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就是好。
短短七八日,岳秀姌已经能领着小包子在府里摸迷藏,能和小姑子们一起去织绣坊设计花样子。
身体机能恢复得快,饭量也变得大,原来苗条的小蛮腰突然生出一点点小肥肉。尤其沐浴之后,岳秀姌站在菱镜前,捏捏肚子上的小肥肉,生无可恋的盯着镜子里的肚腩,“不能再吃啦,又长出一圈肉,这可怎么办哟。”
澹时寒端着一碗鸡汤进门,见她对着镜子愁眉苦脸的嘀嘀咕咕。
“姌儿,来喝鸡汤。”
“不要喝。”
岳秀姌噘起小嘴,哀怨的瞪着那碗“罪魁祸汤”。
“你的身体还没好,多喝点好得快。”
澹时寒不明白她在抱怨什么。难道鸡汤喝厌了?
呃,也对。连着喝了五日的鸡汤,是该换换口味。
“乖,今儿最后一碗,明儿让英子熬鸭汤给你喝。”
天啊,鸡汤已经很油腻啦。还要给她熬鸭汤?那不是要肥死?
“不要。”岳秀姌害怕的后退,脊背紧贴在冰冷的墙上,一脸惊恐的瞪着澹时寒手里的那碗鸡汤,“相公,我……能不能……不喝啊。”
“不行。”澹时寒坐到桌边,对她招招手,“过来。”
“相公,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啦。真的,不信你可以试试。”岳秀姌艰难的吞咽口水。她握起拳头对男人挥挥,“不信,我们可以打一架。”
澹时寒放下汤碗,起身慢慢走向她。狭长的眸子里闪动邪恶的灼光,淡色的唇微微翘起,低沉沙哑的嗓音诱惑的问:“真的要我试?”
为了不喝鸡汤,拼了。
岳秀姌很肯定的点头,竖起拳头准备接招,大喊一声:“来吧!”
高大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娇软的身躯已落入温暖的怀里。不给岳秀姌惊慌尖叫的机会,澹时寒已将她压在身体与床板之间。
“姌儿,你身体有没有恢复,我说了算。”
低头吻上梦中肖想久已的甜美樱唇,澹时寒已忘记喂她喝鸡汤的事情。此刻,天地万物皆抛脑后,他的心、他的眼睛、他的唇只属于他的小妻子。
“澹时寒,坏蛋。”
“嗯。”
“我喜欢你。”
“嗯。”
“嗯什么嗯,你也要说……你喜欢我。”
“嗯。”
岳秀姌好想一脚把男人踢下去。
“姌儿,我爱你。”
春絮拂过心尖,她为他真诚的告白而湿润了眼睛。以后,不管他“嗯”多少次当作回答,她亦不会再计较。
“澹时寒,我也爱你。”
一个护她,宠她,爱她的男人,短短的三个字已足够她倾情终生。留在他的身边,她不后悔。
— — — —
岳秀姌恢复身体后,被自家男人缠着五日没出屋子。好几次她气得差点一脚废了他,后来想到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还是留着吧。
魇足的澹时寒比往日更加殷勤,连沐浴更衣这等事情都亲自代劳。每次都害得岳秀姌羞红脸,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澹时寒亦甘之被打,反正又不疼,就当松松筋骨啦。帮着小妻子穿衣能摸摸、亲亲,再加上夜里宠爱有加,男人觉得现在的小日子过得才算舒服呢。
“昨日去周府看过周大人,又遇到周夫人。她问起周子世的亲事,我想着今儿回醉花镇,去瞧瞧周大公子的未来媳妇。”
“有眉目了?”澹时寒为她系好襦衣扣子,“是哪家的姑娘?”
岳秀姌摇头,“等再察看察看吧,也许不相配呢。”
“也是。”澹时寒后退半步,满意的点头,“我媳妇生得美,穿什么都好看。”
“讨厌。”女为悦己者容。被自家男人夸讲,岳秀姌也免不得眉开眼笑,洋洋得意。
澹时寒牵着她的手,二人慢悠悠往前院走,边走边聊天。
“大哥,大嫂,你们回醉花镇,能带上我们吗?”澹歆芝和澹歆茹,二人抱着包袱走过来。
“你们要回去?”岳秀姌惊讶。
澹歆芝点头,“是啊。锦绣阁今儿要来个大主顾,我们急着回去招待。万一买下几大件,村里的姐妹们又能拿到银子。”
“对哦。锦绣阁早已开张啦。”
因为身体微恙,岳秀姌一直在家里养身体。锦绣大赛,澹歆芝夺冠,她也成为百里十乡中有名的绣娘。从此澹歆芝的绣品成为乡绅贵妇眼中的极品,纷纷求购。
锦绣阁如今有澹歆芝做活招牌,每日顾客盈门,日进斗金,来求购绣品的人更是络驿不绝。
岳秀姌觉得锦绣阁完全可以交给两个小姑子来管理。而她可以安心做媒婆,发展她的第二大计划,婚庆事业。
“相公,你陪我先到北街的店里瞧瞧,然后去南街的铺子看看吧。”
“好。”
小夫妻手拉手出了府门,后面跟着澹家姐妹,英子和李幸儿。
— — — —
马车驶入醉花镇北街,早有人等在锦绣阁门前。
待到走近,正瞧见周子世陪着周夫人往铺子里走。
“周夫人,周大公子。”岳秀姌唤了一声,和澹时寒一起走过去。
“哦,是姌儿和澹姑爷啊。”周夫人亲切的伸出手来牵住岳秀姌的手,“身体可好啦?”
