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一封诡异的遗书

陪着周夫人和陆三珍吃过午膳,周子世、周子禹和澹时寒进来请安。

陆三珍拉着岳秀姌去西厢房商量如何整治赵淑柔的办法。

岳秀姌反叮嘱陆三珍别管此事,只管好好照顾婆母就好。赵淑柔的事情就交给周良去办,当晚辈的少插手长辈的事情。

陆三珍心里不高兴,可又不得不乖乖听从岳秀姌的叮嘱。

“不好啦!不好啦!赵姨娘跳井自尽啦!”

院门外跳进来一个老婆子,气喘吁吁的站在屋门前,大声禀告:“夫人,夫人不好啦,赵姨娘跳井自尽啦。”

“胡说八道。什么夫人不好了,我娘明明好得很。”周子禹掀帘出来,气得破口大骂。

岳秀姌和陆三珍从西厢房出来,看到被骂得老婆子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忍俊不禁的走过去扶起老婆子,说:“吓得你连话都不会说了。你家夫人身强体健,哪有不好的。”

老婆子立即顺应她的话,扇自己两巴掌,自骂道:“瞧我这张笨嘴,真真的该打!该打!”

“好啦,快去禀告管家,把人从井里捞出来,悄悄的送到后院的柴房去。别再惊动了府外的百姓。”

“是是是,是我思虑不周全。”老婆子连连自责,退出院去,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往前院的班房找管家去了。

岳秀姌让陆三珍和周子世守着周夫人,她和澹时寒,周子禹去了后院。

— — — —

后院里围了不少府里的小厮和老仆役们,还有胆大的老婆子们也凑近伸头观瞧。

“都看什么,滚滚滚!”

周子禹气得大骂,挥挥袖子屏退众人。

澹时寒让岳秀姌留在门外,他和周子禹,及衙门的仵作进到柴房里验尸。

岳秀姌拿了帕子捂着口鼻,不顾管家的阻拦,直接闯进去。

“你怎么进来了。”澹时寒皱眉,拉住岳秀姌,“她死相很难看,你快出去。”

“鬼都见过很多次,她又算什么。”岳秀姌不以为意,丢开握在手腕上的大手,慢慢告近赵淑柔的尸体。

虽然她前世不是法医,但是她知道每一个轻生的人在离开世界的最后一刻都会留下一些信息。或许是最后的心愿;或许是留给家人的一句安慰;或许是送给敌人的一句遗言;或许是希望有人接替来继续完成的梦想。

岳秀姌跟在仵作的身后,仔仔细细的查看赵淑柔尸体上的蛛丝马迹……

“等等。”

岳秀姌喊停,在仵作移动赵淑柔的左手臂时,她发现异样。

仵作让出位置,岳秀姌走上前将另一块帕子盖在湿淋淋的袖子上,慢慢捏住往上掀起,露出赵淑柔的左手腕。

“皇非皇、子非子。”

左手腕显然被锋利的刀尖划过,经过井水一泡,伤口肿起,凹凸痕迹明显。

岳秀姌盯着这封诡异的遗书,不知道赵淑柔又在卖什么关子。可惜她死了,不能听到她的心声。岳秀姌觉得遗憾,没能破解这六个字。

澹时寒和周子禹微拧眉,相互交换一个眼色,隐隐察觉这遗言显然是提醒着什么。

“周大人。”仵作拱手,众人回头看向柴房门口,周良阴沉脸色站在那里,眼睛里有复杂的情绪。

岳秀姌走到周良面前,微微福礼,“叔父,赵淑柔跳井自尽,留下六字遗言。”

“我知道了。”周良颌首,面容严肃的抬步进来,站在赵淑柔尸体旁边目光呆滞的盯着她丑陋的脸许久,终是长叹一声,“你这是何苦呢。”

“叔父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要她看清事实,她才会……”岳秀姌没有再说下去,她看到周良眼中一闪而逝的怨恨。难道周良对赵淑柔有了爱意?

周良用自己的帕子遮住住赵淑柔丑陋的脸,转身走出柴房,吩咐管家:“置一口上好的棺材,把赵姨娘送回京城,葬在石家祖墓。”

“是。”管家答应着,招呼小厮们跟着他一起去置办。

岳秀姌冷冷的看着周良,猜测他与赵淑柔真的是两情相悦吗?亦或是被美色所迷惑,甘愿俯首称臣?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周良回头对上岳秀姌的视线,不禁冷声斥喝。

岳秀姌讥讽的轻哼,即便那感觉转瞬即逝,她依然准确捕捉到周良内心的烦乱。

“你舍不得她?”

