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墨怔愣了一下,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叶阁主别开玩笑了。”
他知道叶韫堂性子孤傲清冷,按照他的性子,巴不得整天只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艺术药理,是决计不会主动挑起披云阁的担子的。
只是既然他都已经在这个位子上承担这么多年了,何必再说这种丧气话。
“我没开玩笑,你现在的年龄,正合适。”叶韫堂道。
他说这话时,表情依旧是冷然的。
叶韫堂就是这样,没什么花里胡哨千回百转的心思,冷着一张气势十足的脸,直接地表达他内心的想法。
和现在的沈子墨截然相反。
沈子墨道:“叶阁主怕是忘了,我现在是乾清门弟子。”
叶韫堂一想到这个事,眉毛也拧了起来,实在是想不通沈子墨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他们难得见一次,他也不想和他吵架,转而道:“刚刚那个姑娘……”
“哪个?”
“就牵你手那个,她是谁?”
“她叫凌雁月。”
叶韫堂点了点头,然后道:“你们现在什么关系?”
沈子墨没想到居然有一天居然也会从叶韫堂口中听到这么三姑六婆的话,他表情差点都挂不住了:“……这就是你说的要事?”
叶韫堂点点头:“你的终身大事。”
他又问:“那姑娘多大了?品性如何?配得上你吗?”
沈子墨嘴角抽了抽:“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沈子墨。”
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传来叶韫堂沉沉的声音。
沈子墨回头看去,叶韫堂的表情还是看不出情绪,但眼里满是认真。
“你别走偏了。”
门口的光打在他的身上,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亮色,他垂眸低笑了一声。
“走了。”他看了叶韫堂一眼,随后迈步离开。
他踏出天光,垂落的衣袖卷起一个翩然的弧度,随后消失无踪。
叶韫堂抿了抿唇。
沈子墨没有正面回应。
……
凌雁月吃过午饭就去休息了,睡了沉沉的一觉,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她迷瞪瞪地从床上坐起,月光撒在地上,冰凌凌的。
她打了个冷颤,又想钻回被子里,可是肚子又唱起了空城计。
于是只能爬起来,把衣服裹得紧紧的,在山上溜达着找厨房。
也没让她找太久,厨房里还有人守夜。
她装了碗热腾腾的抄手,和守夜的小哥唠嗑:“怎么你们厨房也要值班呐?”
小哥笑了一下:“也不算值班,就是山上的弟子经常有人钻研到大半夜,或者去山上采药很晚才回来。”
“于是我们就自己琢磨着每天轮流来厨房守着,好让熬大夜的兄弟们能填填肚子。”
凌雁月一碗抄手下肚,整个人都热腾起来了,精神了不少,她赞赏道:“不错不错,你们还挺好学团结的。”
“大家都是披云弟子嘛,都是一家人。”
“你们倒是挺和气的。”凌雁月道,“但我今天看你们阁主,跟个冰块似的,能冻死个人。”
提到叶韫堂,小哥的眼里满是钦慕:“天才嘛,就是与我们此等凡人不一样的。而且阁主只是看着冷冷的,实际上人可好了。”
凌雁月有点不相信,不过这小哥一看就是叶韫堂死忠粉的样子,她也不好反驳。
既然填饱了肚子,凌雁月寻思着这晴朗的夜色不错,很适合再睡个回笼觉。
只是当她踱步在回房路上的时候,感觉到了异样。
她眼角低垂,一边走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扯下一片叶子,随后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夹在指尖的叶片如飞刀一般向树上掷出。
树丛传来一阵响动,一个人影从树上飞出。
是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手中拿着一条通体深红的长鞭。
她眉眼一厉,长鞭挥舞着便向凌雁月袭来。
破空之声传来,凌雁月脚尖一点,长鞭落空。
她将内力聚于掌心,一把攥住长鞭,反借力用长鞭牵绊住女子。
那女子反应很快,见势头不对,弃了鞭子就想退。
但是凌雁月没给她机会,飞身一把制住了她。
凌雁月钳住女子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借着月光打量她。
唔,长得不错,烈性小美人的感觉。
“你是谁?跟踪我干嘛?”凌雁月问。
女子狠狠地瞪了她一下,用力挣扎。
凌雁月随手卸了她的手腕。
“啊!”女子呼痛。
“说不说?”
“我跟踪失败,是我技不如人,随你处置。”女子咬牙道。
“这就是不说的意思咯?”凌雁月眯了眯眼。
女子牙关紧咬,用行动回答了凌雁月的问题。
凌雁月感觉有意思了,刚刚吃完饭,饭后运动这就送上门了。
“既然你说随我处置,”凌雁月点了女子的穴道,让她失去行动力,她起身居高临下轻淡道,“那就死吧。”
女子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凌雁月的影子笼罩住她,背着月光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是从她的语气中可以感觉到,凌雁月说让她死时,那语气就和弄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描淡写。
女子强声道:“这里是披云阁,你要是杀了人,恐怕无法向叶韫堂交待。”
凌雁月把女子的鞭子折在手里,蹲下身,用鞭柄敲了敲她的脸:“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不需要向他交待。”
凌雁月仗着这个世界没人能查到她武功的详细底细,知道他们会心有猜测忌惮,于是扯着虎皮做大旗,想炸炸这个女子。
女子果然是调查过她的,听到凌雁月这样说,她眼里浮上几分忌惮,却还是不吭声。
凌雁月笑了一下,指尖拈着一片薄薄的叶片,轻轻地在女子的脖颈间滑动:“刚刚这片叶子的威力你也见识过了,虽然它现在还是软软的,但是只需要一秒钟……”
女子瞬间寒毛直立,克制不住地上下吞咽了一下口水。
凌雁月看她还在抵抗,挑了挑眉:“不错,挺有骨气的。”
“不过……”凌雁月抬起叶片,换了个方向,在女子瞪大的眼睛中,轻轻地将锋利的叶片贴在了她的眉心上,缓缓下滑。
女子忍不住闭上了眼,感觉到凌雁月似要加重力道,脑中不住地闪现自己脸部皮开肉绽的画面,终于喊道:“我说!”
凌雁月移开叶片,拍了拍她的脸:“真乖,来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谁派你来的?”
凌雁月:唉,美貌啊,女人的宝贝,也是女人的天敌哟。
她看着小美人发红的眼尾,又道:“你要是撒谎的话,哼哼,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女子瞪了她一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暗影楼花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