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雁月微微诧异，虽然平时秦煜也喜欢端着小脸一本正经正经，但她总觉得很可爱。
而现在他眼神微冷，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气势。
男子冷不丁也被看起来软软的小公子突然的冷脸给震了一下。
凌雁月挑挑眉：“就是咯，就你们这点小伎俩，我们打赏的钱已经足够了，你别贪心。”
男子看旁边已经有人注意过来了，开始议论，他面上就有点挂不住了，梗着脖子道：“你们打赏钱不打赏钱关我什么事？我就是看不惯你们瞧不起这么精彩的表演。”
只能说他不愧是做煽动人心的生意的，短短两句话，一来撇清他和戏法团的利益关系，二来捧了戏法团的表演，三来暗讽凌雁月一边看表演一边贬低，太过高傲。
围在这看戏法的人，都是觉得这个表演很精彩，有吸引到他们的，男子这话一出，就是把凌雁月放在围观群众的对立面了。
凌雁月自然也感受到了旁人的目光，但她也不是怕事的人，轻“呵”了一声，双手环胸：“这表演……确实是很一般咯。”
旁边一个观众就不满道：“看表演吵什么吵？你那么会说你上去给我们表演一个。”
男子听到有人站在他那一边，脸上一下就得意了起来，“就是，你自己没那个能耐，就闭嘴安静，别那边高高在上地嚷嚷。”
“表演本来就是给看客观看评价的，有人觉得好，自然也会有人觉得不好。”沈子墨看这两个大男人咄咄逼人对凌雁月的样子，微微蹙眉，“这世上哪来的只许叫好，不许叫衰的道理？”
男子丝毫不为所动，硬气道：“反正在这看的都是叫好的人，你们识趣点就离开这里，要唱衰你去别地唱衰去。在喜欢它的人面前贬低，你们这不是自找打吗？”
凌雁月忍不住哼笑了一下：“哟，想打架？来啊，爷爷我打架还没怕过谁。”
沈子墨心中已经大概了解了她好打架的性子，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轻轻按下她的手，示意她别硬犟。
凌雁月感受到沈子墨手下安抚的意味，心中顿时舒畅不少，语气也好了一点：“你们没见过世面，姐姐不怪你们。不过说我没那个能耐的……呵呵。”
她伸出手，五指收拢，面上一副神秘的样子，手上却什么都没有。
男子看她突然做出奇怪的动作，正想要嘲笑她故弄玄虚，就听到身边的人传来惊呼。
他转头一看，正在表演戏法的师傅愣在原地，本来要表演吹灯复明的，但现在手中的烛台却凭空消失了。
旁边的群众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是戏法师傅设计好的表演，顿时一片叫好。
男子又看着凌雁月缓缓踱步走出人群，心中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戏法师傅正怔愣着，就看到凌雁月笑眯眯地走到自己面前，卖艺十余年，他还没碰到过这样的状况，身上不禁一阵冒汗，陡然紧张起来。
凌雁月一手负在腰后，一手微微抬起掌心向上，一盏烛台正在她手上出现，上面还摇曳着一点火光：“师傅你是在找这个吗？”
戏法师傅弄不清这是什么情况，一时没做声，倒是看见了在凌雁月走来的方向，那个他安排的人脸上一阵青白不对劲的神色。
凌雁月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她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她转身面向观众，“你们看这盏烛台，各位，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见观众都屏气凝神地看过来了，她负在身后的手微微在烛台前一晃，烛台上的火苗顷刻熄灭，而在她抬起的指尖上，一簇火苗正在跳跃。
“好！”有人忍不住叫好道，“好神奇！”
先前和凌雁月呛声的男子看到凌雁月这神奇的手段，立刻知道自己撞到行家身上了，左右看看身边的人都被凌雁月所吸引，便缩缩脖子，灰溜溜地退出人群。
凌雁月看到沈子墨也在注视着她的表演，眼里是一丝惊奇和困惑，忍不住一笑。
她两手一合，火苗和烛台赫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你们猜猜它去哪儿了？”她神秘道。
观众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搜寻这烛台的下落。
秦煜本来莫名其妙有几分怕沈子墨，现在也忍不住扯扯他的衣袖问道：“沈公子你看到那烛台往哪去了吗？”
“不知道。”沈子墨摇摇头，看了秦煜一眼，“不过飞羽公子还是尽快回宫的好，否则宫主和宫主夫人该担心了。”
秦煜一下松开了他的手，撇过脸道：“我不认识什么飞羽公子。”
