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烂醉之吻66

光想着,他都面色如鬼!

“吐够了,舒服了?”黎亚斯挑挑眉,接过纸巾,没多说,先帮她一点点擦干唇角。而后,骤然逼近,“真是份儿热情的‘证物’,是不是,宝贝儿?”

苏夏点点头,酒也醒了大半。

“亚斯?”

“相信么,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女人,不在乎她给我的是吻,还是呕吐?”他点点她鼻尖,任由下巴的重量,落在她肩头上。一边欣赏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诧,一边自唇边牵出一抹鬼魅。

“你……”

“哦?终于眼睛里只剩下我了!”他深深凝着那双瞳孔,紧盯不迫。许久,才一把扯下衬衫,大步走去浴室。

浴室内簌簌的水声,隔着门板消弱了几分。

虽然没有只字片语,可明显感觉,他的态度,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来的强硬!

“没辙了……”

苏夏也想,头越痛。越痛,身子越沉,越是坐不起来。只能瘫倒在床上,眼巴巴看着黎亚斯冲过澡,一身清爽地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盘新鲜葡萄,摘一颗,送到她嘴边,“尝尝看,甜不甜?”

她摇摇头,不吃。

“不行,你胃里空,吃点葡萄去去酒气。”

她还是摇头,与其吃,不如把她醉生梦死的消息登报,气死黎大公子!

“那蔬菜咖喱呢?”

“不吃。”

“水果起司蛋糕,宝贝儿,你不吃,我可以嚼碎了,一口一口喂你吃。”黎亚斯叫威尔把准备好的夜宵放到床边,吃一口,一手扳住她肩胛,一手扳起她下巴。然后将嘴凑过去,以舌尖舔吮她唇瓣,逼她不生不熟吞下。

“你!不许给我口腔粘膜接触!”刚一入口,她便咳嗽着吐了出来。“黎亚斯,你可真是个行动派。”

“那当然,还要吗?”他作势继续。

苏夏一瞪眼,“我自己吃!”

“好吃吗?”黎亚斯一直看着她细嚼慢咽这顿夜宵,一双眼似绽放的桃花般,明艳,盛满期待。似乎是,在等着她甜甜的称赞。

“这是哪个五星级饭店做的?”

“一个名师名厨的处女试吃,宝贝儿,你喜欢?”

“是么,叫他洗洗手,去投毒吧!”

一句话,让黎亚斯的妖孽姿态瞬间无的放矢!

“不好吃吗?”

“难吃。”

“有那么难吃吗?”似乎,彻底失望了!

“难吃至极。”

“你……”这回,他已经绝望了!“那就别吃了,夏夏宝贝。这种‘名师名厨’,活该千刀万剐!”

“哈哈哈……”

看着黎亚斯明明已经气到咬牙切齿,却还装作笑靥如花。脸都成猪肝色了,还没事儿般骂自己,威尔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闭嘴!”黎亚斯转过头,狠狠剜了他一眼。第一次下厨,就被当成投毒。他的诚意,早早夭折,还不需要别人提醒!

“哈哈哈……”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boss这么吃瘪的表情。摆脱了背负的寂寞与仇恨,完全一副沉溺爱河的模样,可笑,又可爱。

“给我闭嘴,威尔,快点滚出去。”

“是,是,boss,祝您有个甜蜜的夜晚。”威尔绅士地替他将门反锁,回过神,站在走廊里再次捧腹大笑。

难怪少爷这么迷恋她,这种温情,还真叫人上瘾。真希望,这个叫苏夏的女人,能拯救boss,而不是把他推向更深的地狱……

“咳咳……”

她咳了咳,余光不动声色瞟向他。

“亚斯,谢谢你。”

谢谢你独具匠心的夜宵,虽然不怎么好吃,但至少,胃舒服多了。

她知道,这份夜宵里,放了多少调味料,便是承重了他多少的心意。她知道,当一个油盐酱醋不知何物的男人,脱掉西装,走进厨房,那一刻,究竟意味着什么。

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不能放任。

正是因为知道,斩断情丝,是最后的手段。

拨了拨凌乱的头发,她盘腿坐起来,沉沉地倚靠在金丝垂幕的床头,一双半醉的眸子强撑着瞪大。沉吟片刻,继续道:“不过,一码归一码,我记得,我已经跟你划清楚了吧?”

