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让小夫妻好好的调养身体,杨九娘下令不许府中任何人跑去打扰他们,包括爱闹腾的方梓依。
在将军府里住了半个月,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澹时寒整日粘着岳秀姌身边,不管她去哪里,他都寸步不离的跟着。
初时的几日,岳秀姌觉得甜蜜蜜的。就算方梓依偷跑进来缠着澹时寒,他直接无视,继续守在岳秀姌的身边。气得方梓依说了不少狠话,又无可奈何。
日子久了,岳秀姌身上的伤已经痊愈,身体也在慢慢恢复。她能下床走路,也能亲手做些简单的饭菜犒劳男人。
看到小妻子身体日渐圆润,夜里抱着的时候也越来越舒服,澹时寒心情愉悦,身体也慢慢恢复以前的样子。
每日清晨,他会在院子里打拳,练练筋骨。然后和岳秀姌一起用早膳,晒晒太阳,练练字,作作诗。小日子过得挺美。
可是……近来两日,岳秀姌像躲瘟疫似的躲着他。
当他练好拳之后,准备沐浴更衣陪她吃早膳时,她总要找借口溜出去找杨九娘。
当他晚上陪方将军下棋之后回来,她又把自己卷成被子蛹,还让婢女云姐姐准备一床被子给他。
瞧!今夜又是如此。
刚刚陪方将军下棋回来,澹时寒屏退婢女,站在床边气闷的盯着快要贴到墙上的“被子蛹”。
“姌儿,你睡了吗?”
即便生气也要忍着。万一她真的睡着了呢?
澹时寒不忍心吵醒她,只好憋着怒火去沐浴,泡到温凉的水里发泄发泄火气。
“主子。”
暗卫出现,站在帘纱外面。
桶里的水已经冷了,澹时寒起身裹了棉巾,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岳家的人跑到醉花镇做乞丐。三日之内抢劫五六家食肆,周大人抓了不少关在牢里,但收效甚微。”
“哼,休想再伤到姌儿。”澹时寒拿来外袍穿上,走到暗卫身边低声耳语。
少时,暗卫应一声“是”,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澹时寒来到内室,站在床边默默的盯着岳秀姌的睡颜许久,思忖着要不要先将她留在这里,待他回去解决了岳家的人,再来接她回家。
“相公,他们喜欢做乞丐就让他们做吧。”岳秀姌裹着被子翻个身,平躺在床上,迷蒙的睡眼微微眯开一条缝儿,“等我回去,他们就知道算计我的下场有多么悲惨。”
“你已经想好如何处置他们?”澹时寒脱去外袍,不高兴的扒开裹在岳秀姌身上的被子,钻进去用身子压住她,不让她逃脱。
岳秀姌哼哼两声,推推男人变得坚硬的胸膛,“澹时寒,我今天好累,要睡觉。”
“我抱着你睡。”澹时寒俊脸埋在她的颈侧,唇轻轻贴在赤果的肩上,“姌儿,我已四日没看到你的伤口如何。乖,让我看看。”
“明早再看吧。”岳秀姌困得实在睁不开眼,她迷迷糊糊的伸手抱住男人的头,安抚的拍顺他的脊背,“睡吧睡吧,明日收拾收拾,后日我们就回家。”
“好。”澹时寒享受的闭上眼睛,哪里还有心思想她为什么突然要回家?修长手指挑开她身上的里衣,忍耐了快一个月,他已忍无可忍。
“讨厌!我困啦,要睡觉。”
“你睡你的。”
男人凑近她粉嫩娇颜,亲昵的说出她最爱的那三个字。
岳秀姌闭着眼睛,微仰头送上娇唇。忍耐的不仅仅是他,她亦渴求着他。
澹时寒捏捏她的粉团脸蛋,宠溺一笑,开始他的宠妻大业。
— — — —
翌日,杨九娘和方牧振商量跟着回去醉花镇。方牧振虽不舍得夫妻分居两地,又无奈宠妻如命的自己如何忍心拒绝?
杨九娘知道丈夫一定会答应,立即招呼着婢女去收拾行装,命管家备好马车,待明日与岳秀姌回醉花镇。
方梓依吵着要跟着去,岳秀姌以醉花镇危险为借口,要方梓依留在沽北镇,等到醉花镇危险解除,再派人传信给方睿武,那时兄妹一起去相聚。
方梓依闹腾一日也没让岳秀姌改变决定,赌气不吃不喝来反抗。
岳秀姌全当看不见,与澹时寒到镇子里买些礼物带回去。
本着宁落一群不落一人的原则,岳秀姌细心的列出礼单,每一件礼物都精挑细选。
礼物置办全了,澹时寒陪着岳秀姌回了将军府。才进门就被方睿武请去书房见方牧振。
岳秀姌被杨九娘唤走,要挑选几件见面礼,用来送给周家夫妇,澹家人和任管家等等。
且说澹时寒,跟着方睿武来到书房,见到早已等候多时的方牧振。
“大将军。”澹时寒鞠躬揖礼。
方睿武行了礼,悄无声的退出去。
“澹谋士请坐。”方牧振起身来到一对太师椅前,指着下手方的椅子。
澹时寒拱手谢过,端正于椅上。
方牧振坐下,亲自斟茶。
“谢将军。”澹时寒接过茶杯,颌首。
方牧振浅饮半口,并不多作客套,直奔主题。
“听睿儿说,你要归隐于山野?”
