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烂醉之吻29

莫雅兰脸当场僵住,冲着门外大喊,“艾弗,快点报警,这有个疯女人私闯民宅。”

“莫小姐,你是笃定把男人拖上床,构不成强奸是吧?但你知不知道,性侵犯,也是能打到你不孕的。”她把手机调到拍摄模式,对准床头,‘咔’‘咔’拍下去。

完毕,轻轻晃动,“照片我会发出去,帮你制成AV。”

“你敢?”

“他顶多是精虫上脑,至于你,千年荡妇,看你死还是他死,你说我敢不敢?”话落,苏夏握紧手机,转身,离去,潇洒的地震山摇。

黎暮迟也没说什么,追了出去。临走时,一拳砸在墙头的相框上。轰隆的巨响,让这个正午,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熙熙攘攘的街头,雪佛兰车门前。

两个人,在午后强烈的光束笼罩下,如鹤立鸡群。她一次次用力甩开他,他却又一次次攫住她手腕。

“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苏夏凤眼瞪实,愤怒的目光堪比一把尖利喋血的刀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我不能放。”

黎暮迟厚实的掌心包紧她纤细无骨的皓腕,双眸是炽热,是执拗,也是无垠的深邃。他没干过,也不觉得他干过什么。

“黎暮迟,你真是个王八蛋——”苏夏冷笑,一脚狠踢在他膝盖骨上。刚欲转身走,旋即,又被他拖住。

“对,就这么打我,骂我,随你怎么处置。但请相信我。”

“相信你?”她‘腾’一下火冒三丈,“我凭什么还要相信你?你骗我结婚,骗我生孩子,还要骗我配合你的深情款款?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毁我毁得还不够彻底,还要把我挫骨扬灰?放开我,否则报警了!”

“夏夏,你就那么狠心么?”他重重咳了咳,容颜看起来很憔悴。某一瞬表露的心碎,如同风,袭满她瞳孔。

她从包里翻出早买来的七帖膏药,‘啪’砸了过去,“这些是给你的,从今往后,你再敢说爱我,我就宰了你!”

“那就杀了我,现在!”

“闭嘴!”

“我……”

“你给我闭嘴!”苏夏猛然转过头,拿起皮包奋力砸向他胸膛,‘啪’‘啪’‘啪’——野蛮得不顾一切,“黎暮迟,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噩梦!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黎暮迟伸出手,蓦地一捞。让她跌跌撞撞落入她怀里的同时,也压低嗓音,在她耳畔嘶哑地问,“是这样吗?”

“滚开——”

她突然一脚,正踢中他裆部,可他,却根本不去理会任何痛。只是咄咄逼近,把她半压在车门上,“还是,这样?”

“黎、暮、迟!”

“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哆嗦什么,气什么,怕我碰什么?”

“你!”

她退无可退,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他的压迫下轰然崩塌。冷静,优雅,淡然,一瞬间都变成了忍无可忍,变成大喊,“是,因为你我都快疯了!”

她抬起头,复又低下,故意亮出了那只早准备摘下来的戒指,发狠,“所以我决定,现在就结婚,结婚给你看!”

话落,她一把推开他,快速坐进车里。

车门摔上的格外响,故意淹没了车窗的拍打声。

“苏夏——”黎暮迟足足追出了半条街,才痛歇在路边。捏着还温热着的外敷膏药,决绝咬住下唇,“你敢结婚,我就敢把自己变成新郎送你。”

漂亮的斑马线上,一夕间,万籁寂静。

花店里凋零的花瓣,吹在他苍白的指尖上。慵懒拂去,落下一片孤寂。

电话那头,乔子丹滔滔不绝地说,他这一剂猛药,将胜过任何不择手段。可黎暮迟只是淡淡的一句,“前妻难求,前妻本难求,你个笨蛋!”

便‘啪’将手机摔在地上,是狠狠地摔在地上——

……

晚上,夜幕再次侵袭了这座不夜城。

天色有些暗,星辰都躲入乌云断层中。零星的几盏路灯照着松子石岔路,在稀稀疏疏的树影中,一如她,怅然若失。

哄睡了小轩,送走一对对你侬我侬的情侣。花前月下,她独自坐在对面公园荡漾的秋千上,看着长椅上躺着的男人。

一张报纸,挡住了整张脸。深红色的外套,三颗纽扣悉数松着,连鞋带都邋遢到挂到了灌木丛上。一只腿在椅子上伸直,一只腿却耷拉在半空。翻来覆去,睡了两个多小时,没有起来的意思。

大概又是被甩了的失恋症候群,年纪轻轻,不是泡在网吧发霉,就是霸占公园的椅子自生自灭。

看着他,苏夏鄙视。鄙视为了一个吻,一纸婚书,就伤心欲绝的人。鄙视大半夜还出来,跟她抢地盘的人。

她伸出脚,踢了踢他过细的腰。

“喂,小子!你还打算在我脚下睡到什么时候?”