“线你随便划,但跨不跨过去,是我的事。”他坐回沙发上,双腿随意交叠,完美的骨架撑开松垮的浴袍,轻轻晃动的杯口下斜十五度,馥郁的酒气不经意喷溅在胸口上,洁白,如玉,卷帘画轴一般,美得那么不真实。

可他的话,却真实得扎人,“你有被爱的权利,但没有不被爱的。我的爱,与你无关,不是么?”

“你……”

“至于值不值得,宝贝儿,你管不着。”他低下头,呷了一口,复又抬起,任酒气染醉他的声音,沙哑而坚决。“我不想请你做我的代理律师,你也别想妄图揣测我的真心。至于结果,是得是失,是悲是喜,是撕心裂肺,还是痛不欲生,我承受的起!”

然后不等她酝酿出只言片语,他又继续道:“忘了小暮吧,你们成不了。”

苏夏有揉了揉蓬乱的头发,心中无奈,所以倍感烦躁,“凭什么?”

“凭有我这种优质小三,拆散你们,分分钟的事。”

苏夏心中一嚎,姓黎的,你们家祖传缺德么,一个比一个难搞!

半响,她才扶额一晒,“厚脸皮,果然不分国籍。”

“这叫‘执着’!男人对女人执着,就像我的手对珠宝执着,有什么错?”

“难道我放弃你,执着小暮,你就高兴了?”

苏夏心中又是一嚎,黎亚斯,你这是没救了!

“我对你的裤裆发誓,你我没戏!”

黎亚斯顺势捉住她宣誓的四根手指,笑得百媚千娇,“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了,有瘾么?”

“谁不知道律师的嘴皮子天生容易上瘾,劝你还是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好不好?”

“我不放。”他攥紧手指,似要在掌心里焚尽,连声音,都稳稳的骇人,“我想得到的东西,杀人越货也要得到,如果不能……”

“你就毁了我?”

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么?

“不,我会把你打造成最美的宝石……”他轻轻勾动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妖娆的气息覆盖了心底的不快,丝丝的暧昧从十指交叉处升温,补充的话音也沉而透彻,顿挫有力。“天天搂着你睡。”

“混蛋。”苏夏咬紧嘴唇,寒眸冷对。

他的眼神太魅,他的话也比他的动作实践的更彻底,仅仅是抽回一根手指,却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处都被他的体味禁锢。

“混蛋?”黎亚斯鲜润的舌尖沿着杯口摩挲着,浅尝着,讥诮着,“你们两个合伙把我打晕,丢在街上,不算混蛋?我把你抱回来,却被吐了一身,你就不算混蛋?过来,混蛋可不会手软!”

“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他蓦地凑近,整个身体慢慢压低,直到把她逼倒在床褥中央,才停在她颈窝里……

冰冰凉的唇,细碎的吻,如飘落在肌肤上的羽毛,轻盈万分,却又不容抗拒。温柔地,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上掀起一把火。

“黎亚斯,你别乱来。”

苏夏登时,心下一惊。忙一口咬住他右手,同时使出全身的力气,一脚把他踢开,喘着气道:“黎亚斯,你给我冷静点!”

“怎么冷静?”他指了指绷得生疼的下腹,问她。

“刑法第236条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手段……”他慢慢嚼着这两个字,然后慢慢咽下去,言下之意,不择手段算不算?

“情节恶劣的,从重论处。”

黎亚斯微微支起下巴,不以为然,“你又不是未成年。”

“你……”

苏夏气得牙直哆嗦,抓起酒瓶,猛地往床头一摔,只听“啪”的一声,瓶塞迸飞,瓶身一碎两半,最尖锐的部分直指他魅人的左眼。

“黎亚斯,你敢多动一下,信不信我戳死你!”

