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管闲事。”两个男人见状,不由退后两步,警告着,“臭婊子,小心赚钱赚到黄泉路上去——”
男人把打火机往地上一丢,便趁警察没赶来前,慌忙离去。
韩胤晨脚一抬,把打火机直接踩碎了。才脱下马甲,紧紧裹住她肩头。然后体贴地把她头发捋顺,一把把她打横抱起来,剑眉蹙起,小心安慰着,“别怕,我会保护你……”
苏夏微微抬起头,看着他那双关切心疼的眼睛,委屈一股脑地涌上了心头。那些不愿露出的脆弱,都伴着那句沙哑的‘谢谢’流露出来。让她紧紧揪住他胸口,红着眼圈,依偎了进去。
不远处的街口,一辆银色跑车已经停靠了许久。车门半开着,一条修长的腿已然迈了出去,却在下一刻,连带着慵懒的身子重新靠回了座位上。
红灯变绿,他重新踩下了油门,像其他被挡在红灯前的车辆一样,如常地开走。只是他的眸色,却若无垠的黑夜般暗得不见底。
“原来夏夏身边有这么疼她的优秀男人。”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左雨菲轻启红唇,温柔娇笑,“看来表哥,你跟她之间的游戏该结束了。”
黎暮迟的猛地握紧了方向盘,冷冷迸出,“我送你回去。”
左雨菲脸色微变,娇俏漂亮的脸上带着一种矛盾的自信和惶恐。轻依偎过去,她害怕地抱紧他的腰,话音低婉,飘的很远。“表哥,你该回到我身边了……”
苏夏在韩胤晨家里洗了好几遍澡,才洗掉身上那股难闻的汽油味。
洗过澡后,韩胤晨又坚持给她吹了头发,为她买了新睡衣,然后借出他的大卧室,让她好好睡了一觉。
直到傍晚的时候,他才把她叫醒,煮了他最拿手的方便面。虽然到最后,她一口都没吃。可他们的关系,还是无形中缓和了不少。
“以后这个案子,就由我处理。”开车把她送回去时,韩胤晨还霸道地要求,她交出手上这宗案子。说是他才有足够的能力应付,而其实,这只是他利用老板的特权,保护她的一种方式。
纵使后来,还是被她拒绝了。苏夏在心底,还是生出一丝暖意……
“徐妈,柳妈。”
她笑着踏进门口,刚打算叫她们帮她准备点夜宵。便发现屋子里有些冷清,还没开灯,幽暗的只感觉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浓浓的烟雾,缭绕着那大片的黑影。一种比往常刺鼻的古龙水味,弥漫着整个客厅。散发出,一股凉气。
苏夏小心翼翼走了进去,打开灯看过去。黎暮迟正穿着宽松的黑色浴袍,手里掐着半支烟,抿着薄唇吐着烟圈。
看见苏夏进来,他才特地把烟蒂掐了。走到窗口,把窗帘拉开,让那些烟雾被风吹出窗外去。
屋子里被漂亮的吊灯照的华丽而宽敞,象牙白的钢琴,古董花瓶,名贵的壁画还有茶几上价值上万的烟灰缸。
似乎一切都没什么不同,除了重新坐回沙发的黎暮迟,眸底那令人心慌的深邃还有唇角那丝薄凉玩味的笑容。
他一直沉默着,既没追问她为什么这么晚,也没计较是谁把她送回来的。甚至对白天看到的事,绝口不提。
可那种压在胸口上的沉寂,却更让人紧张。半响,苏夏才走过去,抄起茶几上的一杯水呷了口。斜睨着他轻问,“怎么了?又胃疼了?”
看他的脸色,还挺难看的。她不禁有点担心,这大半夜的,他不会真好意思,让她背他去医院吧?
黎暮迟慢慢抬起头,听着她的话,有片刻的错愕。
“怎么还不睡?”苏夏给他倒了杯热水,便坐在旁边,轻揉着有点伤着的手指。就在靳眉的空挡,黎暮迟已经抓过她的手,轻轻帮她揉了起来。
那娴熟的动作,那到位的力道,那眼神,带着几分锐利和不悦。她敢大胆的猜测,他绝不止多金那么简单。
“我在等你。”黎暮迟坦诚地回答,甚至有点加重语气。
“等我?”苏夏忙抽回手,戒备地站起来。早知道他心细如尘,温柔是刀,她不敢指望他这么热情,会是单纯的示好。
果然,过了一会儿,黎暮迟才从身后拿出来一份拟好的合同,推到她面前。然后深沉地看着她,眸光比头顶刺眼的灯光更灼热。
“我事先提醒你,人们最热爱的契约关系,在法庭上,形同废纸一张!”他别想从她身上再捞什么好处,她已经被榨干了!
