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管家恭敬的站在后面,岳秀姌只需一转身便能看到递上来的书信。
接来没有信封的一张纸,她拧眉盯着柳忠许久,脑海里似乎某个人影在闪动,那般熟悉却又不清晰。
“柳管家,我以前见过你吗?”
柳管家微微一怔,作揖道:“禀夫人,没有。”
“哦。”岳秀姌不动声色拿着信纸,慢悠悠往相边后院的垂花门走去。边走边偷听柳管家心里的自言自语。
柳管家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暗自抹冷汗。还好他反应够快,不然被大小姐给识破啦。万一让大小姐知道他是柳老太爷的养子,曾经与大小姐的娘柳凤儿有婚约,不知道会不会被赶出去呢。
以前听说大小姐的脾气软弱,嫁人后装哑巴五年连亲爹岳汾都骗过去了。没想到今年突然开口说话,脾气也变得彪悍,心狠,逛逛狡猾狡猾的呢。
岳秀姌一面暗骂柳管家这个缺德玩意儿竟敢在心里骂她,一面又觉得柳管家命不好,想当年如果是柳管家娶了柳凤儿,没准她的前身姐妹俩也不会惨死。
什么都事情都没有“如果”,如果原主岳秀姌没死,她又怎么会重生在这里呢。
岳秀姌慢悠悠的走着,仿佛这座宅子本就属于她的一样熟悉。熟门熟路的来到柳凤儿曾经居住的闺院——馨兰阁。
这馨兰阁与岳家的琼花阁有异曲同工之妙处,每一个角落都有柳凤儿的审美,甚至许多雕花细节都是一模一样的。
岳秀姌在院子、屋子、后面的小花园里转悠了足足一个时辰,那张信纸始终被她攥在手里。
柳管家默默的跟着,不催促,也不提醒。
欣赏完小花园的最后一处花圃,岳秀姌选了个暖和的地方,小抱厦后面的东暖阁。
盘腿坐在暖炕上,岳秀姌命柳管家坐在对面的小凳子上,“岳家什么时候被安插了探子。”
“凤小姐死后。”柳管家眸色黯然,他暗自咬牙,面容因两边颌骨微微凸起而变得扭曲。
柳管家心里什么也没有想,但岳秀姌透过缜密的观察,知道他对岳汾的夺妻之恨犹如涛涛江水绵绵不绝。甚至柳凤儿的死,让他的仇恨更加扭曲。
“柳管家,你想不想杀了我?”岳秀姌突如其来的询问让柳管家目光呆滞,怔怔的睁大眼睛看着她。她仍故作轻松的笑说:“我是岳汾的女儿,你恨他入骨,难道不想杀了我吗?”
柳管家仿佛被雷击中,他一下子从小凳子上弹起来,直直跪在地上,垂首道:“奴才不敢!”
岳秀姌托着下巴,欣赏着柳管家乍青乍白的脸色,玩心大起。“啪”的一下重重拍了桌子,恨铁不成钢的说:“柳管家,丫的你当年没娶到我娘,怪你自己己技不如人。看看岳汾,再看看你……唉!活该你近水楼台不得月,白白给人家守着媳妇。”
柳管家抬手擦擦冷汗,心肝颤微微的。他吱吱唔唔好半天都不知道怎么辨解。畏畏缩缩的掀眼帘偷瞄一眼暖炕上的岳秀姌,心想近日的传言果然不假,大小姐很彪悍,连自己亲爹的大名都吼出来了。
岳秀姌揉揉鼻子,噘噘小嘴,也不敢再数落柳管家。毕竟按辈份算,人家也是她的干舅舅呢。
“柳管家起来吧。坐。”
柳管家颤颤微微爬起来,慢慢坐回小凳子上。眼睑半垂,若有所思。
岳秀姌也懒得理他,终于展开那张信纸,看到上面简短的写着两句话:岳、王不睦。瑞、四暗通。
四?谁啊?
岳秀姌大脑飞速运转,把原主记忆里有关于“四”的名字全部想了一遍,连后厨院老婆子家的闺女名字都想到了,也没搞懂这个“四”是谁的名字。
柳管家清咳一声,站起来拱手道:“夫人,你要不要先沐浴更衣,再用早膳?”
