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鸳鸯阁

岳秀姌步下楼梯,看到站在门口嗷嗷大吼的男人,她就忍不住头疼。

“姌儿,是谁如此无礼,竟往女人的铺子里闯?”周夫人不悦的走下来察看。

被称被无礼的男人双手叉腰,摇头晃脑的冲着岳秀姌奸笑。

“穷秀才的小妇人,别来无恙啊。”

“龟儿子,你又跑来找死是不是?”

岳秀姌冷瞥一眼,挽着周夫人去大堂旁边的绣房去。随口喊一声“卫一”,欲要闯进来的男人被卫一和卫二拦在门口。

“王公子,这铺子是女人来的地方,公子若进去恐怕有失丞相名誉。”

“放屁!她骂我‘龟儿子’,那我爹不就是王八吗?不行,我要进去好好教训教训她。”

“王公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卫一后退半步,不敢与男人发生实质的接触。

卫二拱手,诚心劝道:“若丞相知道,王公子会受罚的。还请王公子三思而行。”

王公子?丞相?

这男人正是失踪好久的丞相之子,王瀚才。

自从被岳秀姌算计之后,王瀚才跟着丞相亲爹回到京城去养伤。直到十日前,他听到一个惊天消息,他爹竟然有一个私生女在醉花镇,而且就在岳秀姌的手里。

王瀚才决不能让那个“妹妹”活着去京城。他必须先下手为强,才能保住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否则……

既然那个“妹妹”在岳秀姌手里,他可以试着与岳秀姌合作,给她点好处。

王瀚才觉得凭他与岳秀姌的关系,就算不是朋友,也绝不是敌人。所以他厚脸皮的登门来求和,哪知道他才到门口就被两个女人拦在门外。

“岳秀姌,你出来。”王瀚才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气势。

卫一和卫二无语的用身体堵住门口,硬生生的劝道:“王公子请回吧。”

“王公子。”卫十三出来,向王瀚才拱手行礼,说:“秀姐说她不能交出三小姐,并且请王公子代为禀告王丞相。三小姐忧思成疾,还请早些接回京城为好。”

王瀚才气呼呼的啐了一声,“呸!谁知道她是谁的种呢。我才不管呢,让她疯了、傻了、死了最好。”

既然买通岳秀姌这个法子行不通,那就只好等到他爹派人接人入京的时候再动手。王瀚才打定主意,望了铺子里一眼,又愤愤不平的啐一口唾沫,领着人走了。

绣房里,岳秀姌懒得理睬王家的破事,她现在一门心思要发展自己的第二个生意经,婚庆店。

有了周子世和陆三珍的婚礼做基础,就算她生病中也接到不少人家来请她保媒。

醉花镇附近有二十多个村子,大大小小的村子里有很多适龄男女。再经过上次的锦绣大赛,她也整理出一本新娘册和一本新郎册,里面记录的全是邻村未婚少男少女的信息。

岳秀姌初步与周夫人和陆夫人商量之后,二人都有兴趣参加一股。

铺子早已准备好了,正是南街的两间铺子。两间铺子的二楼有木架桥悬空相连,如鹊桥一般。

有了店铺,装饰由岳秀姌一手设计,周夫人和陆夫人只管拿银子。岳秀姌拿四股,周夫人两股,陆夫人两股,英子一股,李幸儿一股。

至于两间绣铺,仍然是岳秀姌拿一半,两个小姑子拿另一半。英子和李幸儿经营,拿工钱。

忙活了近四日,离谷雨节气越来越近,岳秀姌与澹时寒每日通信,由暗卫往来送信。

岳秀姌把自己忙活的事情写在信里告诉男人;澹时寒也把他分租农田给村民,与村民一起下地干活的事情写到信里,让她一同感受田园的乐趣。

人多力量大。这不是一句空话。

自从任三伯死后,柳府由胡杨管着,将原来分派的小厮,婆子和婢女们重新划分,让每个院子里都不空置着。有条不紊的各自为事,让岳秀姌是放心。

霍猛领着工匠按照岳秀姌的设计图在南街的两间铺子里忙活,三十日的工事仅用了短短六日便竣工。

竣工这日,由澹时寒亲手写下的“鸳鸯阁”三个大字的匾额被挂在两间铺子的大门上。

木鹊桥被无数只彩绸雁装饰。那些彩绸像纳千层鞋底似的用面糊浆过,像硬硬的纸一样再折成雁的样子。

鸳鸯阁分东西相对街的两间铺子,热闹的街市从木鹊桥下。百姓们好奇的站在下面,或站得远远的眺望桥上的彩绸雁。许多小孩子更是吵闹着要摘下一只当玩具。

东边铺子外墙漆为枣红色,喻为新娘馆;西边铺子外墙漆为大红色,喻为新郎馆。

“今日竣工,招来的人比开业还要多。”周夫人和陆夫人站在东铺的二位窗前看着外面热闹的街景,顿觉自愧不如。

“老姐姐,你说姌儿这丫头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呢。我怎么就想不到要开间卖绣品的铺子,也想不到开间媒婆铺子呢。”陆夫人年轻时跟着丈夫陆之富去外面做生意。可她却从未想过自己开间铺子,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或许还能让丈夫刮目相看。

