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见她迟疑，医生疑问。
季夏萤敛了敛心神，勉强一笑，感受到身后顾霖衍的目光直射向她，后颈一凉，只能硬着头皮拿出了药包，“没什么不妥，你看吧……”
医生礼貌接过，翻动着混杂在一起的中药，“这几味大多数是温补性的药材……”他微微顿了顿，皱了皱眉头。
“只是这一味……”医生拿起混杂在其中的半夏，放到鼻尖细细嗅了嗅。
站在一旁紧盯着医生举动的季夏萤眉头微蹙，双手背在后面不安地紧握着。
“怎么？”顾霖衍眯了眯眼睛，犀利地目光扫向季夏萤，似乎要看透她的内心。
他的压迫感随即而来，令季夏萤身形一僵，摸了摸耳垂，假装若无其事地解释，“这是半夏，有消肿祛瘀的功效，可以活络你腿部的血管……”
顾霖衍留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目光微闪，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冷笑看着她，有意无意地伸手抚了抚脖子。
这是他的警告！
季夏萤呼吸一促，脸色苍白，心底彻底慌了神。
“祛瘀？”医生摸了摸下巴，自顾思考。他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暗流涌动，沉浸在医学的世界里。
季夏萤眼神躲闪，不敢和顾霖衍对视，沉默地抿着唇。
她逃避的反应全被顾霖衍看在眼里，他轻笑一声，捏了捏眉心，淡淡道，“看来少夫人学艺不精啊……既然如此……”
季夏萤心中暗道不好，细汗逐渐点点滴滴布满额头。
他的尾音拖得很长，言语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九十九天的约定解除，就要承受凌虐了……是鞭，是刀，还是棍？
不！或许不仅如此！欺骗了他，要如何承受他的怒火？
若是……若是医生说出，生半夏具有毒性，那岂不是……
完了，一切都完了！
季夏萤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最终审判。
“这一味生半夏……”医生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着季夏萤。
“真是个极好的药方！绝了！绝了！”他十分欣喜，捧着一堆药材走到了顾霖衍面前，“先生，您的少夫人实在是高啊！是小人眼拙，井底之蛙，竟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搭配！”
季夏萤一愣，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是吗？”顾霖衍挑了挑眉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季夏萤，“有这样医术精湛的妻子，真是我的荣幸。那就劳烦太太帮我治疗。”
“好，先用这份药材浴疗。我去给你放水。”季夏萤牵强一笑，虽然对医生的反应有些意外，但好在逃过了一劫。
此时的她却没有注意到顾霖衍在趁人不注意时，对管家打了个隐晦的手势。
管家了然于心的点点头，消失在角落里。
季夏萤捧着药，走进空无一人的浴室，关上门，这才彻底卸下所有防备。
冷汗早已净透了衣服，她止不住地隐隐颤抖，小嘴微张，急促的呼吸。
她接了把冷水，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努力使情绪恢复平静。
顾霖衍在客厅与医生交谈片刻，便去了书房，那密不透光的房间里，管家早已等候多时了。
“如何？”顾霖衍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管家低垂下头，不敢直视少爷的目光，“确实如少奶奶说的那般，半夏具有祛瘀活血功效……”
“只是……”管家把头埋得更低了，接下来的话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顾霖衍抿着唇，似乎猜到了什么，语气逐渐焦躁，“说！”
“半夏……生半夏一钱就会中毒……麻痹神经……致死……”
“呵！她倒是好大的胆子！”顾霖衍猩红着眼，握紧拳头，狠狠锤了一下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