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烂醉之吻24

“不玩啦,你欺负我。”他扁起小嘴,叼了根棒棒糖,将遥控器往膝盖上一放。一双大眼似墨斗般干瞪着,“我总是输,为什么我都不赢哒?”

“谁让我是你老子呢?”

“啊啊啊!我生气啦!”

“那过来,爸爸哄哄你。以后别总吃棒棒糖,你的小牙还要不要了?”他随手将他抱入怀中,把着他一双小手跟机子对打。听着他咯咯嘎嘎的笑声,邪魅的眉眼似五月煦阳般洒满了落地窗。

待玩酣畅,也玩累了,苏小轩睡意正浓。翻个身,伏在黎暮迟耳边,轻轻说,“我告诉你个秘密哦。”

“什么?”

“昨天晚上,妈妈做梦的时候,喊了你三遍,是三遍哦。”说完,他便小嘴一吧嗒,呼呼睡了过去。只剩下黎暮迟慵懒倚靠着落地窗,敞开的三颗纽扣,似被汗浸泡过般,发出熠熠光芒。

他轻勾起薄唇,笑,喊?都动用上喊了?

不过喊,总比骂值得庆幸。至少那代表,苏夏这个女人的心,不是死的!

他仰起头,抽出一支烟,在眉心间重重地划过一笔。紧缩的瞳孔深处,迸出十分耐人寻味的精光……

大约11点以后,白泽才把他送回去。

而据当时看,苏夏的眼珠子,是血红血红的。连身经百战的白副总,都险些收到法院的传票,有去无回。

而小萌宝一进去,便乖乖坐下吃饭。吃完了,抱着玩具,往卧室床上一趴,开始哼哼唧唧。

如此贵重的礼物,他却只字不提。明显是受了某人恩惠,找不到北呢!

苏夏那天,虽是一个字都没骂,却气得差点跳楼。

后来沿着转盘道兜风,山风盈袖,两旁翠绿。挺拔的杨柳,将矮山映衬得颇有意境。望着蜿蜒起伏的山,望着草摇花开,胜芳的野外。许久,才不得不承认血缘这东西,真是令人哭都找不着具体的调儿。

……

‘为所爱执著的痛,为所有恨执著的伤。我已分不清爱与恨,是否就这样……’手机铃声缓缓扬起,她淡漠扫了扫,接听。

“这里是附属二院,请问是苏夏小姐吗?”对面的声音轻柔娇细,就像柳絮落地,带着几分弹力。

“我是。”苏夏轻挑眉端,不记得附属二院,除乔大帅哥以外的任何人了!

“苏有祥患者,是您的家属吧?”

“他怎么了?”她一脚踩下刹车,‘砰’地撞在两棵树缝间。他不好好在国外躲债,回来给她什么惊喜?

“昨天夜里,因车祸,右腿创伤性骨折,在这里办理的住院手续。但今天早晨,没经院方准许,就被一位家属偷偷接走了。想麻烦苏小姐,过来把剩下的费用交一下,好吗?”

苏夏惨白着一张脸,心倏地绷紧,“他被谁接走了?”

“据护士说,只有一位姓黎的先生来看护过。家属栏上,填的是女婿。”

“女婿,很好。”她‘啪’地将手机挂断,赶去医院交了相关费用。然后直奔黎氏大厦,一脚踢开了会议室的门。

近乎野蛮道,“黎暮迟,你把我爸藏哪去了?”

所有经理级的人都齐刷刷抬起头,更不巧的是,坐在首席总裁位子上的黎亚斯,也目睹了这哐啷的一脚。他轻晃着杯底的咖啡,冷冷问,“小蔓,你叫谁呢?”

见状,黎暮迟只是缓缓抬起头,雪上加霜,“不是该叫老公么?”

会议室上,众人嘁嘁喳喳,却无人敢捅破这层窗纸。毕竟黎老太爷都束手无策,这也算黎家的一朵奇葩了!

“对不起,你们继续。”

苏夏忙将门关上,低调走到电梯门口。眼帘垂低,再垂低,白皙的手指戳住橙红色的按钮。这一刻,她恨不得灰飞烟灭!

从顶层降至一楼,再从一楼乘上来。在差不多沉住气后,她才从某层走出来,“刚踢错了,现在,重来!”

这时,莫雅兰从对面走过来,放声奚落着,“你在会议室可太出彩了。我还不知道,拿不要脸当资本,还能这么出名呢!”

苏夏懒理!点头,算是问候!

“现在咱们黎氏的员工,可都知道你是横刀夺爱的高手。左拥右抱,连订婚戒指都戴上了。你这一身媚功,跟谁学的,你妈么?”