周夫人笑说:“我们都老啦。昨日我家大人听说我入股鸳鸯阁,气得骂我头脑发昏,认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材料。”

“哼,我家老头子也如此骂我。”陆夫人冷哼,“他们愈是如此小瞧我们,我们愈要干得好,赚得盆满钵满,让他们哭出去吧。”

“正是。”周夫人赞同的点头。

“哈哈哈,婶娘,陆夫人,你们放心吧。”岳秀姌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吓得她们捂住胸口,笑着责备她走路都不带声儿的。

岳秀姌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说:“我想着既然今日看热闹的人多,择日不如撞日,今儿算开张大吉。”

“成。今儿我出门前看了黄历,正是开张的大吉日。”陆夫人撸起袖子,说:“姌儿,你说吧,我们要干什么活计?”

“啊?”岳秀姌傻了。这陆夫人是想干啥啊?

陆夫人愤愤的握拳,“我要让我家老头子好好瞧瞧,我是不是个经商的材料。”

“哈哈哈,原来如此。”岳秀姌捧肚大笑,四下看看的确有不少事情需要人手。“既然两位要帮忙,就把那些金银锞子放到小绸袋子里吧。”

“这个容易。”周夫人也撸起袖子,和陆夫人走到旁边的小榻上。有婢女端来水净了手,按照岳秀姌的数量,将十颗银花生锞子和十颗金枣锞子装入巴掌大的绸袋里。再用五彩丝线编成的麻花辫扎紧封口,末端坠两个百合花形的铜铃铛。

“哎哟,这就忙活上啦。”陆三珍和周子世进门便看到各自的妈盘腿坐在小榻上干得热火朝天,连聊天儿的空闲都没有。她们的贴身婢女也跟着忙活,一会搬东西,一会儿端洗手水。

“三丫头,过来帮忙。”陆夫人招招手,又瞧见自家的三女婿,说:“你若闲着,也来帮忙。”

“娘,我家相公记不住。”陆三珍拉着周子世的手,“相公,我们去找大堂姐,看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周子世宠溺一笑,温柔的答应声:“好。”

看到手拉手走过木鹊桥去到西铺子的小夫妻,陆夫人撇撇嘴角,问:“他们在家里也这样?”

周夫人用针线封好绸袋口,偷空抬头瞧瞧,说:“我早已见怪不怪。他们呀,这是学姌儿两口子呢。你没瞧见,姌儿和寒儿不论走到哪里,两人总是手拉手、肩挨肩的。寒儿最喜欢搂着自家媳妇,当着我们的面前也亲亲我我的。”

“哎哟,真看不出来呀。”陆夫人咋舌,伸头望望,说:“这几日怎么没见到澹诱才啊?”

“回落富村去啦。”周夫人挑出十颗银花生锞子放到绸袋里,“姌儿收了柳家的田产,她自己又买下两座山。因为忙活着铺子的事情,姌儿没办法回去,只好让寒儿代她去忙活啦。”

“哎哟哟,真是天生一对儿活宝贝。”陆夫人感叹,“如今能有他们夫妻这般才智、能力的人少见啦。当年我也是智谋一流的,唉,老了不中用啦。”

“姌儿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要如何活着,自有他们的打算。我们活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你说的对。”

陆夫人喜滋滋的忙活着手里的活儿。她有多少年没有如此忙碌过,现在干起活儿来挺高兴的。

一直养尊处优的周夫人也觉得自己未来的生活有奔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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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秀姌忙活完东铺子的事情,又去了西铺子忙活。比起新娘铺子的展示品,新郎铺子的展示品更多繁多。

采用博物馆展示柜的样子,把婚礼中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六礼中所需要的物品一一展示在柜子里。

新娘铺子里有特别订制的嫁妆,如妆奁,凤冠,霞帔,贴身的凤衣等等。

新郎铺子里有特别订制的聘礼,如木雁,绣品,金银喜元宝等等。

展示柜前用红绸条拉出警戒线,示意顾客只能看、不能摸。

岳秀姌站在展示柜前指挥小厮们把彩漆木雁摆正。

忽然,暖暖的怀抱将她笼罩,熟悉而热情的吻印在她的耳廓上。耳边是男人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耳里,更扑打在她的心尖上……

“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