“好啊。”他丝毫没退缩的意思,反而将脸颊凑上,抵住碎片,轻轻划过,在扬起的唇角和眉心中间,落下血红的一道。

“毁了这张脸,也没关系。”

碎片越割越深,血从伤口汩汩渗出,模糊了脸庞上的明媚。他看的,却是她眼底的惊慌,还有难过。似乎那些,才是他真正的疼痛。

“这样够深么?”腥涩的味道灌入口腔,滞留在唇角,扭曲了那一弯弧度。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也许,就是苦笑。

“还是你觉得,戳在这里血流得更快些?”他狠狠钳住她手腕,拽过来,逼着她将碎片一寸寸扎进他的胸口。

哪里都觉不出痛,只有这里,只有这里,她的一个眼神,就比刺伤,痛上百倍千倍……

“黎亚斯,你疯了!”

苏夏赶紧把碎片丢了,吓得脸白如纸,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黎亚斯,你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折磨一个黎暮迟还不够吗,折磨一个苏夏还不够吗,为什么连自己,也要这么残忍!

“哈,我不早就疯了么?”

他就那么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手中的暗纹杯子依然摇曳,嘴角的笑容依然陶醉,熠熠生辉的眼瞳依然含笑。只是那血,顺着绝美的脸颊淌下来,一滴滴的,红的无节制。

“别闹了,求你别闹了……”

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苏夏胃部不适,又是一阵干呕,像是要将胆汁吐出来一般,趴在床头,痛得直不起腰。

“威尔,快进来,你们老板受伤了!”

威尔冲进来,一看,眼神登时冷起来,“苏小姐,这是你干的?”

“闭嘴,送他去医院。”

苏夏连张张嘴,都觉得费劲,只一味强忍着, 却不敢抬头看向他胸口上肆意疯长的殷红碎片。

“哦,好,我马上去开车。”

“黎先生,黎先生,你没事吧?”酒店的大堂经理前叫他进来,后头,一群人便哇哇大叫。

“天哪,黎先生受伤了!”

“怎么办,怎么办,110还是119?”

“你傻啊。”

……

看着全部的人为他伤、为他疼、为他团团转,他却不为所动,只是直直盯着苏夏的方向,随意扯动伤口大笑,“你心疼我?”

“你是想血流如注?”

“我开心。”

他那一脸沾满鲜血的“心满意足”,不知为何,从深处刺痛了她的瞳孔。几乎在同时,心酸难抑。

“适可而止吧,黎亚斯!”她攥紧粉拳,狠狠砸在床头上。

黎亚斯侧目,没有过多惊愕。如同一块冰,立着,眼波里毫无温度。“什么意思?”

“我不想他回来的时候,我还跟你不清不楚,更不想,跟你谈什么纯友谊。从今以后,你进一寸,我退一寸。我追一尺,我还一丈。G市有你,我搬到T市。T市有你,我搬到国外。国外有你,我们就坟前相见。不要把我逼死了,也别把自己逼疯了,我苏夏的世界里不会再有黎亚斯三个字,你黎亚斯的世界也不关我苏夏什么事。短短二三十载,区区三两年,就当我们,从没见过!”她咬住嘴唇,破了皮而不自知,只决绝地把这些话说完。

“你不怕我毁了整个黎家?”

“毁吧。最好让跨国大企业一夜之间,变成破铜烂铁。让黎家那个老头,穷尽一生,一无所有。黎亚斯,别手软。你可以对欠你的人狠点,对自己善良点。”

至少,别自虐,别再这么自虐!

忘了她,然后还是黎亚斯。

忘了她,过去的伤疤总会愈合,新的伤疤,但愿不会再有!

“你不怕我杀了小暮?”

他的语调,越来越轻,越来越冷,却也越来越破碎,像是带着一股哭腔,却又极尽压抑,只将杯口映出的笑容勾勒得如往常一样骄傲。

只是这骄傲,让她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

“我不想恨你。”

丢下这句话,她跌下床,快步逃了出去……

身后,是黎亚斯的哈哈大笑。

那笑声,不是肝肠寸断,却是残缺破碎。

血肉拧紧一般,揪扯人心。

这感觉,也许,就是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