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不愧是我的丫头

长公主得尽了帝王宠爱,可是偏偏却又是一个奇怪的存在,便是沫诗缈也并不清楚这其中缘由。

看着齐司冥那带着嘲弄的神色,她顿时有几分恼怒,她曾经为皇室中人都不知道,难道齐司冥还能知道不成?

“难不成,你知道?”

像是炸了毛的小野猫,齐司冥手指拂过了她的鬓发,“自然,这天下,又岂会有本督不知道的事情?”

沫诗缈看着这骄傲又是嚣张的人,冷声一笑道:“谎话大过了天都。”

看沫诗缈一副并不相信的样子,齐司冥淡淡说道:“那我就告诉你,承恩侯之所以安分了,是因为齐司轩无意间得知了自己的外祖父竟是爬灰奸污了自己的儿媳妇,甚至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沫诗缈手中的密函顿时犹如断了翅的蝴蝶落到了地上,她仔细回味了一下这话,最后却是迎上了齐司冥的目光,“是你将这事告诉齐司轩的?”

齐司冥淡淡一笑,“你说呢?咱们的大皇子,最是注重礼法的,毕竟不想看到自己外祖父这副丑恶嘴脸,又实在是奈不住水皇后的软磨硬泡,他甚至冲动的想要将这事情透露给水皇后,只是到底还是个孝顺的孩子,在水皇后面前全了承恩侯当父亲的颜面,只是……”那老狐狸落马却是必然。

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丫头,你说承恩侯府的那小公子该是喊他父亲呢,还是祖父呢?”

这话,自己当初也问过沫悠悠的,得到的是后者那深深的恐惧。却不想齐司冥却也是知道了这事情的。

沫诗缈顿时想了起来,眼前的人并非是他人,而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又怎么会不知道承恩侯府的那点龌龊事呢?

沫悠悠,便是连自己都没瞒住,不是吗?

“那长公主究竟为何……”沫诗缈脸上带着几分犹疑,齐司冥和长公主是熟识的,这一点她竟是忘了。

没有银粉朱砂,那素净的脸上却也是带着几分妖娆与魅惑,“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打不得骂不得,便是连自己的宝贝儿子都不如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受宠,你觉得水皇后会对她几分好?”

沫诗缈闻言一怔,齐司冥虽然玩笑不羁,可是从来不说虚话的,这一句“来历不明”,可是大有深意的。

“她是齐帝的沧海遗珠?”可是听说齐帝可素来是生活严谨的,又怎么会好端端出了个沧海遗珠呢?便是沫诗缈都觉得不可能。

齐司冥闻言一笑,“不是他的女儿,可是却是他最爱的人的女儿,不然为何长公主这些年来越发的深居简出,基本上都不在宴会中露面呢?”

少女的娇嗔之气因为赵杨的投降而消失,取而代之的不仅仅是心如荒地的苍凉,更是有深深的恐惧。

“他最爱的人的女儿?”沫诗缈眉眼间带着几分惊异,“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该将长公主地位捧得如此之高,毕竟她身上没有皇家血脉呀!”

只因为齐帝的钟爱,所以便是一朝飞上了枝头?沫诗缈只觉得无比的滑稽,似乎看了一出最是热闹的戏剧似的。

齐司冥却是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谁说她身上没有皇室血统的?”看到沫诗缈原本紧皱的眉头一下子几乎簇成了小丘,他才又淡淡道:“她本身就是一位公主。”

齐司冥这短短的九个字,却是不啻惊雷一般。沫诗缈脸上带着震惊,甚至还有几分惶恐,似乎在质疑他的话。

“你是说,她本就是公主?”

很是艰难的,沫诗缈才慢慢说出了这几句话,齐司冥闻言一笑,“正是,这件事,丫头,你可否知道?”

沫诗缈却是没有听到这一句调侃,她整个人陷入了震惊之中。

这事未免太过于晴天霹雳,以致于她根本没有做好承受的心理。

长公主不是齐帝的女儿。

可是长公主却原本就是皇家血脉,是公主之尊!

公主并非是她这个郡主一般可以册封的,公主必然是皇帝之女!

那,那长公主岂不就是……

“她是先皇的女儿?”

先皇嘉庆帝,正是齐帝的兄长,只是先帝驾崩之时,竟是没有一个子嗣,当今圣上便是承继了帝王之位,帝号宣武。

先帝,那是一个久远到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存在,沫诗缈皱了皱眉头,可不是吗?今年长公主堪堪二十七岁,正是齐庆末年出生的。

“她出生的时候,先皇已经驾崩了,刚巧那时候的八王府中一个侍妾产下了一个女婴,偏生又是夭折了,他便是将先皇的遗腹女抱了来,养在了柳皇后膝下。只是他却没说长公主的来历,不过是吩咐水皇后好生照看。”

沫诗缈闻言又是一惊,既然说长公主的母亲是齐帝钟爱之人,那岂不是说齐帝最为喜欢的竟是先帝的妃子?

