冥的势力,却也是能得偿所愿的。

锦被上落下了那一柄粗糙的匕首,刀鞘上带着淡淡的锈迹,那是自己杀了孙亭先后,用仅有的财产买来的一柄匕首,一直都用来防身的。

再度将匕首藏好,沫诗缈闭上了眼睛,心里告诉自己要睡觉要休息,明天还有一场恶战,可是意识却又是那般清醒,怎么都睡不着。

自己这是怎么了?她苦笑着坐起身来,抱膝坐在了床上。

离开沫府后,齐司冥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午夜时分,便是连更夫都不在打更。

月光再度静谧了下来,沫诗缈伸手抹去了唇瓣上的那一丝血痕,就着月光看到那手背上的鲜红,她唇角笑意冰凉。

齐司冥,到底是气恼了自己吧?

向来温和的小猫突然间变成了牙尖嘴利的小老虎,对他没有半点的恭敬之情,任是谁都会气恼的,何况又是那向来眼高于顶,心高气傲的大齐九千岁齐司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