恭敬的轻声询问拉回岳秀姌的思绪,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褶皱的襦裙,的确该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嗯。照你的意思办吧。”
“是。”柳管家唤来一个叫兰心的婢女,命她服侍岳秀姌沐浴更衣。又向岳秀姌禀告了一些宅子里还有未处理的事情需要他去忙活。
岳秀姌挥退柳管家及院子里的小厮们,吩咐没有必要,小厮留在二门上听吩咐,免得和宅子里的婢女们惹出麻烦来。
柳管家一一答应着,不慌不忙的退出去。
少时,兰心领着一群十二岁的小婢女捧着沐浴等物往旁边的耳房走去。而她也捧着托盘,上面是准备好的新衣裙、饰品等等。
“夫人,请移驾东耳房沐浴。”兰心说得小心翼翼。她刚刚在门外可以听到女主人那霸气的一通数落,被吼的柳管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何况是她这个弱不禁风的小丫环呢。
岳秀姌拿着那张信纸,慢悠悠跟着兰心到东耳房。
斗室虽小,却五脏俱全。最令人嗔目结舌的就是中央一个足足三人沐浴都不会挤的大木桶。
此时烟气袅袅,花香四溢。六帘桃红色的西洋纱从屋梁上直坠而下,泛着流转的丝光。拂纱而入,仿若被半在六菱形的纱塔里,如置身在飘渺仙境,似梦似幻。
岳秀姌屏退兰心和小婢女们,自己慢慢脱下褶皱的襦裙。赤果的脚踩着湿暖的木梯拾阶而上。
修长嫩白的纤腿小心翼翼的探入温热的水中,玫瑰花瓣飘浮在水面,氤氲的水雾在花瓣上凝结成晶莹露珠,闪动着炫美的光。
岳秀姌慢慢坐入水中,兴奋的撩着花瓣水。有点得意忘形的自言自语:“这才是大小姐该有的待遇嘛。当岳家的大小姐有什么好,被后娘欺负不说,亲爹也千方百计的害自己,亲妹妹也死了。等我赚够钱,一定要把岳家买下来,让他们沦落街头尝尝穷苦的滋味。”
这也算是替原主和岳秀灵一对冤魂报仇吧。
岳秀姌微微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木桶壁上,两条胳膊架在木桶边沿,手指不轻不重的敲打着桶沿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看似闭目养神,其实她的脑海里筹谋着未来的日子要如何做才能快速的赚钱,然后买下岳家。
随着手指在桶沿的轻声敲打,她的脑海里便有一个小小的计划生成,完善,确认。
丝绢柔滑的皮肤上一根修长手指在画绘着优美臂胳的曲线,从素白的手腕慢慢滑向肩胛……
“谁?”岳秀姌顿时吓得心跳如雷。不给她扭头察看的机会,突然她眼前一黑,一块黑布蒙住惊愕的双眼。她心脏狂躁的跳动着,耳膜里如雷鼓般鸣响。
她的惊问没有得到回答。取而代之的是温热气息在娇嫩白皙的肌肤上如蜻蜓点水、似有若无。
“你是谁?”岳秀姌一动不动。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之前,只要对方做得不过份,她还是保命要紧。
温热气息渐渐逼近她柔软的耳垂,一股炽热的扑入耳窝,逗弄得她浑身一颤,瞬间瘫软在水里……
“澹时寒,你要死啊!”
岳秀姌撩起一捧水泼向颈侧的人头,在对方错愕之际一把抓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回身愤愤不平的瞪着他。
“澹时寒,原来你喜欢当采花的贼啊?”
“娘子,你是如何认出我的?”澹时寒不急不徐的脱下身上的青灰长袍,穿着里衣便往水里泡。
“哼,不告诉你。”岳秀姌傲娇的冷哼,心里却甜丝丝的。刚刚她被蒙住眼睛,听到他内心的声音在说:姌儿,我好想你。
一个女人能够听到丈夫思念的心声,她算是世间第一人。
澹时寒将浸湿的里衣亵裤脱下,丢出到地上。拈起两瓣花瓣,伸长手臂放在她的蝶骨上。
“真美!”
他由衷的赞叹。
“不要脸!”岳秀姌伸长纤腿在水里狠踹一脚,好巧不巧踹在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岳、秀、姌!”
澹时寒登时脸色比锅底还黑,抓住水里的纤足就往自己怀里拉,“你找死!”
岳秀姌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直接被按到他的怀里才恍回神,羞红着小脸讪讪道:“我哪儿知道踹错地方啦。咳咳,那什么,我绝对不会谋杀亲夫的,放心放心啊。”
“哼,你胆儿肥了!”澹时寒把她强按在怀里,修长大手慢慢捋顺乌黑的长发,满意的说:“越来越漂亮。”
岳秀姌抓抓一头长发,嫌弃道:“我想剪短些。每日为了擦干头发,好浪费时间呢。”
“不准!”澹时寒阴沉脸色,环住她赤果的小蛮腰,下巴置在她柔软的肩坎,醇厚沙哑的嗓音呢喃的问:“姌儿,你想我吗?”
岳秀姌噘噘小嘴,斜睇他,“你再不现身,老娘都快忘了你是长什么样子,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哪里,你……唔……澹时寒,混蛋!”
堵住喋喋不休的小嘴,澹时寒发了狠的折腾她。他的媳妇很彪悍,不等于他要过被欺压的日子。
她这欠揍的小脾气就像小树生歪的枝桠,他不介意拿斧子修理修理。
“澹时寒,你亲够了没有?”
岳秀姌抹了把红肿的嘴,愤愤的瞪着蛮横的男人。
澹时寒心尖一疼,紧紧搂着她,好脾气的哄着:“姌儿乖,我和你多少日子没见了?你都不知道我想你想得有多苦。”
好吧。她少女怀春的小心思得到极大的满足。被一个男人痴想着,而且这个男人只属于她。香飘飘的感觉就是倍儿爽啊!
“你怎么舍得回来啦?”
澹时寒捏捏她的脸蛋,兜住她的小脑袋,一下子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