脑中浮起这个念头的时候,沫诗缈不由一阵颤抖,若不是齐司冥将这事告诉自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大齐皇室,竟也是这般的秽乱。

“那,长公主苦练丹青,那所绘之人便是她母妃?”

忽然间,沫诗缈竟是有几分同情长公主,原本是天家之女得天独厚的,便是齐帝不曾将她抱养,便是仗着先帝之女的身份,谁又该几分怠慢她?那齐司冥呢,他不也是齐帝最爱的儿子,可为什么?

有一瞬间,沫诗缈甚至不敢确定,自己若是长公主,又该如何自处。

“是,先帝朝最为名动后宫的一代佳人。”

沫诗缈已经知道长公主的母妃究竟是谁了,那个女人的传奇,自己是听说过不止一次的。只是看到齐司冥那唇角淡淡的嘲弄,她忽然间意兴阑珊,却是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

倒是齐司冥,忽然间起身,站在沫诗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却是带着几分异样的色彩,让沫诗缈微微一惊,“和阿史那沙运交易,让你生气了?”

沫诗缈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小气的人。”不过,竟然瞒着自己,根本没有半点商量!

齐司冥闻言一笑,“丫头,你的秘密,我想等到你心甘情愿告诉我的那一日再慢慢聆听,只是我要你记得,你想要杀人放火,尽管去做,有我在你身边。”

明明是颇有几分深情的诉衷肠,可是不知为何,沫诗缈却是想笑,最后那清越的笑声似乎银铃阵阵,从她纯碱溢了出来。

齐司冥却是将手叠放在沫诗缈手背上,而后握住了她的手道:“至于得罪你的人,我自会让他恨不得从不曾在这世上活过。”

不知为何,沫诗缈忽然间觉得,即使自己没有说,齐司冥也是知道,自己最恨的人是谁的,有这么一个靠山,她忽然间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那你和阿史那沙运做了什么交易?”她轻声问道,语气里有几分不确定。

看着依靠在自己身上的人,齐司冥为之一笑,“一个让他不能拒绝的理由,你不如猜猜?”他几分恶趣味的说道。

沫诗缈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却还是猜了一猜,齐司冥究竟搞什么手脚,其实她未尝不是猜不出来的。

“龙亭寺那位?”

齐司冥皱了皱眉头,颇是几分无奈,“一下子就猜到了,还真不愧是我的丫头。”

说的自己若不是他齐司冥相中的人就会猜不出来似的。沫诗缈撇了撇嘴角,“不管阿史那沙运是真的断袖还是假的,只是养不教父之过,阿史那沙运原本是王储,却是一朝被丢弃不顾,便是生母也成了新王的宠后,甚至自己又多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兄弟,而当年不顾自己是生是死的母亲,却是为同母异父的弟弟求情,即便是阿史那沙运做出了姿态,心中对契骨王也是带着恨意的。”

沫诗缈分析问题的时候,眉眼间都带着几分自信,那是她没察觉的,可是齐司冥却是清楚,似乎她天生就能看穿人心似的,或者能看透利益背后的纠缠。

“为什么说他不是真的断袖?”齐司冥兴趣盎然,沫诗缈闻言看了他一眼。

“本来也不过是三分不确定,如今却是十足的把握了。”

看齐司冥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沫诗缈并非扭捏的人,便是直抒胸臆,“他到底是帝王之尊,又怎么会真的把自己的短处授之与人?突厥不比大齐,百姓多是性情彪悍的,对男人的龙阳之好,怕是也没那么能容忍。尤其是六大部落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地看着突厥王位的?”

除非是阿史那沙运脑袋抽风,所以才会将自己这说不得的秘密暴露出来的。

“他之所以这般做,甚至是做给别人看的!”

沫诗缈口中的别人并非是旁人,齐司冥看她神色便知道她说的是谁。

“幸好本督慧眼识珠,不然哪个男人敢招惹你?”齐司冥很是感慨了一句,甚至不待沫诗缈神色变化,便又是说道:“王宫里有热闹,可是要去瞧瞧?”

沫诗缈皱了皱眉头,有些没反应过来齐司冥忽然转换话题。

“今天午后,六大部落的族长可是要去王宫的,不想去看看,突厥的……”他顿了顿,旋即道:“热闹?”

明明想说的是笑话!沫诗缈眼睛一翻,“你就打算这么堂而皇之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