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是忘恩负义又如何

她一把推开了床边坐着的人,只是齐司冥却是将她揽得更紧了几分,“我不试探,你什么时候会把这话告诉我?”

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郎,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担惊受怕而自己却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呢?那样和韩文清一流又有什么区别?

沫诗缈挣脱不开这怀抱,最后却也是累了,干脆倚在了齐司冥怀里,“他到底只是试探我罢了,不然我早就小命不保了。我隐瞒了你,可是你不照样瞒了我事情?”

她试探过齐司冥,齐司冥也说过,可以为她杀生诛佛,可是齐帝在御书房对自己所言之事,尤其涉及自己的婚事那一部分,她谁也不曾说。

却不想,齐司冥竟是这般突然起来的试探自己。

齐司冥却是珍重地捧住了沫诗缈的脑袋,“丫头,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我会护你一生的。”

沫诗缈笑了,齐司冥看她的眼神直直的,似乎要让自己记住他一辈子似的。

“那么,你为什么会看中我?”沫诗缈笑得淡然,只是这笑意背后隐藏着的却不容忽视的坚决。

没有等到齐司冥的答案,沫诗缈又道:“论样貌,我这长相便是连沫府的大小姐也不如,顶多称得上清秀罢了。千岁爷为何会相中我呢?”

齐司冥笑而不语,他倒想知道这丫头的嘴里能蹦出什么词来。

沫诗缈很是清楚,齐司冥在等着自己说而已,她没有再去试探,而是直接说道:“不外乎是因为我的野心罢了,我们是同一类人,不是吗?”

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这无外乎是两种极致罢了。她初到京城,除了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前世之事,一无所有。

锦衣卫的张狂让人恐惧,而这恐惧,拉大了距离感,谁也不敢去探测齐司冥的心思,所以他越发张狂,越发让人捉摸不透。

齐司冥轻声一笑,“丫头,那你可知道,为什么我那时就笃定你有野心呢?”

齐司冥又是哪里探查自己的行踪的?

师父和师兄都不会是锦衣卫的人。

沫诗缈越想越是惊诧,最后却还是一筹莫展。

齐司冥舒展开那几乎皱到一起的眉头,笑着道:“等你什么时候弄明白,我什么时候就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说实话,他也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希望他的丫头不要让他等待太久才是。

因为明天一早离开京城前往蓝国,齐司冥并未留下,只是沫诗缈却是因为这个问题而辗转难眠,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憔悴。

好在她昨日本就是有些疲倦的,曲嬷嬷一时间也没看出来什么,向上官夫人告辞后沫诗缈直接回了云府。

松鹤堂内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她心中一惊,待看到她时,沫君蓝却是勉力压下了咳嗽声,笑着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用过早饭了吗?”

沫诗缈答应了一句,伸手接过了小厮手里的汤药,试了试温度道:“怎么咳得这么厉害?难道昨晚没有吃药吗?”

沫君蓝连忙回答,“哪有,我按时吃了药的,就是刚起床呛着了而已,不信你问他们几个。”

几个小厮连忙点头如捣蒜,“小姐,将军是喝了药的,小的们不敢撒谎。”

沫诗缈倒是宁愿他们撒谎,沫君蓝喝了药病情还不见好转,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沫君蓝的病情加重了。想到这里,沫诗缈更是忧心,亲自伺候沫君蓝用药后,看着爹爹又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沫诗缈脚步沉重地离开了松鹤堂。

回到西厢院,沫诗缈第一时间把飘雪唤到了书房,“这里有几处地方,你派人去找我师父他们。”

飘雪接过了沫诗缈递过来的信封,到底有些惊讶,“小姐,这……”看到沫诗缈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身上还有隐约的药味,飘雪顿时明白了原因,“需不需要我把所有人手都派出去?”

沫诗缈摇了摇头,如今不是人越多就越有希望的时候,若是这几个地点找不到师父他的行踪的话,只怕就算是人海战术,自己也找不到师父他们的。

“不用了,听天由命吧。”

沫诗缈骤然的感慨让飘雪脸色一惊,小姐何曾这般没有底气过?只是事关沫君蓝,便是自己劝说怕也是没用,还是尽快去吩咐找人才是。

齐司冥果真离开京城去了蓝国,而沫诗缈过几天去了一趟上官夫人府,上官玉似乎被吓住了似的,偃旗息鼓没有任何动作,可是沫诗缈清楚。

一个忘恩负义早就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会忘了“报仇”呢,她所谓的安静,不过是因为还没有找对时机而已。

