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这么看着,陈大山就算有天大的脾气也不好意思发作出来,况且,他总觉得这个少女的眼睛美则美矣,就是说不出的瘆人。
“杨骏,你给老子等着!”低声放了句狠话,陈大山准备离去。
“等等。”少女盯着他看了一会,道:“先生明堂泛黑,眉生逆毛,眼突睛黄,最近是否经历了牢狱之灾?”
陈大山顿时住了脚,上下打量了寻意意一眼,半信半疑道:“你会相面?”
“嗯。”寻意意坦然应了,她虽然不擅长相面,但是也能说出门道来。
谁知,陈大山看她面嫩,蹙了蹙眉,语气有些不太客气,“你是神婆?这么年轻的可很少见,姑娘,看你这么漂亮,可别走了歪门邪道啊。”
陈大山曾经拜访过有名的玄学大师,大师告诉过自己,玄学是门大学问,除去天赋异禀之人,多数人潜心研究玄学大半辈子都只能窥得一二门径,并告诫他,对于圈内太过年轻的“大师”,要多几分警惕。
陈大山对此深信不疑,就觉得寻意意这么年轻,要么是骗子,要么走了歪路。
寻意意妙目凝视着他,“我是茅山派正统弟子,并非歪门邪道。”正说着,耳朵忽然捕捉到隔壁发出的轻微咔哒声。
看来,隔壁的人见此人还没走,就一直躲在屋子里在听两人说话。
寻意意顿时不悦,又道:“先生眉毛杂乱,脾气急躁,是易招小人的面相。”
陈大山沉默地看着寻意意,有点动摇了,却看到寻意意进了屋子,将桌上的一枚钉子随手往墙上一掷,钉子楔进墙壁寸许。
陈大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光是寻意意掷钉子这个动作,他就信了五成。
又看到雪白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一个红点,像是鲜血。
“嗷!”隔壁的杨骏蓦地惨叫了一句,连忙捂着耳朵远离,再不敢多听。
“好了。”寻意意凝视着陈大山,“你现在信我了吗?”
陈大山立马点头,讨好道:“信了,信了,大师果然是有真本事的,刚才是陈某有眼不识泰山,大师说我会有牢狱之灾,实不相瞒,我刚从警察局保释出来,可事情没解决,不知道改天会不会又进去,大师您看能不能帮我化解?”
寻意意踩着拖鞋进了客厅,大胆踱步跟在她身后。
“进来说话。”
到底是个年轻又漂亮的小姑娘,和她同处一室,陈大山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眼神扫着地面。
少女的足踝又细又白,映着清亮的光,玲珑又通透,像一整块玉,她脚背上长了颗米粒大小的黑痣,格外旖旎。
陈大山顿时想起来,听人说过,这叫踏星,是富贵好命的标志,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坐在藤椅上,陈大山叹了口气,娓娓道来:“大师,我叫陈大山,是莲子湾房地产的开发商,而隔壁那个龟……那人是我找来的承包商。”
止了骂脏话的冲动,他继续道:“前段时间,莲子湾房地产挖出来七具孩童尸骨,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大师应该听说过吧?”
寻意意并不清楚这事,只是含糊“嗯”了一声。
大胆竖起了耳朵,跃上寻意意的膝盖,小声嘀咕,“姐姐,我听过这事,莲子湾那边死了好多小孩子,所以阴气特别重。”
陈大山听不懂大胆说话,只听到他在喵喵叫,忍不住说了句,“嘿,大师,你这只猫瞧着还怪通人性的。”
寻意意摸了摸大胆的背脊,示意陈大山,“你继续。”
陈大山叹气,“牵扯出这么大的命案,我就被传唤到警察局接受审讯了,好不容易出来,我越想越不对劲,大师,你看啊,我面相虽然是个粗人,但绝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我怎么可能杀人埋尸呢?”
寻意意点了点头。
陈大山:“我就想,肯定是承包商这边出了问题,说不定,就是有人借他的手来害我!想到这,我来找杨骏算账,谁知这个人见了我就躲,还死活不开门,得,现在可别说了,肯定是他在害我,大师,您能不能帮我弄清楚他在背后搞的什么鬼啊?”
他殷切地看向了寻意意。
寻意意没立刻回了,又问:“那七具尸体都是怎么摆的?”
