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烂醉之吻63

他掐了半截儿烟,笑了笑,“这么心疼我,你就不怕爱上我吗?”

“……”

“最好我能得上肺癌,让你天天陪在我身边。”他调侃着,开着玩笑。因为他笃定,这个屋子出不去人。可他没想到,苏夏竟然一把推开窗户。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便顺着窗口纵身一跳。

只听啪的一声,黎亚斯登时呆怔住!烟蒂烧上指头,顺着指缝掉在板正的西裤上,愣是烧出了一个窟窿。不管他见过多少的大场面,这一刹那,他的魂儿都跟着飞出了窗外。过了足足十几秒,才一个箭步冲出门外,到二楼底下的骚乱中翻找着她的身影。

当捕捉到那一抹纤细的身影时,他双眼嗜血般红。几乎是抢过去,一拳砸在她手腕抬起的地方,拳尖儿全陷进去,许久都拔不出来……

“谁让你跳的窗户?谁让你跳的!”他的声音拔得很高,却很沙哑,每一个字都蹦得青筋暴动。

“不是你说的吗?”

“这是二楼,这是二楼!”他狠狠抓住她手腕,似乎要把她全盘捏碎一般,那么愠怒,却又那么疼惜。就像他的呼吸、他的声音、他的颤抖一样,让她无所适从。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听着他的激动、他罕有的咆哮……

“摔坏了怎么办,落下残疾怎么办?你当黎亚斯不会心疼,不会难过,不会有感觉,你以为他真是跟你闹着玩的吗?丫头,我告诉你,万一你左脚断了,我就砍了你右脚。你右脚断了,我就砍你四肢。你浑身上下有哪块骨头有一点事,我就缠着你一辈子。让你痛苦,让你尝尝什么叫痛苦!”

说完,他一把抱起她,开车飞去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说只是左脚踝扭伤,回去消消肿,再推拿推拿就好了。本来很微不足道的扭伤,却在黎亚斯的煽动下,让骨科医生足足头疼了一下午。到下班时间,看到门口那么一群人,也只能继续兼顾中西医,声都不敢吭。

揉治完扭伤的脚后,他把她抱出医院,放在花坛上。

对面是喷泉,在音乐声中喷出汩汩的清泉。溅出的水花,一波波打在石潭旁,有别于街道的喧嚣,别样的清幽宁静。

他在小口小口吃着冰淇淋,香草味儿的。虽然他一向不怎么喜欢甜的冷饮,但今天似乎很特别,很凉、很凉,凉到心尖的感觉,却让他爱上了这个口味儿……

苏夏也边吃,边看着。

说好,吃完冰淇淋,就送她回去。

可他的冰淇淋,比他当初那杯酒见底得还慢。足足半个小时,都已融化了,他的舌尖竟然还在舔着同一个地方。而且他的手,从开始陪她吃冰淇林开始,就一直没离开过。一直握着,握得很紧。

是还还未摆脱她从二楼跳下来的余悸,还是,舍不得送她走?

有时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他的那句,你以为他真是跟你闹着玩的吗?爱上了吗,真爱上了吗?

她有什么好,值得吗?只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她的价值仅限于她的心,还没交付给任何人才对。

她叹了口气,不想深究。只是吃完冰淇淋,假装擦嘴,想把手抽回来。可他却突然收紧,拉到唇边,深情一吻。

“你当我对每个女人都会说上几百几千次的爱吗?你以为我真喜欢死缠烂打甚至犯贱吗?宝贝,你要记住,我这些不是白给的!”相比他随口说出的甜言蜜语,这一句,显得很沉重。她掂量了半响,也没掂量透……

“黎总,夫人在那。”白泽的眼尖是出了名的,每次只要把他带出来,什么目标都不在话下。只是今天,他挑的时间似乎不对劲。看着对面喷泉脚下那一幕,再瞟了瞟黎暮迟那张看似不动声色的脸,他连肠子都悔青了。

黎总的脸太俊美,也太沉静了。看起来太泰然自若,也太不可思议了。这一点,不是一般的可怕!

“黎总,你还是给出点表情吧!”