“是。”澹时寒毫不隐瞒,拱手道:“沽北有大将军镇守,邻国鼠辈莫敢侵犯。太平盛世,谋者当隐。我虽不才受大将军之托,略献计谋于战时,腆为‘天下第一谋士’为名。今日太平,该是我弃名利、隐山野的时候了。”
“我知你心在山川,受不得朝堂之束缚。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多作强留。”方牧振起身,正重的拱手抱拳,“保重!”
澹时寒缓缓站起,揖手还礼,“大将军保重!”
方牧振轻叹,可惜他才智多谋却甘愿避世隐居。鸿鹄之志在天下,而非身居庙朝。
澹时寒深深鞠躬,感谢方大将军多年对自己的照拂。若没有方大将军暗中护着他,京城的奸臣们早将他千刀万剐。
方牧振站在窗前,凝望澹时寒远去的背影,记忆里仿佛又回到五年前,那个尸横遍野的修罗场。
五年前,军事重地沽北镇被邻国攻下,沽北失守。刚刚从南边班师回朝的他临危受命,领兵五万收复沽北镇。
邻国驻守沽北镇内外共八万兵,其中有一万骑兵所向披靡。
当时他领着五万兵与敌军杀得昏天黑地,敌军仗着骑兵灵活,将他们团团包围。
危急之时,澹时寒和方睿武趁夜潜入。
余下的三万兵力在澹时寒运筹帷幄之下反败为胜。
之后他镇守沽北镇,与邻国的二十多次战役中,因为澹时寒的谋智和布局,他如虎添翼,大胜而归。
澹时寒也因此名震京城,更让邻国痛恨。有人想要收买他,有人想要毁掉他,有人想要挑衅他……而澹时寒却付之一笑,自始至终只想过着隐居山野、逍遥不羁的生活。
“爹,二妹果真是石将军的女儿?”方睿武的询问声打断方牧振的思绪。
方牧振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如今也十八岁,大人啦。
“睿儿,你已是大人啦。有些事情爹不想瞒着你。”方牧振招呼着儿子过来坐下。
方睿武踌躇一下,走过去默默坐在椅子里。
“睿儿,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不能透露给澹时寒和岳秀姌。”方牧振面色凝重,仿佛他要说的是件惊天秘密。
方睿武点头,“好,孩儿答应爹,一定不会说,更不会想。”
“不想?”方牧振饶有兴味。
方睿武说:“嫂夫人会读心术,只需看一眼便知道那人的心中所想。”
“是吗?那我要时刻躲着她,免得被她知道更多的军事秘密。”方牧振半信半疑。
方睿武摇头,“最好连娘也躲着。”
“你娘不知道。”
方牧振对儿子勾勾手,父子俩头挨着头,说起悄悄话来。
— — — —
岳秀姌在屋子里打包买来的礼物,用大绸巾把礼物包裹好,又把写好的名牌纸塞到包袱里。
澹时寒进门便看到她站在榻边忙碌的样子。狭长眸子闪动笑意,他悄悄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枕在柔软的肩上。
“身体刚好就停不住。逛了一日不累吗?”
“不累。”
岳秀姌微歪头躲过他扑在耳后温热的气息,说:“姑丈叫你去见他,是有大事交给你吗?”
“没有。”澹时寒捏捏她的粉团脸蛋,转身坐在榻上。抱着她放坐在腿上,双臂固定在她的小蛮腰。“明日回去之后,我们在家里歇息几日就回秀山去。”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岳秀姌放开手里的东西,改去搂住他的脖子,“再过几日便是谷雨,田中的苗儿要栽插。我想着把手里的田地分租给村民,正巧与他们一起干农活儿。”
“真真的心有灵犀,我亦如此想的。”澹时寒亲亲她的脸蛋,越来越觉得自己娶了好女子。
“姌儿,我还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什么事。”
男人难得露出犹豫不决的样子,岳秀姌笑睨着他,从眉眼到唇,仔仔细细的端详。
“姌儿,等我们回去之后,你为我生个孩儿,好不好?”
“生孩子?”岳秀姌傻了,她还真没想过生孩子的事情。
澹时寒佯装生气的拍拍她的俏臀,语气不善的问:“怎么,你不想为我生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