陈大山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了,建设过程我都没怎么参与,都怪我太相信杨骏了,谁知这是个小人!”
寻意意:“那些尸骨还在吗?”
“哪能一直让埋在那里啊,都让法医拿去检验了,而且,现在莲子湾那边都让公·安给封锁了,不能随便进去。”
寻意意“嗯”了一声,“你刚才说的杨骏背后的人是谁?”
虽然怀疑寻映见,但陈大山心里有些没底,“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我怀疑是之前和我竞标地皮的对家——寻家搞的鬼。”
“寻家?”寻意意忽然凝视着陈大山,光照得她脸反光似的白,眼睛看起来愈黑。
陈大山被她吓了一跳,“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寻意意错开目光,“你说的寻家是不是寻映见一家?”
“对对对!大师也听说过他们啊?”
见问得差不多了,寻意意忽然起身,“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陈大山顿时懵了,左顾右盼,“大师,这就可以了?”也没看到大师动手啊,怎么就让他离开了?
寻意意:“这事牵扯恐怕很深,光凭你口中的信息,我无法得知事情的全貌,你多给我几日时间,我会帮你彻底摆脱牢狱之灾,揪出始作俑者。”
看她胸有成竹,陈大山有了些底气。
说完,寻意意从房内的书架上取出朱砂和黄纸,飞快画了一张驱邪的符咒,折成元宝型,递给了陈大山,“害你的人也许还会有动作,这个符咒你先拿着。”
陈大山接了过来,顿时感觉其中清灵之气扑面而来,身上疲惫一扫而光,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更相信寻意意是有真本事的。
他脸上露出个笑来,“多谢大师。”
寻意意淡淡道:“不用谢我,这个符咒三万元。”
陈大山懂得行情,三万块对符咒来说,的确昂贵,都能买辟邪小挂件了。
不过,他向来财大气粗,没有还价,掏出张卡来,“大师,这里有五万块,除了符咒的钱,多的就当定金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谢,密码是六个六。”
寻意意对这么爽快的人很有好感,把卡接了过来。
她脸上不自觉挂着笑意,陈大山看着,也忍不住眉开眼笑,忽然觉得自己的钱花得特别值。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要能多笑笑就好了。
他又问:“大师,我还不知道您贵姓,等您弄清楚这事后,我该怎么和您联系啊?”
寻意意道:“三日后,你直接来这里找我就可以了,我叫寻意意。”
“好嘞,那就三日后回见。”
见陈大山拿着符咒离开了,大胆好奇地歪了歪脑袋,“姐姐,你准备怎么做啊?”
寻意意推开门,“拿人钱财自然要替·人·消·灾,晚上我准备去莲子湾看看。”
大胆跟在她身后,小声道:“晚……晚上,那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吗?”
寻意意回头,眉眼微弯,“不是,晚上你陪我一起,现在,我们一起去会会隔壁那人吧。”
大胆吓得一个踉跄,差点原地打滚,“我……我也要去吗?那,那里埋了那么多尸骨,肯定邪门。”
寻意意抱起了他,摸摸他的脑袋,“是啊,我的眼睛看不见阴煞之物,需要向你借目,别害怕,我会护着你的。”
说着,她敲响了杨骏的房门。
……
等在楼下的司机看到陈大山,忙问道:“陈总,怎么样了?”
陈大山呸了句:“杨骏那龟孙子一看到我就跑,就是他做的,他死活不开门,我就先下来了。”
司机蹙了蹙眉:“陈总,需不需要我叫人过来?”
看张翠萍警惕地看着他们,陈大山拍了拍他的肩,“算了,咱们又不是黑·社·会,别在人家的地方闹事,先回去吧。”
司机诧异地看着陈大山进了车子,等车子启动,陈大山将遇到寻意意的事同司机说了。
他面露喜色,“这事有大师出马,别担心。”
司机听着却有些怀疑,“陈总,您说那个大师叫寻意意?我记得寻家那个小姐就叫寻芊芊,您不觉得,她们可能有什么关系吗?”
陈大山这才反应过来,“她不会就是寻家的人吧!”
司机对他家老板这个毛毛糙糙的性子有些无奈,“是啊,陈总,说不定是个套,您可别又被寻家骗了。”
陈大山攥紧了元宝符咒,“可她看起来是有真本事的……”说到后面,陈大山没什么底气,掏出手机,“我让秘书查查她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