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这一句话,水雪乔心中一惊,她想要留下,只是迎上了齐司冥的那双眼眸,她终究开口道:“京城之中处处不稳,我留在这里和在其他地方又有什么区别呢?”
齐司冥闻言轻声一笑,“说的也是。”水源那老顽固,却不想教出了个聪明的女儿,还真是难得,配沈潜那小子绰绰有余。
“齐司冥,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水皇后有些心惊,为什么她觉得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似的,齐司冥竟然掌控了御林军?还有慕非翎,当初他为自己办事,后来又是为帝王所用,可是怎么却还是齐司冥的人?
这怎么可能!
“这一切都是骗人的!”水皇后不由道,一定是齐司冥为了恐吓她们而使出的奸计。
“皇后娘娘说什么是骗人的?”长公主的声音忽然间传来,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是和齐司冥的如出一辙。
齐帝看到来人,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惊讶,他低声喊了一句,“阿洛……”
只是回答他的却是长公主的嘲弄的声音,“父皇,儿臣不是母妃,我是齐蝶舞,不是王洛。”
王洛,这个名字几乎如风浪一般,掀起了养心殿内众人的一阵心惊。
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先帝的宠妃王洛怎么成了长公主的母妃?
而且,难道齐帝口中所唤之人真的是王洛吗?
在场众人中,水皇后听到这名字的时候脸上带着恼恨,齐司冥却是神色淡然,最是震惊的却是齐帝,他慌乱失措,“你是朕的长女,蝶舞,你在胡说什么!”
长公主闻言不由笑了一句,“父皇,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一句皇叔,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呢?我不是你的女儿,你不是从头到尾都清楚的很吗?为何,却还是不肯认清事实呢?”
一句皇叔让齐帝一愣,看向长公主的眼中流露出哀伤,他语气中都带着几分凄凉,“朕……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只是他这句话却是戳穿了最后的窗户纸,反倒是证实了长公主的话似的。
“什么时候?”
长公主笑了起来,“自从知道赵杨究竟为什么会兵败突厥成为突厥的信北王后,我便是知道了真相,你相信吗?”
齐帝闻言神色骤然一变,“朕……”
“皇姐,你这话什么意思?”齐司轩听明白了这些话,可是他不懂,为什么皇姐会是先帝的女儿,为什么……父皇难道喜欢上先帝的宠妃,所以才会养着皇姐吗?
可是这又把皇姐当成了什么?齐司轩越想越是心惊,尤其是听到赵杨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巨浪。
长公主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齐帝的眼神却是越发冰凉,“因果轮回,当年你为了帝位弑君,如今可曾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齐帝还未说话,齐司轩却是问道:“皇姐,你胡说什么,先帝明明是病逝的,怎么,怎么会和父皇有关!”
“先帝去世的时候大皇子你还没有出生,你怎么知道先帝是病逝的?”
这次说话的却是齐司冥,“当时先帝正当壮年,会因为小小的伤寒而没了性命?你真的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那当初为了楚老太傅会找到证据,楚思远又为何会忽然间上位?”
齐司冥语气淡淡,只是话里的嘲笑却是毋庸置疑的,齐司轩目光流转在齐司冥和齐帝身上,想要从帝王的脸上找到否认,可是他最后却是失望了。
齐帝没有任何要否定齐司冥的意思,甚至笑了起来,“看来当初你的确是看了那些东西,只是这皇座,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
帝王脸上带着几分睥睨,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原本合体的龙袍此时此刻却是显得很是宽大。
“当年皇兄他用人不察,若非是朕力挽狂澜,今天哪有你们的好日子过?蝶舞,你觉得先帝可否会有朕这般宠溺你?”
他一步步走向齐蝶舞,似乎想要伸手触摸她的脸。
可是长公主却是躲了过去,“阴谋篡政,难道你还有苦衷不成,你所谓的苦衷不过就是因为你肖想我的母妃,可是母妃宁死都不愿从你!”
长公主忽然间大声,似乎吓到了齐帝似的,他不由一愣,旋即却是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是呀,你母妃是个刚烈的,朕原本以为她到底是对朕有情的,可是却哪里想到生下你之后她便是给先帝殉葬了。她可真是狠。这般狠心对待朕,可是朕却又是恨不起来她,越是得不到的,便是越想念着。”说到这里,帝王声音中有些凄惶。
只是下一瞬间,他却是抬头看向了长公主,“蝶舞,这天下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可是唯独这江山,独独不行。大齐不会出现一个女皇,永远不会!”
