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是真的!可人早搬走了!”
“你……”
“你不也没告诉我,为什么绑走堂哥的宛儿?”乔子轩扯动恶魔般的笑,端起杯子喝几口酒,才继续保持沉默。对他好奇的事,他不知道,那么后果,他不能预计。听着她钳着他下巴暧昧地问,“为什么”。他故意勾起天真的笑,把一个文件夹轻轻塞进她手中,“打赢这场官司,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小东西,姐姐没那么好的耐性哦。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巴,还有你的小性子。”梁雨宸微微靠近她,唇从他唇边拂过,没有亲上,却充斥着妖气。不须臾,她才霍地起身,拿着文件冷情离开。乔子轩恶劣笑着,继续悠闲玩乐——
梁雨宸走出酒吧,独自漫步在街头。没有急着触电这桩棘手难办的案子,而是悠闲压着马路崖,作为晚来疲惫的发泄方式。白天发生的事,在脑海中过滤,最后只隐约留下惊险的撞车片段。
走着走着,马路崖到了边缘。眼前霓虹灯亮的出奇,似乎照亮了脚下每一寸路。所有人都聚集在那里,习惯了豪华厅的拘泥,有钱人们开始追逐起了露天的假面派对。每个人都戴着格式的面具,在水银灯包围的场景内成双成对地浪漫跳舞。
梁雨宸只不耐一瞥,冷漠走过,这热闹的场合,向来不适合她。而此时,昏暗中蓦地伸出一双厚实大手,一把扣住她腰枝,把她猝不及防拉进了什么地方。在来不及站稳时,耳边便传来低沉的邀请,“能跟我,跳个舞吗?”
微覆薄茧的大手,像盘根错节的粗枝缠绕在她细腰上。那掌心传来的,不止是肌肤固有的温度,还有如火般的滚烫。梁雨宸狐疑抬头,入目的是帅气的豹眼面具,手绘加工的设计低调奢华,相称半长爵士款的黑色马甲和ChristianDior皮鞋,彰显出暗夜贵族般的高贵与古典神韵。
凝着他豹眼面具下,那熟悉的轮廓。嗅着浑身上下,蕴藏的危险气息。梁雨宸缓缓眯起幽静双眸说,“我不喜欢热闹。”
男人顿了片刻,蓦地收紧手掌,将她向黑暗的一旁捞去,“那就跟我,在安静的地方——单独跳。”
梁雨宸微微打个哈欠,懒懒噙笑,“我如果说我,没空呢?”
男人的双眸,聚起宝石般的光芒,渐而深邃。张驰有度地,眯出一条缝隙,却紧抿着双唇,沉默不语。那不是妥协,而是在等待,她改变注意。
可梁雨宸却故意反抗,“抱歉,我不感兴趣!”
就在她忽然转身,脱离他时,背后那双手,却如影随形地扣在她小腹上。她敏感一退,顺势跌进他怀里,被锁的不费吹灰之力。
男人的眼瞳,越来越有韵味,在眼神对抗间,能令人着魔的慑魂。不知不觉地,她的脚步被吸引过去。“先生,你这是在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哦?”
“刑法238条有详解,侵犯人身自由,三年以上!如果不小心,转变为绑架,那么,可是十年的牢狱之灾哦。”
男人双眸眯成愈见邪冷,似乎好暇以待。她也慢条斯理搭上他的肩,确认般抬头,笑靥散漫却明媚,“所以这支舞,还要跳吗?”
他却只捞紧了她,逼她点起了脚尖。猝然一抛,将她甩出怀外,再一个急促旋转,纳进双臂间,开始了华尔兹花样的舞步。“那就尽管去告吧!”低沉耐听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但是,要陪我跳完今晚的舞……”
有力的臂膀,带动她悠然的舞步。在他的承载下,她的冷漠,渐渐变成另类的配合。即使没有女人翘首弄姿的炫耀,却有着猫一般自然的天性。华尔兹舞曲几乎同时响起,可光亮处的人们却不知何时停止,把目光集中在最黑暗的角落中,那华丽跳动的双人。就像水晶打造音乐盒中的男女,幽雅不知疲倦地挥洒着激情。将最缓慢的舞步,跳出最绚丽的姿态,让光一点点聚焦,看着汗水啪嗒啪嗒淌下面颊。
看不出男人的强迫,女人的半推半就。更看不出他们在轻度地、较量,只能感觉白光闪过,那里,浪漫的,让人心动。
看着他深绿的眼瞳,吸纳的诱惑,梁雨宸唇间笑意不觉变深。
一曲结束,音乐停止时,灯光也全熄。现场陷入一片沉寂,假面派对再次掀起高潮,可邀请她跳舞的人,却突然不见。若不是手心里,还掐着一朵多出的白色蝴蝶兰,她会以为,这只是一场轻梦。
“你真是个贼!”梁雨宸懒懒扬唇,走出喧闹,看着他若即若离,回来却又消失,只笃定一句,“偷心的贼!”