“不要胡说八道。”

周良厉声厉色,阴恻恻的瞪着岳秀姌。

岳秀姌丝毫不惧怕,慢慢踱步到周良身边,压低声音说:“你不是石家人,对吧?周大人。”

“我是石朗,你的亲叔叔。”周良咬牙,加重“亲叔叔”三个字,似乎要证明自己的话,他目光炯炯的与她对视,毫不闪躲。

岳秀姌樱唇翘起,“你是真的石朗,而我却不是真的岳秀姌。”她毅然转身,拉起澹时寒的手,头也不回的牵着自家男人大步离开。

周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着她最后的那句话,禁不住眼睛湿润,悲从中来。

“爹,你怎么了?”周子禹大吃一惊,立即上前扶住步履蹒跚的父亲。

周良悲凄的摇头,摆摆手,嘴巴动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父亲,先回中德堂歇息吧。”

周子禹让随从一起扶着周良回到中德堂休息。之后派人在府里寻找岳秀姌和澹时寒的踪迹,却发现他们早已离开,回去柳宅。

— — — —

柳宅。

回到自己住的后院,岳秀姌脱了外面的褙子和襦裙,只穿里衣半躺在床上。又催促澹时寒也脱去外袍,和她一起在床上躺着。

虽然心里不情愿,可禁不住小妻子的诱惑,澹时寒依从的脱下衣服,仅穿雪色里衣躺在她的身边。

岳秀姌嘟起樱唇在男人的唇上亲一口,“别生气啦。我也不知道今儿是月信的日子呀。你就忍忍,不过才五六日罢了。”

“哼,谁知道五六日之后你又要闹腾着干什么大事情呢。”澹时寒不悦的拉着她趴在胸膛上,摘下她发间的簪子和花钗,乌黑长发柔顺的散于娇软的脊背,顺着玲珑曲线披散于床上。

修长手指梳理着乌黑的长发,他凤眸微眯凝睇她清丽的容颜。

岳秀姌在他胸膛上画着那六个字,一笔一画写得极为认真。

“皇非皇、子非子。”

她喃喃自语,掀眸看他,“相公,你猜现在的皇帝是不是假的?”

“胡说八道。”澹时寒捏捏她粉团的脸蛋。

岳秀姌又想想,说:“也许太子是假的呢。”

“皇后不是傻子。”澹时寒柔声提醒。

“谭皇后?听方睿武说当今皇后的手段很高明,谋智第一。”岳秀姌有些不相信,讪讪问道:“相公,你是天下第一谋士,与皇后较量较量,谁输谁赢啊?”

澹时寒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是皇后。”

“这么肯定?”岳秀姌诧异。

男人诚实的点头,“嗯。”

“好强!”岳秀姌竖起大拇指,又好奇的说:“相公,你猜我和皇后比较,谁更聪明?”

“她。”

听到男人毫不犹豫的站在皇后那边,岳秀姌炸毛了,立即捧住男人的俊脸,气呼呼的质问:“为什么?”

“最毒妇人心,一个为了夺权,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敢杀的女人,除了智谋、胆量,还有心狠手辣。”

澹时寒狭长眸子眯起,至今唯一一次与谭皇后见面,正是已逝前太子的葬礼上。

一个杀了自己亲生儿子的母亲,没有流下一滴泪。只静静的望了一眼灵位便转身离开,走得那般毅然决然。

岳秀姌仿佛也看到那样一个残忍的景象,忍不住怅叹,趴回男人的胸膛上。

“相公,还好我们生在百姓家,过着知足常乐的日子。”岳秀姌感恩上天,让她重生在农家。

澹时寒轻轻抚顺她的长发,喃喃低语:“等完成你的心愿,我们就归隐落富村,再也不管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孰是孰非。”

“嗯。”岳秀姌正重的说:“从明日开始,我要步步为营,找到那些欠柳家债的人,全部清算干净。”

“好。”澹时寒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我会暗中帮你,放手去做吧。”

“相公,有你最安心啦。”岳秀姌小脸亲昵的在他胸膛上蹭蹭,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抬起头盯着澹时寒。

“怎么了?”见到小妻子如此,澹时寒吓一跳,捧着她的粉团小脸,忧心忡忡的盯着她,“姌儿,是不是害怕?”

“害怕什么?”岳秀姌回神,莫明其妙的看着他,“我在想周良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

“他从外面回来,应该是去暗查。”澹时寒眯起狭长的眼睛,扭头对空空屋顶说:“去查查周良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

“是。”暗卫答应一声,都没有现身,直接闪去执行任务。

岳秀姌像小宠物似的趴在他的身上,把今日与赵淑柔说过的话从头至尾回忆一遍,包括赵淑柔的反应、神情……

“她会不会是被人谋杀的?”

“不会。”澹时寒笃定的说。

“为什么?”

岳秀姌总觉得有一丝诡异。她和赵淑柔说的话并没有引诱她去自尽,反而希望她能更好的活下去。为什么短短半个时辰之后,赵淑柔就跳井自尽了呢?而且左手腕上还用锋利的刀尖刻下那诡异的遗言。

“别想了。”

澹时寒翻身将她放回床上。两个人紧紧的相拥着,谁都没有松手。

“睡吧。”

“睡醒了就有答案吗?”

男人已经闭上眼睛,将她搂在臂弯里,于她的提问仅是轻轻的“嗯”一声。

岳秀姌不死心的问:“相公,你猜会是什么答案?”

“你想要什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