沈子墨眼神深深，弯了下嘴角：“那是我认错了，不管怎样，希望你自有分寸。”
秦煜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他怕沈子墨的原因，他知道他认出他了。
不过看他的意思，暂时是不会和别人说的，这让他稍稍放心了一点。
“当然。”
突然周围的议论声安静下来了，秦煜抬眼一看，是凌雁月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他疑惑地眨眨眼，又看了眼沈子墨，发现沈子墨面上淡定，但眼里也有些疑惑。
原本站在他们周围的人自觉散开为凌雁月让出一条道，凌雁月走到沈子墨面前，微微一笑，身子向沈子墨倾斜，几乎要倒进他的怀里，手从他的耳边拂过，掠过一阵香气。
她退身回正，手中拿着一枝开得娇艳的玫瑰花，眸间笑意灼灼：“在这里。”
沈子墨瞬间感觉有一种花香盈满鼻尖的错觉，但周围观众的叫好声把他拉回现实。
凌雁月把花往他面前一递：“送给你。”
沈子墨看着她盛满笑意的眸子，伸手接过：“谢谢。”
凌雁月歪头一笑：“不客气。”
她又伸手在秦煜耳边打了个响指，一串冰糖葫芦就出现在她的手里：“这是给弟弟的。”
秦煜没想到他居然也有，顿时惊奇地瞪大眼睛，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谢谢阿姐！”
凌雁月揉了揉他的头：“不客气。”
秦煜张嘴咬下一颗糖葫芦，脸上是满足和惊叹：“是真的！好甜！”
沈子墨把那花凑到鼻尖一嗅，嗯，他的花也挺香，比糖葫芦还要香甜。
凌雁月抬眼往人群中一看：“刚刚说我没能耐的那个人呢？跑了？”
戏法师傅擦擦额角的汗，总算明白这个大师出手是为什么了，忙凑过去赔笑道歉，希望这尊大神能快点走，别砸他的场子。
这要是个普通人，他可能就笑笑上去邀请同行携手表演了。但是对他这种了解戏法内行的人来说，戏法其实就是道具手法的使用。
可凌雁月刚刚即兴的出手，他一点也没看出什么手法破绽，就跟神仙法术似的，手一收东西就没了，手一张东西又凭空出现了，让他不得不升起敬畏之心，不敢靠近。
凌雁月看让她不爽的那个人也走了，也就不在意了，在秦煜表示什么戏法都没阿姐的精彩之后，心满意足地带着沈子墨和小朋友离开了。
“阿姐，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好厉害！”秦煜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问道，对凌雁月的崇拜更加深了。
“哈哈小手段小手段。”
沈子墨也道：“雁月姑娘的表演确实与寻常戏法不同，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凌雁月听到他这生疏的称呼，立刻就想到了早上他亲密地叫林雅的样子：“我都叫你墨墨了，你怎么还叫我雁月姑娘啊，未免太生分了。”
沈子墨微微哑口，在他看来，不是他生分，而是凌雁月太过自来熟了。
只是凌雁月都主动提出来了，他也不好避而不谈，只得道：“那……雁月？”
“叫我阿月吧。”
“……那还是雁月姑娘吧。”
“你！算了，雁月就雁月吧！”凌雁月不甘心地让步道。
“好，雁月。”沈子墨看凌雁月满脸吃大亏的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秦煜表示，为了个称呼什么的，两个人搞得跟买菜似的讨价还价，大人的世界真是让人搞不懂噢。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就是一些内力的控制啦，你把内力附着在物体上，就可以用你的内力去移动它，就和用内力传声的原理差不多吧。”凌雁月含糊解释道。
其实用内力虽然可以移动物体，但内力是比较偏重外力的影响，要做到移动物体还可以，但是想要达到凭空消失和出现的效果，就很难了，所以她刚刚其实是用上了灵力。
不过这个世界是没有灵力的，她也不好解释，就只能用差不多的内力含糊一下了。
“哇，那肯定很难！”秦煜小朋友发出了死忠粉头的惊叹，并决定向阿姐看齐，努力练功提升内力。
沈子墨则眼神幽深，若有所思。
用内力控物，说着简单，凌雁月更是把这种能力随意地用在了戏法上，但是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很困难的。但是要是能在实战的时候控制武器的话，就能够让武器攻击像戏法一样出其不意……
“所以！这糖葫芦和花都是别人家的，我们现在去付钱吧！”凌雁月一拍手掌，道出神奇戏法后的残酷现实。
世上没有空降的礼物，出来混，总归是要花钱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