“我还不够大方?你还要求我怎么大方?”黎暮迟的脸,就像头顶上这片天一样变得很快。前一秒还俊美无俦,下一秒已经沉到极致。他推开车门,大步走下去。没看红灯,直接闯过去。挽起袖子,攥起拳头,一拳朝着黎亚斯挥过去,狠狠地——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快的令人咋舌。还来不及有人反映过来,冰淇淋上已经沾上一滴血。黎亚斯唇角破了,血顺着那弯漂亮的弧度汩汩流出来,蔓延至下巴。他被打翻在地上,双眼跟着敛合了上……

“亚斯!”

黎暮迟伸手拉起苏夏,转身要走,“什么都别说,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他晕了……”

他的一拳到底多重,能把黎亚斯打晕?苏夏正想把他从冰凉的水泥板地上扶起来时,却突听见黎暮迟一声压抑已久的低吼。

“苏夏,你再抓着他的手,我就松开,彻底地松开!”

“你……”

他似乎很久没发这么大的脾气了,那双薄唇一张一翕间,清楚吐出的字眼,比那一拳,更叫人不寒而栗。

苏夏不敢、也不想,再惹他了。毕竟他今天许是丢尽颜面,也受尽委屈,还堵上这幅场面,不揍她,就算疼她了。

几度抬头,轻扫过他镀了层寒气的眉眼,她才定定神。讪咳三两声,戳着黎亚斯衣角,为难着,“会死人的。”

“我才不管。”

苏夏又是一愕,“其实……”

“是我太宠你了吗?”黎暮迟脸一沉,伸手钳制她下巴,稍微抬起。一双黑翟石般迷人的眸底,似未央黑夜,攒动的都是不可预知的危险。

“是我养的你么,拿残忍当温柔?”

他不急不缓的问,口吻宠而寒……

“你就这么对待老公么,就不能义无反顾扑倒我怀里来么?别太任性了,苏夏,他是我堂哥,不是你的!”

是的,他才不管黎亚斯怎么,别人怎么。他只想再次证明,她是他的女人!

散发着淡淡药味儿的花坛边,随着音阶的高低起伏,喷泉的水花一波波溅在背上。显眼的劳斯莱斯旁,旧物市场的余韵挡不住人群的骚动。白泽走过来,吩咐人把黎亚斯抬进医院,才轻声提醒,“黎总,事儿别闹大了……”

奠基仪式的风波还未料理妥当,这节骨眼,再爆出暴力事件、当众猥琐,黎总的形象恐怕就真的完了!

“喂,别咬我呀!”

感觉她牙关的抵抗,他头一偏,便在她脖子上狠咬一口。顿时现出一圈颇深的齿痕,鲜艳夺目。

“黎暮迟,你够了!”苏夏凭着最后一丝理智,用力一推。

黎暮迟冷不丁倒退两步,撞到潭边。正急的泉水,啪地一声,打透了全身。他稳稳地立在那儿,湿哒哒的衬衫和西服黏在身上,脸色苍白,引以为傲的薄唇也破皮、渗着血,显得有些狼狈。

看着他从一瞬的受伤、措手不及,到失望,再到唇边噙起了一抹无奈的释然,苏夏心突然揪紧,也跟着难受。

“对不起……”

“算了。”他甩开她伸过来安抚的手,用力捋一把脸上的水,大步走回车上,冷冷地说,“随你高兴,老婆!”

“黎总。”

“走吧。”

话落,车子便迅速驶上了行道。身后,一缕烟雾缭绕在水花溅湿的眉梢,只剩下,格外的凉意。

她是头一次知道,他叫出的‘老婆’二字,能有那么冰冷。似乎比拉斯维加斯时,似是陌生人的口吻,更加疏离。

胸口堵着,消不去的闷……

不管她怎么深呼吸,他冰冷的言语,都如利剑,一遍遍刺穿大脑回路。让她十指颤抖,只能紧握成拳。

把黎亚斯安置到病房后,她还站在花坛边,眉心紧蹙。她不懂她究竟是在发呆,还是在等他掉头回来。更不懂这般受伤的感觉,到底打哪来?

只依稀察觉,那一句‘随你高兴’,如鲠在喉——

垂落的暮色,将眼前一成不变的景致,染成了淡淡的橘红色。门口白色的藤椅,宛如象牙塔中的古物,映出一抹高贵,一抹沉静。

与之相反,椅子上靠着的人,却显出更多的焦躁。甘苦的咖啡,浓稠沾唇。柳妈的脚步,也来去匆匆,比晚风踏重几分。整个别墅,都比废屋,到处充斥着一股没来由的怨念。是的,怨念,女人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