黎暮迟摇了摇头,邪魅望向她,不急不缓地开口,“辞了事务所的工作,到黎氏来、做我的顾问律师……”
黎氏的法律顾问?
恩,听起来似乎是比窝在二十平米不到的事务所有钱途。包揽豪门case,跻身大律师行列。凭着短短三年的资历,拿着别人十年的待遇,回头还不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萧莉莉等人给气死?
瞧她这几年受的窝囊气,夏天没冷气,冬天没暖气,喝杯热咖啡也得自己掏腰包,一点小事都被揪住不放。阴天下雨,还照样去给老板的情妇东奔西跑擦屁股。亏得呀,她这一身的素质……
“开个价吧!”黎暮迟指尖细细地抚着合同,狭长的眼瞳如烙印在夜幕下,显得那么幽深笃定。
那种笃定,让她突然觉得不舒服。确切地说,是讨厌他吃定她的态度。
也许是他太精明,逢赌必赢。也许是他太有钱,能够为所欲为。所以到目前为止,这世上,还没他得不到的东西。哪怕,是她。
但从今天开始,她要他的词典里,多出苏夏,这两个生僻字!她要他记住,从他坦白那天开始,注定了,这场交易,他毫无主权!
“你能把钱直接给我吗?”她笑着,拒绝着,“我已经答应韩胤晨了,所以抱歉,我不能接受。”
黎暮迟顿了顿,长指挑开合同,挑起几张简报,不急不缓地抬眉,“或者你更喜欢,接受这几家大事务所的邀请?”
全市三大事务所,天盟,信宇,还有Law霸。
过去她无时无刻不羡慕嫉妒恨着他们的金字招牌,以及他们底下那些一宗官司能接钱接到手软的律师。
可现在,望着黎暮迟那双充满诱惑的眸子,她却可以淡定道出,“我宁可在这里当头,也不过去追尾。要知道,拿一百站着,永远比拿一千跪着舒服。”
黎暮迟再次抬起头,瞳孔间充斥着异样的光泽。是在笑,却有点寒,好象矛盾的让人一时猜不透。
半响,他右肘抵上茶几,用手优雅支起下巴,姿势慵懒,笑容和煦,尤其那压低的嗓音更是耐人寻味。“你不想为余默默小姐当经理出一份力吗?如果你安分一点,我会如她的愿。”
提到余默默时,她犹豫了!
谁都知道她对表姐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看起来是余默默咋呼着护着她,而其实,是她不准任何人碰余默默一根手指头。对她而言,表姐很重要。就算知道她不当经理,也照样幸福,苏夏还是迟疑了。
“夏夏,你就那么不想陪着我吗?”黎暮迟薄唇翕动着,吹出的热气似乎能让人窒息。“你就不想,试用一下我这个前夫?”
“不了。”她走过去泡了杯咖啡,又走了回来。望着他那靠近的、诱惑的脸,她只呷了口滚热的咖啡,缩了缩舌尖,“晚上跟你同一屋檐下,白天还跟你同一办公室,你真当我是你老婆了?洗洗睡吧,我的心,我的身体,绝不会给你……”
黎暮迟的脸陡然一沉,耐看的唇角下垂,换上一抹过分邪魅的似笑非笑。一张脸如同沐在悬崖边的残阳上,任如何俊美,都是刺眼的存在。
他一把抓住她手腕,那力度,足以捏碎她的骨头,让她浑身麻的厉害。
“痛……”她轻喃着,用力撕扯着,整杯热咖啡都泼到了他裆部,滚热的咖啡全数烫在他的那儿。让他隐忍多时的愤怒,瞬间积聚于喉,发出一声从未有过的低吼,“苏夏,你就这么想废了我,投进他的怀抱!你就这么想搞外遇!”
“对不起,对不起。”眼见黎暮迟某处似乎严重突起,大有‘伤筋挫皮’的可能,苏夏忙取来一条毛巾,果断地扑过去帮他擦拭起来。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她紧张地用毛巾吸着残余的咖啡。丝毫没察觉到,她这低头忙碌的动作,到底有多擦枪走火?
黎暮迟眸子一栗,愠怒和胀痛的欲望清楚地凝成了血丝。夹杂着愠怒的火花,话音也是低沉得不能再低沉,似乎每个字都是隐忍得从牙缝中跳脱。“你到底在摸哪儿呢?”
他低眉,冷冷睨向她一双添乱的小手。一股烫伤后爆血管般的疼痛,让他俊美的脸苍白冷冽到了极点。
“对不起。要不你脱下来,我帮你包扎。”
“包扎?”黎暮迟突然收紧拳头,在她以为他要打她时,他却霍地站起来,大步地走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那哗哗的水声,以及他揪心的闷哼声。苏夏笃定,今夜又无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