抚着还未平复的心跳,她笑了笑,只可惜,她的心,不那么好偷。即使对象是——北、辰、冥!
漫步到凌晨,梁雨宸才悄然返回原本别墅,想取回粗心落下的东西。而此时,别墅二楼卧室的灯,是亮着的。缓缓的钢琴声,传出窗外,优美动人,可却蕴藏着悲伤的基调。就像冬天最美的霜花,从玻璃窗不舍地融化。就像大海里孤独的鱼,在惊涛骇浪中,湮没的透不过气。就像一个无主孤魂,美丽地微笑,听的却是眼泪。
流畅的钢琴曲,在飘摇的窗帘内高低起伏,摇曳的蝴蝶兰花瓣,飘散向灯下那抹修长的身影。乔晟烨漂亮的十指,穿梭在琴键上,眉眼美的妖冶,可却冷若冰霜。脑海中,不停交错的人影,最后竟然,是最不起眼的她,留下他最多的回忆。
在这房间的每个角落,传来一遍遍“老公”……
老公,你喝醉了!
老公,今晚不回来了吗?
老公,我要你开心。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老公,要替我照顾好你的脚,老公……
这个房间里,她的声音,无处不在。那温柔的一声声“老公”,让他想起太多、太多!不知道究竟是她的错,还是他的错,只是不相信,机场那个她,是真的!
望着那枚钻戒,双手突然用力弹起。在一次次情绪的失控起伏中,包扎的伤口流着血,缓缓渗透了黑白钢琴,变成一片刺眸猩红。
不顾手上的伤,乔晟烨就那般弹着琴。越是激烈,越是纠结,内心就像回忆撕裂,怎么,都得不到平静。
该有多痛啊!
梁雨宸看着那扇窗,问他,不痛吗?
可琴声,却始终持续着,越是动听,越是愤怒,越是悲伤。他好象跟她一样,都是不知痛的人。只是她心中,不懂爱,也不懂恨。
“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恨我什么,让你像白痴一样执拗了三年!”梁雨宸这一晚,第一次开口澄清,“可我认识你之前,不知道宛儿是谁,更不知道她要跟谁结婚!我只知道,我替人抓了个犯了罪,吸了毒,要到法庭上受审的人!”
她敛了敛眉,伴着琴声,走离别墅,她说,“如果要继续,那就尽管来!可我,从此、不奉陪!”
琴声越来越压抑,她的脚步也渐渐远去。
为了他手不残废,她毫不客气拨通了110,“你好!我要报案!碧水别墅区三号有个白痴,三更半夜不睡觉,弹鬼调扰民。请处理,谢谢!”
然后,挂断电话,梁雨宸驾车离去。回望那栋房子,她笑说,“你也是个偷心的贼!”只是谁的,都没偷到!
第二天早晨,总监办公室内。四壁沉寂,静默无声,犹如缩小的法庭,一个呼吸都能令人底线崩溃。梁雨宸浅啄咖啡,端倪着面前恬静的女孩跟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像打着心理战,眸色时明暗,时而若猫般眯起一条缝隙,打起了哈欠。
“现在能开口了吗?”梁雨宸抬眼,望向紧张的两个孩子。刚过十八岁,花朵的年龄,却涉嫌杀害杰克俱乐部老板之子。法医鉴定结果,死者指甲和凶器上,都残留姐弟俩的罪证。被告一口咬定,杀人凶手是姐姐蒋琳,而她也供认不讳。可警察却怀疑,凶手是弟弟蒋宇。于是作为他们的辩护人,她必须撬开这两张嘴巴。
“是我杀的!”女孩低头,很是平静,“那男人是我杀的,跟我弟无关!”
“哦?是吗?”
“是我杀的!我杀了那个王八蛋!”女孩抬起头,眼底充满怨恨。梁雨宸盯着她闪烁的双瞳,笑问,“那就告诉我,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去那里。又为什么杀他,为什么杀了人不逃,反而跑回来喊人?”
“我……”
“既然决定杀他,为什么还跟小男友约天桥见面?恩?你能告诉我,你一共刺了他几刀,刺在哪里,怎么刺的,刺的多深吗?”
面对梁雨宸的逼问,蒋宇突然站起来,大喊,“不要逼姐姐了,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我偿命,我来偿命!”
“你杀的吗?”梁雨宸缓缓靠近,看着他心疼抱着姐姐哭。忽然别过头去,故作冷漠,“一个眼睛那么清澈的丫头,不会杀人!一个把墨汁当咖啡喝了,都不出声的小鬼,我也不相信他会杀人!”她的双眸突然厉起来,“知道沉默的结果是什么吗?就是含辛茹苦把你们养大的父母,给你们披麻戴孝,哭的死去活来,最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