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已经到了三月初。
赵瑾煜的婚事提上日程,初八是个黄道吉日,大婚就定在初八。等正妃过了门后,次日在迎进两个侧妃过府。
燕王府上下,除了新郎官,人人都欢天喜地。
喜讯传到后宫,又是引出一片渲染。私底下备礼的,嚼酸话的不亦乐乎。后宫历来如此,妃嫔们闲暇时间多,免不了东家长西家短的凑八卦。
尤其是到了赵佐桓这一朝,先皇后不受宠,在后宫根本不能立威,导致后宫制度松懈。自先皇后薨后,更是乱的没了章法。前朝的事尚焦头烂额,赵佐桓自然无暇治理后宫,致使后宫的大多制度如同虚设。
大臣们一度上书立续后,可赵佐桓始终不肯吐口。只推说先皇后丧期不满五年,不谈立后一事,生生急坏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
燕王大婚的喜讯,很快也传到了伊汘胧耳中。
“主子,燕王殿下大婚,其他宫的主子都有送贺礼,咱们是不是也为燕王殿下送一份贺礼啊?”庆枝一边为悯嫔篦头,一边小心的询问一句。
伊汘胧蹙眉愁脸的坐着,神思不宁道:“礼重惹眼,燕王也未必稀罕。礼轻又会显得刻意,怕是会引来非议,索性什么都不送的好!”
夏末嘟了下嘴,道:“可是别宫都送了,咱们不送,是不是显得咱们主子没有人情味,尤其是燕王殿下跟主子还有一些交情和渊源……”
“咳咳~”
庆枝重咳了一声打断她的话,“可别瞎胡说,主子跟燕王殿下不过有几面之缘罢了,何来交情和渊源。这话被有心之人听见,可是会害死主子的。”
夏末吓的咬了下舌头,赶紧住了口,“奴婢绝没有半点要害主子的意思,要是对主子有半点不忠的心,就天打雷劈,全家死绝。”
“谁要你赌咒发誓的,我的意思是祸从口出,尽量少说话多干活。”
“那你还不是‘嘚不嘚不’说个不停。”
“我……”
“都别吵了,本宫相信你们两个的忠心。”
庆枝,夏末互望一眼,急忙停了争吵,各自忙活着手中的事。
伊汘胧暗澜亦妖的眸子微沉,瞳底滑过一丝黯然,“陛下有多久没有过来毓舒宫了?”
庆枝珉了珉唇,道:“陛下已经有二十多日没有过来了,听说是忙着南梁国跟西戎国交涉之事。主子别多想,陛下许是太忙了,顾不上来看主子。”
伊汘胧听了,心里隐隐不安。自己尚不成半点气候,倘若此时失去赵佐桓的宠信,无疑于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赵佐桓自打上次走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毓舒宫。近些日子,辛嫔似乎取代了伊汘胧的地位,几乎夜夜被召去侍寝,各种赏赐不断,风头十足。
夏末将药碗端了过来,恭谨道:“主子,该服药了。陛下虽然没有过来,可心里还是惦着主子的。不然常太医也不会如此尽心,每日都亲自过来请脉,必然是受了陛下的旨意。”
伊汘胧接过药碗,用勺子轻轻搅拌着药汁,“这药真是苦极了,跟常太医说一声,明日不用送药过来了。”
庆枝慌忙递过一盒蜜饯,“良药苦口,主子服了常太医的药,气色好了许多呢,人也精神多了。主子还是多服几济,巩固下病情为好。”
伊汘胧蹙了蹙眉,勉强喝了两口,“常太医的药确实有效,就是治不了本宫的眩晕症。”说着,眼前又泛起一股黑雾,数秒过后那阵晕眩才缓了过来。
“主子,要不让常太医在开一副治眩晕的药吧。”
“不用了,是药三分毒,估计是血气不足吧,养些时日就好了!”
夏末眼见伊汘胧一副郁郁寡欢的神色,灵机一动道: “主子许是在思念陛下呢,陛下不来,主子可以主动点去看望陛下啊!见面三分亲,陛下见了您,保不济就又想起主子的好了。”
伊汘胧听了,溘然一笑,并没有理会她的提议,“本宫乏了,你们忙去吧。”
“是!”庆枝和夏末福了一礼,缓步退出内寝。
伊汘胧深知赵佐桓的脾性,刚愎自负,睥睨天下。他心头的那团火消不下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越向他‘示好’,只会越增添他的怒火。
尤其是她堕胎的事,赵佐桓虽然没有将她知罪。却已在心里结下了疙瘩,想要解开只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入夜,月上柳梢,人静私语。
缀霞宫!
“啊- -,救命啊,有鬼- -救命- -”偏殿传来林婕妤惊恐到极致的嚎叫声,瞬间将整个缀霞宫的人都吵醒了。
“什么人大呼小叫的?”今夜赵佐桓恰好留宿在缀霞宫,被吵醒后满脸怒煞。
辛嫔惶恐的爬下卧榻,伏地叩头不止,“请陛下恕罪,许是林婕妤做噩梦了,臣妾这就派人去看看!”言毕,急急召唤翘楚前去查看。
赵佐桓皱了皱眉,从卧榻上起身,“做噩梦?林婕妤时常这样吗?”
辛嫔战战兢兢道:“回陛下,从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自从……”
“自从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朕恕你无罪!”
辛嫔略略沉吟几秒,嗫声道:“自从搬到了缀霞宫,就时不时的受到惊吓。陛下也知前些日子,乔婕妤也是受了惊吓,一病不起,最终香消玉殒!连臣妾也被吓了几次,好在有陛下的龙阳之气庇佑着臣妾。不然,臣妾只怕也要落得跟乔婕妤一样下场。”说着,辛嫔眸子里泛起泪光。
“为何会如此?”
“宫中传言是……桂,桂嫔的冤魂不散,有冤难诉。好几次还,还托梦给臣妾,说她死的冤,是是被悯,悯嫔陷害……” 辛嫔结结巴巴的说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赵佐桓的脸色。见陛下脸色越来越沉, 紧张的大气不敢喘。
赵佐桓听完,眉目肃然,唇角隐有唳色,“朕从来不信鬼神一说,朕亲自过去看看!”言毕,赵佐桓披上外衣,迈步朝偏殿行去。
辛嫔也慌慌张张的批了件披风,跟着去了。
近些日子,辛嫔虽然常常被召去侍寝。但陛下亲临宫中留宿,却还是第一次。这也是一种无上的荣宠,辛嫔难免受宠若惊。却不想居然碰上如此扫兴的事,心中极是恼恨林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