“劳周夫人挂念,已经好啦。”岳秀姌恭敬有礼,笑挽着周夫人一同进到铺子里。
周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你还不愿认我们吗?”
“不是不愿,只是……再给我些时日吧。”岳秀姌亦觉得不好意思。
“无妨。”
周夫人拍拍环在胳膊上的小手,由岳秀姌送到椅子上坐下。想要和她再说说话,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大笑声。
“哈哈,我当是谁呢。”从北间的精品屋里走出来的妇人一席蜀绣罗襦很是美丽,可妇人的面容就没有那般精致,亦上了年纪。
妇人来到周夫人面前,颌首福礼,笑说:“周夫人近来可好。听闻周大人高升,要赴京为官啦。我家老爷正想登门道贺,可巧今儿竟碰上了。”
周夫人起身笑说:“陆夫人亦可大安啦。今儿怎么有闲功夫来铺子里逛逛。”
陆夫人叹气,说:“我那三闺女挑替得很。锦绣大赛时见澹大姑娘的蝴蝶绣帕漂亮,催着我几日来铺子里寻寻。整日在我耳边聒噪,心烦得我要寻个小厮,把她嫁出去算了。”
“你又说笑呢。好好的大闺女,怎能配个小厮。”周夫人笑着打趣,拉着陆夫人坐到一起,又问:“你还抱怨不省心。五个闺女,哪个不是贴心的。哪里像我,两个儿子没有一个省心。”
说着,斜睇站在门口的周子世。
陆夫人偷瞄周子世,并没有多作评论。醉花镇里人人知道周县令的大公子是个傻子。谁愿自家闺女跳火坑呢。
岳秀姌看向周子世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条姻缘红线越来越长,线头像一条红色的小蛇弯弯曲曲的爬向陆夫人。
看来周子世的未来媳妇是陆家人啊。
岳秀姌会心一笑,亲自斟满两杯茶,送到周夫人和陆夫人中间的桌子上,笑说:“周夫人,陆夫人,小店多有慢待,请见谅。”
“哎哟,这是谁啊?”陆夫人错愕的盯着岳秀姌,疑惑的说:“这位好似不像澹大姑娘。”
岳秀姌抿唇浅笑,“澹大姑娘是我的大姑子。”
“哦。”陆夫人脑袋灵光一现,拿着罗由的手指着岳秀姌,欣喜的问:“你是……是柳家……大小姐?”
“是。”岳秀姌将茶杯轻轻放到陆夫人身边的小桌子上,说:“这铺子已经交给大姑娘和二姑娘经营,我不过是从旁搭个手。其实,我是个媒婆。南街的铺子也要开了,今后还请陆夫人多多关照。”
“你是媒婆?”陆夫人既诧异又欢喜,她找了好多媒婆给三闺女寻婆家,到最后媒婆全都跑了。至今三闺女都快十六啦,还没寻到婆家。难道要留在家里做老姑娘不成?
越想越心塞,陆夫人才要开口,想到旁边还有周夫人在座,到嘴的话又咽回去。
岳秀姌偷听陆夫人的心思,笑说:“不急不急,明日待我登门拜访,再与陆夫人闲话。”
陆夫人喜出望外,快人快语的说:“成啊成啊,明日几时到府里,我命人准备好酒好菜。”
岳秀姌笑说:“不必好酒好菜,只需赏我一杯好茶便是。”
“成啊成啊,我家便是做茶生意的。今后你想喝什么茶,只管派小厮来拿。”想到自家闺女的婚姻大事还要仰仗面前的岳秀姌,陆夫人也不心疼自己家的那点好茶叶。
澹歆芝拿来她绣的蝴蝶帕子,用荷包装着,说:“陆夫人,帕子在里面。外面的荷包是我家英妹子的手艺。你瞧着可还满意?”
陆夫人拿过荷包仔细端详,笑说:“满意满意,你们的手艺可真不错。哪日我三闺女想做女红,我便带她来跟你们学学。”
“那可好啊。”岳秀姌又让澹歆芝去拿一条绢帕来,算是送给陆夫人的礼物。
陆夫人也不客气,直接替换了自己的罗帕。
“今儿有事还赶着回去。明日我在家里等你。”陆夫人让身边的婢女交了买蝴蝶帕子和荷包的银子,又与周夫人和岳秀姌闲话几句,便匆匆离开。
铺子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岳秀姌邀请周夫人和周子世去二楼坐坐。
澹时寒亦步步跟着她,害得岳秀姌被周夫人调侃,一整日脸红如霞。
直到正午时分,送走了周夫人和周子世,也到了该回柳家用午膳的时候。岳秀姌和澹时寒商量着吃完饭再回来,去南街的铺子看看。
此时,楼下的大堂里,一道清亮的喊声惊动了二楼的小夫妻。
“那个媒婆在哪里啊?”
楼上,岳秀姌和澹时寒相视一眼,走到楼梯口往下观瞧。
一个身穿石榴襦的少女站在大堂中央,毫不客气的打量着闻声而来的澹歆芝,澹歆茹,英子和李幸儿。
少女打量四人,不客气的问:“你们谁是媒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