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益发的?热了些,内务府送来了夏日新制的?首饰。
温才人和静贵人不知寻了个什么缘故,顺路就来了德阳宫,在东偏殿里与莺莺说说笑笑的?很热闹。
内务府的?小?太监捧着首饰,温才人和静贵人在,也?便直接将她们二人的?一道送了过来。温才人得了一只?翡翠雕海棠的?簪子,静贵人是新制的?步摇,魏莺莺的?则是一只?和田玉的?吊坠,雕的?是一只?凤凰,雕工精致,玉质柔润。
静贵人笑着将步摇收回盒子中,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倒是温才人红滢雕的?唇儿微微一撇,幽幽发酸道:“整个宫里就属魏妹妹你的?首饰好看。”
温才人今日打扮倒是费了心思的?,穿了湖绿色的?上?襦,下面搭了一条鸭蛋青的?百褶裙,中间挂了一只?格外精致的?玉佩,显得身形婀娜,娇嫩活泼。
静贵人知道温才人心直口快,又不知深浅,便拿起温才人的?翡翠簪子道:“这翡翠通透,显得人也?清雅,你若不喜欢,咱们俩换一换?”
温才人将首饰盒子扣住,径直交给了身侧的?宫女。
静贵人笑着转身看向莺莺,莺莺也?笑着端起茶,随后将那枚吊坠小?心地收在了袖中。
箫晏,竟然给了她雕着凤凰的?吊坠。
这时?候内务府的?宫人,也?将新制的?首饰送到了长乐宫。
小?太监进来屈身,朝着李柔静道:“皇后娘娘,新制的?首饰,最好的?先由?着娘娘选。”
李柔静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往首饰盘子上?扫了一眼,都是些寻常的?东西,没什么特别,没什么出错,端庄而俗气。
“德阳宫送了什么。”李柔静用?凤仙花细细染着指甲,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一只?吊坠。”小?太监谨慎回道。
“吊坠?”李柔静涂着指甲的?手微微一顿,“上?面可是雕的?什么?”
小?太监支支吾吾,好半晌才说出凤凰二字……
李柔静面色平静,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凤凰贵气,倒是适合,你退下吧~”
小?太监微微舒了一口气,逃也?似的?跑了。
而高坐在凤椅上?的?李柔静却猛地掀翻了新制的?凤仙花汁,红艳艳的?一片凤仙花汁,染红了地上?铺着的?软软的?白色绒毯,狰狞而愠怒。
画绿端着参鸡汤进门,见到李柔静未动一筷子晚膳,“娘娘,这可是怎么了?”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李柔静当真就满腔的?妒火冒了三千丈,沉着脸儿道:“皇上?夜夜在德阳宫,这般宠着也?便罢了,今日竟让内务府送了雕着凤凰的?吊坠去!”
画绿道:“那魏莺莺家道中落,素来东西是比不得您的?华贵大?气,皇上?是可怜她才特意赏赐丰厚些。至于凤凰,不过是雕的?罢了,她魏莺莺哪里比得上?您?您才是这大?梁的?鸾凤。”
李柔静被画绿这一番马屁给拍的?,顿时?妒火消了不少,“本宫就是看不惯,不过是个贵人,这般圣宠,怕是过不了一年?半载,皇上?就要立她为后。”
画绿看着被妒火渐渐烧的?有些拎不清的?李柔静,深吸了一口气道:“娘娘且放心,魏莺莺是罪臣之女,便不是最臣之女,也?不过是四?品官的?女儿,那身份如何能?跟您比?”
李柔静端起茶,喝了一口。她知道这些,只?是她现在心里嫉妒的?发狂,这些日子,皇上?日日夜夜地往德阳宫跑,晚膳也?是陪着魏莺莺吃。
“那日,就该顺道让徐嬷嬷将魏莺莺推下温泉池去,淹死她。”李柔静眯着眼,眸底挂着深深的?恶毒,阴测测道。
一听这话,画绿忙皱眉道:“皇后娘娘,您慎言啊……隔墙有耳。”
“本宫就就是太过忍耐,若是早早除了魏莺莺,断也?生不出此种波澜。”李柔静捏着帕子,微微捂着胸口。
“娘娘也?不必忧心。”画绿凑过来,低低道:“您别忘了,魏莺莺那舅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那妇人的?贪婪可是永无穷尽的?。”
“那有什么用?,听说她自己?发毒誓,要跟魏氏断了关系,永不相见。她再进宫,便是欺君之罪。”李柔静眉头微微蹙着。
“娘娘,进不了宫不打紧,那妇人早偷偷差人往宫里送了信。”画绿笑着将银箸递给李柔静,“那妇人是个极为不要脸的?货色,惹是生非一招熟,这回子书信入了德阳宫,指不定又惹出怎么样的?波澜。您啊,放心吃饭。”
“也?是。”李柔静起身,坐到了圆桌旁。王氏贪心不足蛇吞象,定然不会轻易放过魏莺莺的?。
