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饭庄的招牌菜陆续上来。
沈墨修说邀请沈飞白吃饭，是认真的请吃饭。
饭庄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色香味俱全。
可惜沈飞白是个不懂得欣赏美食的榆木疙瘩，手边没有他最喜欢的酒，吃什么都觉得不怎么样。
草草吃了几口，就借口走了。
事实上，就算面前的是山珍海味，和沈墨修坐在一桌吃饭，他的胃口也不会好。
“人走了，出来吧。”沈墨修放下筷子。
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之后，失魂落魄的齐睿从竹篱笆后面走了出来。
“……小舅舅。”齐睿努力想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外露，但是他这点伪装在沈墨修面前，真的拙劣得不行。
即便沈墨修都没有回头看到他的脸，只是听他的声音，就知道齐睿现在被打击得不轻。
“嗯。”沈墨修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吃点？”
这一桌子菜基本没怎么动过，现在也差不多是饭点了。
齐睿摇摇晃晃走到餐桌边。
刚才他想坐，沈墨修不让他坐。
现在给他指了位置，齐睿反而坐不下去了，“不了，我……没什么胃口。”
沈墨修，“嗯。”
齐睿匆匆道，“我忽然想起还有件急事要去处理，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沈墨修回答，齐睿就快速转过了身。
只是步子凌乱，还自己左脚拌右脚，差点来个平地摔。
为什么会这样。
五舅舅这么可以这样！
他明知道自己和晴晴的关系。
而且晴晴她……
她不可能会答应和五舅舅在一起的……吧？
齐睿脑子里一团乱麻。他已经没有思考能力了，但凡脑子里生出一点可怕的想法，他就马上自己给否定掉。
从来没想过，对一切都有信心掌控的自己，竟然在面对顾晴晴的问题时，是如此的慌乱又不知所措。
“齐睿。”沈墨修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
已经到门口的齐睿脚步一顿，没有回头，闷闷道，“还有什么事吗小舅舅。”
沈墨修缓缓开口，“小舅舅一直是相信你的能力的，你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
齐睿怔了一怔，然后迷茫中的神智忽然间抓住了一点救命稻草。
“我知道了。”
齐睿闷声说完，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
齐睿丧失理智了。
原先他一门心思地狙击顾氏集团，顾氏集团一个庞然大物，都在短短半年内被他打击得一蹶不振。
现在他突然又换了目标。
一会是抢走电子公司的订单，一会是哄抬海边度假村的价格，一会又跑去做空环宇集团的股价。
大家看得一头雾水，看起来齐睿这些针对目标散乱又没有共同性，这是随机选啊！
这要是下一家就随机到自己家呢？
这不要命了吗！
于是每天都有各个公司的老板登门拜访，想跟齐睿打好关系。
但齐睿一律不见。
这让老板们更加忧心忡忡，听说有人直接得了神经衰弱，都去就医了。
顾明嫣翻着齐睿最近的这些打击目标名单，“啧啧”出声，“残暴，真的是太残暴了！”
沈墨修淡定地送上手里的第二份文件夹，“这里还有一份，你同情这名单上的公司？”
“我？”顾明嫣接过第二个文件夹，随手翻了起来，“我有什么好同情他们的，我自己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还想让别人同情我呢。”
顾氏集团，她算是保住了。
但是和当初最鼎盛时期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顾氏之前关掉了很多子公司，砍掉了很多项目。
现在剩下的，与其说是顾氏集团，倒不如说是顾氏集团的招牌。
“你需要资金吗？”沈墨修略一停顿，就要掏卡。
顾明嫣连忙把他按住，“别！我暂时不需要，我还是不同情这些公司罢了，我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些应该都是你五哥的产业吧？”
沈墨修顿了一下，他颔首，“是。”
的确有想过会被顾明嫣发现，只是没想到顾明嫣发现得这么快。
那么多老板还在愁掉头，结果顾明嫣已经直接发现了其中的关键点。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墨修着实有些好奇。
他以为能罗列出这么多沈飞白的项目的人，起码应该和自己一样了解沈飞白。
而他和沈飞白，是相互争斗了二十几年的敌人。
可顾明嫣认识沈飞白，应该不足一年吧？
“我瞎猜的。”顾明嫣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实际上我能掐会算，要不要我帮你算上一卦？”
沈墨修静静地看她。
顾明嫣装了不到一分钟，就装不下去，“噗嗤”一下破功了，“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有很大的瞎猜成分，不过也是有一点依据的，你看——”
顾明嫣把手下两份文件都打开。
修长的手指飞快地点了两个公司的名字，“这两家公司，表面看天南海北，但是仔细一查就会发现，他们的业务大多和E国有关，其他公司也是一样，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或者那个公司，或者正在进行的项目有E国资本的介入。”
说到这里，顾明嫣突然抬头看沈墨修，眉头渐渐蹙起，“我说……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见过？”
沈墨修心头“扑通”一撞，丰神俊逸的脸孔上沁出丝丝点点的笑意，“哦，在哪里见过呢？”
顾明嫣用力回想，最终摇头叹息，“可能是我记错了。”
顾明嫣是在和齐睿的那场婚礼上重生回来的，之前的记忆她有，但对她来说，其实相当于上辈子的记忆了。
她知道一些大概的事情，可是却不可能记住每一个细节。
她只是在刚刚提到“E国”的时候，忽然对沈墨修升起了一点熟悉感。
沈墨修刚刚亮起一点的黑眸又渐渐黯了下去。
他淡淡道，“可能吧。”
“齐睿真是可以啊，居然能这么准确地找到沈飞白的产业，展开精准打击，我都忍不住要给他鼓掌了，我发给加油给他？”顾明嫣不得不佩服男主角的业务能力。
这真的是只要男主想，分分钟就能把各种配角虐的明明白白的。
同一时间，沈飞白狠狠砸了手里的红酒杯。
“一群饭桶！一个毛头小子就把你们打得屁股尿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