“莫雅兰!”别提那个字,不准提。这根弦,她在心底绷了二十年。碰不敢碰,忘也不敢忘。因为老爸娶了别人,这世上,只有她还记得那个女人。只有她想起时,心才会像剪刀豁开一样,透心凉的疼。

“哦,我给忘了。听说你妈是为了救你出车祸死的。是不是她也不想有你这么个人尽可夫的女儿,宁可撞死在车……”

‘啪’

苏夏一巴掌扇过去,双唇咬出血来,“你再说一遍!”

莫雅兰捂着脸一怔!

半响,才不服气撂下狠话,“好,我知道你从小缺家教么。不过我劝你勾引男人以前,先想想你爸妈的下场,想想以后你会有什么下场!哼!”

苏夏的手举的很高,很高,最后,却被一群人挡了下来。

周围很喧闹,很多人在看笑话。

他们都想看看,这个来黎氏闹事的女人,到底会怎么哭着离开。都想为她的泣不成声,而拍掌叫好。

她知道,这不是下雨的街头,不是响着水龙头的卫生间。所以再难受,再憋不住,也要死死地忍住。因为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依靠的。

默默转过身,按下电梯。一秒,好像过的很慢。直到,一只大手探出来,把她骤然拉进去。直到,电梯门关上,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撞上那副硬邦邦的胸膛。她的眼角,才噙起了泪花。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混蛋!”她‘啪’地把他推到电梯一壁,扑上去,粉拳用力捶打着他胸膛。

黎暮迟没躲,只是心疼地望着她花掉的小脸,轻捉了下她手腕,一把带近。“是,都是我,我混蛋!你最好是把我打死,不然,我就抱你了!”

“从遇到你那天开始,我就没好事。都是你,都是你的那些情妇!”

“莫雅兰不是我情妇!”话落,他长臂一圈,将她牢牢箍在怀里。俊美的脸上,笑得有些暗淡。

“别哭了……”他轻啄了下她眼睑浅处的泪珠,温柔哄着,“有一个男人,他爱的女人,到现在都不肯原谅他。还让他每天生气,每天心疼。疼得心都快碎了,还是要继续作茧自缚下去。他都不哭,你就笑笑吧!”

半响,苏夏连哭带笑地抱住了他。当新的伤疤,旧的伤疤,接连被揭开。原来这个男人,并不是最可恨的!

“别说的好像很委屈似的,都是你的错。”

他点头,对她的埋怨,照单全收。就像她捶在他身上的粉拳,不痛不痒。泪湿了他的白衬衫,黏在皮肤上的咸咸涩涩,正是她娇弱真实的一面。

比一般女人坎坷的经历,比一般女人压抑的情感。表现出的都是最坚强,想哭也要等转身之后。他从没注意到,她那伤人的个性后,也会因三言两语泪流满面,也会像小女人一样惹人怜。

轻拍着她好像越来越瘦的背,黎暮迟心疼着,也沉默着。

“你说……”苏夏哭完,红着两个眼圈逼问,“你把我爸藏哪去了?”

“岳父失踪了吗?”

“还昏着呢,就被没人性的家伙抬走了。”她鼻音很重,带着一股怨气。就像小孩耍脾气,谁近,谁倒霉。

黎暮迟啼笑皆非地看着她,把纸巾抻开,放在她鼻尖上,毫不避讳地帮她擤鼻涕。这无比宠溺的动作,让她浑身绷紧,动容了片刻。才抢来纸巾,别过头,嘟哝,“别以为给我擤鼻涕,你就无罪了。把人交出来。”

“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需要我帮你报警吗?”黎暮迟双手扶着她纤细的腰,表现的很淡定。似乎此事,真与他无关。

“我不会被你冲昏头的。”苏夏推开他的怀抱,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

“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呢?”

“就凭!凭医院家属栏上的‘女婿’二字!”

听完,黎暮迟终于了然了。唇边勾勒的弧度,显得那般甜蜜,“老婆,原来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很清楚的认识么。”

“你……”

他就是有这个本事,能让一个律师都怨恨技巧的匮乏。不愧是商业奇才,她真想过去多捶他两拳。不过她现在哭得没力气,只能蹲在电梯一角,以那般谴责的眼神看着他,“你不交出来,我就不走。”

“呵呵,你不走,我就留下来陪你。”黎暮迟缓缓走过去,也蹲了下去。

“你过去那边,离我远点。别又来个莫虎兰,毒蘑菇什么,我哭不起。”

他轻捏着她突然变得无比可爱的小脸,忍俊不禁。“你就那么想背着岳父这个包袱,过一辈子?”

“是。”因为疼她的人,不多了。尽管他嗜赌如命,像个无底洞。可这世上,她只剩这一个可孝顺的人了,只剩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