要是没猜错的话,上官玉等待的时机应该是在韩文清和柳采蓉大婚后。

因为那时,木已成舟,便是柳采蓉知道了再不满意韩文清“废人一个”,却也无可奈何了。

沫诗缈笑了笑,其实上官氏也是很聪明的。庄淑妃把韩大人府看做自己的依仗,却不想这依仗却是有了贰心的。

毕竟,若是此时传出去韩文清“右手废了”的消息,水莲儿定然不会嫁给他的,而这样一来这门所谓的联姻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上官玉为了儿子的世子之位,决定放弃这个机会。

人呢,利益面前永远是自己最重要。上官玉就是这么一个人,不是吗?

韩大人府,上官玉四处暗访名医为韩文清治疗右手的事情并没有瞒住韩大人。

昔年的丰富偏偏的公子哥如今岁月蹉跎已经见了老态,看到儿子昏睡不醒消瘦了几分,他眼神中带着几分阴鸷,“你前几天去她府上干什么?”

上官玉看了韩道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嘲笑,“老爷有贼心没贼胆,我自然是替老爷去看看旧情人如何的,说来她也算是我的堂姐,到底有几分血脉之亲的,不是吗?”

韩道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尤其是听到“旧情人”一词的时候,上官玉见状却是冷笑了两声,“怎么,心疼了?心疼了的话,老爷不妨求娶了她?毕竟有过那么一段露水姻缘,旧情复燃还不容易?”

上官玉一句话比一句话歹毒,韩道脸上一阵灰白,最后却是恼羞成怒的红,“上官玉,你说够了没有,谁让你对我这般放肆的?还有没有半点规矩了?”

上官玉闻言笑了起来,也不顾韩文清正在昏睡,站起身来与韩大人对视,眼中满是轻蔑,“没够!”

她当初一心托付的人,知道儿子受伤后却是来质问自己而不是询问儿子的病情!他怎么就不想想文清究竟是为什么而受伤的,自己为什么去找上官清那贱人的!

“你,你……”韩道气得说不出话来,抬手就是一巴掌要落下,换来的却是上官玉的不屑一顾,“你倒是打呀,如今我人老珠黄了,你韩道就忘恩负义了,别忘了你韩大人府之所以有今天,还不是因为我?当初,若不是我带走了上官家的家产,你们能东山再起?若不是我出了银子?韩媚兰能有钱打点宫里头的宫女太监,有今天的位置?韩道,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韩道原本手已经放了下去,只是听到最后却是忽的抬起了手,一巴掌挥了出去,“上官玉,你给我闭嘴!”

养尊处优二十余年,上官玉何曾受到过这般屈辱?脸颊是火辣辣的疼,而韩道的眼神恨不得杀了自己一般,这让她觉得可笑,“闭嘴?你以为我闭嘴了那些事实就能摸去吗?韩道,你还真是虚伪,我当初怎么就被你蛊惑了?”

“蛊惑?”似乎听到最可笑的事情似的,韩道笑了起来,有些发福的脸都颤抖了起来,“你还真是会说,当初我和宝钏情投意合,是谁不知廉耻的自请枕席,是谁深更半夜来到我房间里求我一夜欢好?我蛊惑你?上官玉你去看看你这张丑恶的嘴脸,又哪里值得我蛊惑你?”

最是不堪的过往被毫不留情的揭露,上官玉脸上满是尴尬,而听到韩道说自己丑恶的时候,她又满是恼怒,“韩道,你说我丑恶?那你不是对上官清说自己情比金坚吗?为什么最后还是抛弃了她?卷走上官家家财的时候,你哪里又愧疚了一点?”

她是不知廉耻,是嘴脸丑恶,是忘恩负义又如何?可是韩道你以为自己干净了几分吗?真是可笑!

互相揭了对方的短,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而门口却是传来低低的声音,“爹爹,娘,你们……”

是韩文水那花容失色的俏颜,脸色惨白,似乎看到了这世间最恐怖的事情似的。

上官玉看了过去不由愣了一下,“文水你怎么来了?”她向来在女儿面前是端庄持重的,可是看文水这样子,分明是听到了自己和韩道适才的争吵。

让女儿听到了自己的丑事,上官玉恨不得将适才说过的话尽数都收回肚子里,可是却终究是覆水难收。

“爹爹,娘,你们适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韩文水几乎在牙齿打颤,可是却还是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

其实她知道,自己问与不问没什么区别,因为她已经是相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