男人翻了个身,继续睡。

“赶紧回家去,别在这里要死要活的。尸体臭了,还得坏一条街风水,你缺德不缺德?”

男人又翻了个身,面向她。

“不就是失恋么,算个屁。姐……”她掐着葱白的手指,迷糊算着,一次、两次、三次——“次次都失恋,tmd,无一例外。”

‘噗——’男人一个没忍住,当场便笑翻了。想不到女人爆起粗来,也能这么逗人,这么可爱。

半响,压住报纸的五根漂亮手指,才缓缓滑开。暴露在眼前这张脸,并非颓废狰狞,而是如盛夏的萤火虫,明亮撩人。一刹那,风华绝代。甚至秋千、灌木丛,都渲染上一层绰约的风采。

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无声无息出现在身边,使空气变暖。

“怎么会是你?”

“宝贝,许你在,不许我陪着,你这是什么道理?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大晚上呆在这里,到底有多危险?”

“有多危险?”

“你先告诉我,你喝了几瓶酒?”

她伸出两根手指,道,“三瓶。”

“难怪,天底下的色狼都聚到这里了,迷糊的小绵羊。”黎亚斯揶揄一句,便扶住秋千,把她抱了下来。

“我不爽。”苏夏坐在椅子上,也不老实。两只脚一直踢着灌木丛,带刺的枝扎在脚背上,痛得她呲牙裂嘴。

“不爽什么?”

“不爽物价飞涨,我存款越来越少。不爽房子要拆迁,津贴都没有。不爽超市特价的东西,还有过期的。更不爽菜市场的鱼不新鲜,吃了总坏肚子。我不爽,最不爽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混蛋!”

苏夏闹着,在寂寥的夜下显得格外突兀。黎亚斯知道,她心情想也好不到哪去。莫董事大张旗鼓去黎家讨公道,连他看了,都觉得碍眼。

“说吧,你想我怎么做。”黎亚斯轻抚着她耳垂,妖冶的桃花眸,今晚看起来很温柔,“怎么,你才能爽一些?”

“跟我结婚。”苏夏脱口而出,他当即一怔。“什么?”

“现在就结婚,行不行?”

望着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的丫头,黎亚斯轻捻着她通红的鼻尖善心提醒,“你喝醉了,宝贝。”

“那就解除婚约,你们两个我都不要了。”她再次丢出一颗炸弹,轰得四处沉寂。连荡起的秋千,都停住,避开黎亚斯陡然弹开的大手。

“到现在,你还不忘倒戈给小暮。”黎亚斯看着她,失望在双瞳里一晃而过。寒冷的双唇,剪着稀薄的空气,一字一句,都显得嗜血如狂,“不妨告诉你,宝贝,装,你也要给我装下去!”

“你要我怎么装下去,我要怎么装下去?”话落,她惨然一笑。泪似雨花,悄然涌上了眼眶。“我以为我很讨厌他,可他受伤,我舍不得。我以为我不原谅,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可想哭、想笑时,总是会遇到他。我以为,死都不会回头。可他跟儿子开心的样子,我不能当做看不见。我也以为,我很坚强,可原来……我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

她就像孩子一样,趴在他怀里哇哇哭。

“我不喜欢他,我绝对绝对不可能喜欢这个罪魁祸首,呜呜……”

他不知道她是醉了哭,还是为了这些话哭。只能这般抚着她的头发,任她展露楚楚可怜的一面。

突然间,不舍得推开她。就算她是当着他的面,说着小暮的好。就算她这一晚的唠叨,不似平常,有些让他心寒。就算他已把拳头攥紧,落下去,却还是心软地,变成了轻轻拍着她肩膀。

“真的那么在意小暮吗,我就不行吗?”瓷细美丽的脸,轻抵在她额头上。听着她泪珠一次次滚落他掌心的声响,眼底默默掠过一丝疼痛。一丝,让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疼痛……

淅淅沥沥的细雨打在身上,很冷。

他脱下外套,给她披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