“皇上不知道身后事,怎么敢这般断言?”沫诗缈忽然间开口,“谁说将来主宰江山的会是长公主了呢?”
齐帝闻言不由看向了她,眼中带着几分诧异,旋即他目光却是落在了齐司冥身上,神色中忽然带着暴戾,“朕不许!”
他大声吼道:“朕答应过先皇后,绝不会立冥儿为太子,否则!”
她的母妃,绝代风华,甚至预料到身后事,她不知道母妃究竟爱不爱先帝,可是她却是为先帝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也许,这就是爱吧。
齐帝闻言又是退后了一步,跌坐在龙榻上,他脸上满是不能置信,自己最爱的女人却是设计了自己。
用自己对她的爱,成全了皇兄,可是却是在二十多年后将自己耍了这一通。
他想要笑,可是帝王却发觉,自己竟是笑不出来,那声音呜咽,几乎像是哭泣。
齐帝不知,他唇角鲜血流淌而出,任谁看去都是怵目惊心!
“父皇……”齐司轩见状不由上前,这短短的时间内,竟是纠缠出那么多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可是看到自己的父皇这般,却是忍不住心中担忧,连连去搀扶帝王。
齐帝看着眼前关切的人,忽然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伸手抹去了自己唇角的鲜血,看着长公主道:“蝶舞,朕成全你,只是你能否答应朕一件事?”
长公主不置可否,齐帝见状勉力站起身来,这次他却是看向了齐司冥,“朕将这帝位名正言顺的给你,只是我要你留下轩儿一条性命。”
齐司冥闻言不由挑眉,熟悉他这个动作的齐帝又是补充道:“他闲王也罢,平民百姓也罢,这辈子你都不能动他。”
齐司轩闻言不由一惊,“父皇,我……”他心底里几乎涌出了温热的血泪,父皇终究是明白他的,知道他从来心不在朝廷上,可是……
“可以,只是这帝位,即便是你不给,我也能拿得到手。”他苦心孤诣多年,伪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得到这帝位,难道就会因为他一句话而得不到吗?笑话!
齐帝看向了齐司冥,“这是自然,只是朕可以让你名正言顺!”他咬重了这四个字,而后却是骤然间转眸看向了齐司珩,自从进入这养心殿后,他的这个儿子不发一词,似乎什么事情都和他无关似的。
可是,又怎么会呢?
“齐司珩意图谋害于朕,这个条件,你可是满意?”
齐帝几句话出口,养心殿里顿时一阵震惊。
陈贵妃当即就哭嚷了起来,“皇上,大皇子是您的子嗣,珩儿也是啊,您怎么能这样对待他!”
齐司珩一双眼眸中带着震惊,他没想到父皇竟是为了保护齐司轩而舍弃了自己!明明,留下自己,他的血脉才能够有希望再度承继帝位的。
“你不愿意?”齐帝看着齐司珩,忽然开口问道。
谁会愿意呢,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何况他是皇室血脉,身份这般尊贵。齐司珩牙齿里蹦出了几个字,“为什么?”为什么却是他,要来牺牲,来成全齐司轩那个窝囊废。
齐帝闻言一笑,却是看向了陈贵妃,“爱妃,你说你真的没有打算用这金丹害死朕吗?那为何朕忽然间竟是吐了黑血?”
弑君,这一个罪名压下来,便足以让陈贵妃和齐司珩这辈子都彻底玩完!
齐帝的确是够狠,一招便是将齐司珩和陈贵妃击打地无力还击。
“其实,你本就没有活路,你以为沫诗缈会让你活着吗?”帝王忽然间笑了起来,脸上带着讥诮,更是显得他消瘦的脸越发恐怖。
“他可是恨你入骨的,既然早晚都是死,你又何必挣扎呢?”齐帝忽然说出的话,便是沫诗缈都有些惊讶。
齐帝弃车保帅,她多少往这边想了,只是却独独没想到,齐帝竟是这般坦然地说出了所有。
不过倒也是这个道理。
沫诗缈笑了笑,既然要死,那就死的洒脱些,这才是齐帝的作风。
齐司珩听了这话竟是无言以对,沫诗缈恨自己,便是父皇都知道。诚然,父皇说的不错,可是……
“儿臣的命也是命,父皇难道就不念在父子之情上,对儿臣网开一面吗?”
齐帝沉默,只是良久之后才慢慢开口道:“与其让你毁了朕的一切,不如朕自行解决。”
他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狼子野心,若是自己百年之后,轩儿是压不住他的。
只是他尚未有动作,却不想几十年前的旧事却是被人翻了出来,他想要为轩儿清楚障碍,只是却又是用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