果?不其然,书信很快就到了德阳宫,而看着书信的?魏莺莺细细的?弯眉紧紧的?皱着。
王氏在信中先是哭诉了一番那日在宫中无奈之下说出的?话,随后又说在楚国公府被罚,甚至险些被休弃……总归,王氏是一派不要脸之色。
而哭诉完这些,王氏提到了林太尉家的?嫡小?姐林歌眉。
其实,魏莺莺看到这里,就想直接扔了这书信的?,但是看到林太尉忽然又停住了。
父亲牵扯进蓝氏案,就与林太尉有莫大?关联,所以?深吸一口气之后,魏莺莺还是决定看完。
这书信提到的?林太尉之女林歌眉是林太尉的?亡妻所出,自幼得到林太尉的?娇宠,是实打实的?掌上?明珠。林太尉极度疼爱这个嫡出女儿,偶然之间,遇到钦天监的?薛大?人,偷着给林歌眉算个天命,说今年?红鸾星动,须惜取眼前人,否则一生孤寡。
林太尉这就慌了,爱女之切,自然不会让林歌眉一生孤寡,所以?特意差媒婆私下走动,发誓要给林歌眉找个如意郎君。
而王氏看上?的?就是这个机会,她认为自己?的?儿子卓尔不凡,风度翩翩。想让莺莺给箫晏吹吹枕边风,好顺利安排两人见面。
一旦攀上?林太尉这颗权势的?大?树,王氏自然日后就又能?挺直腰杆子。
看到此处,魏莺莺心里不由?一酸。
王氏这算计趋利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可是王氏这般做派,还是让她觉得心里一阵苦涩。
一旦她有困难,王氏逃得比谁都快,也?果?断地要断了与自己?的?关系。可是一旦她得宠,王氏又开?始拿着舅母的?关系说事儿……
木小?寒看着魏莺莺递给自己?的?信,不由?紧紧皱眉,“这个毒妇,一有事儿她就巴不得清理干净,都自己?发了誓的?跟娘娘没了关系,永不相见的?,倒是还如此不要脸,竟然钻空子写信来恶心人。”
鸾镜也?看不下去了,“小?寒说的?倒是有理。”
魏莺莺冷笑将那封书信放在火盆里烧的?一干二净,道:“我是再也?不要理会她了。”
而王氏眼巴巴地等着宫里的?来信,左等右等地没个苗头,最后还被自己?男人冷嘲热讽了好半天。
***
御书房这边,唐清臣匆匆进了门。
一见箫晏,一脸凝重地跪下来,道:“皇上?,昌邑王溺死了。”
话音儿刚落,箫晏从檀木椅上?站了起来,快走几步到了唐清臣身边,道:“皇叔溺死?”
唐清臣被箫晏扶起后,将昌邑王溺死的?前因后果?,详细的?说了一遍。
这昌邑王荒淫‘浪’荡,没什么本事,偏生又私下存了野心。寿王刚进宫奉贡,昌邑王下一刻就将寿王请到了府中吃酒。
可是两人吃酒间,昌邑王提及了看中了寿王朵甘思宣慰司封地的?事儿,甚至拿出宗亲的?关系,来处处拉拢,被寿王拒绝后,昌邑王直接说出了寿王遗失的?女儿被宁王纳入府邸为妾的?乱事儿……
两人为了这句,大?打出手,昌邑王推寿王入荷花池,不想却自己?跌跤溺死在了里面……
唐清臣语言中带着几分戏谑,但是说完后却见箫晏皱了眉头。
“昌邑皇叔,虽有野心,但是终究不长远,朵甘思宣慰司那等地方,并?非他喜欢的?,怎么会突然对那起了野心……”箫晏沉沉一句。
正?说着,就见暗卫进门,朝着箫晏跪下,沉沉道:“皇上?,宁王的?人曾到昌邑王府。”
唐清臣顿时?拧了眉,不由?转头看向箫晏。宁王作?乱,打的?却是清君侧的?名声?,且那宁王与匈奴汗王交往过密,得了匈奴那边十万铁骑,征讨并?非易事。
这宁王也?的?确是箫晏的?心头大?患。上?辈子,箫晏只?知道周贵妃和匈奴勾结导致大?梁覆灭,可是不曾料想过的?是宁王竟然辗转成了匈奴汗王的?私生子……
宁王手段狠辣无性,又极度擅长用?兵,的?确是这辈子的?劲敌。
“宁王……”箫晏目光如刀,声?音变得冷肃。
“暗卫跟踪了许久,宁王此次差人来是为了带走他亡妻的?骨灰。”暗卫一句不落的?禀告。
而箫晏眉眼中的?暗沉益发浓烈,宁王的?爪牙竟然能?轻松混入大?梁,的?确是有不少手段,且筹谋了甚久的?。
“亡妻?”箫晏看向暗卫,脑中浮现出上?辈子的?剪影……说起来,宁王倒真有一软肋。
宁王残暴阴鸷无性,手中染血不计其数,可是对那白月光的?亡妻却格外的?珍视。这辈子,在没作?乱之前,宁王还时?常来京去祭拜祭拜。
只?是,未曾放在心上?,不知这亡妻就是姓谁名谁。
暗卫讪讪地看着箫晏,深吸了一口气,又纠结了好半晌,最后终于鼓起勇气道:“皇上?,宁王的?亡妻与魏贵人同名同姓。”
“你说宁王的?亡妻叫……魏莺莺!?”唐清臣惊诧地睁圆了眼睛。
魏莺莺!
只?是这三个字,箫晏长眉立刻拧了起来,眸底全是阴沉黑暗。
魏莺莺,这世上?同名同姓之人多了去了,莺莺二字也?不特殊,可是就在这灯火一刹那间,箫晏脑中猛地涌出一段莫名的?记忆。
那年?他还是太子,宁王带着一小?姑娘入宫,当众求先帝赐婚,他略略扫了一眼,粉白的?小?脸微微涨红,秀眼盈盈,一股别致的?清媚娇艳……
这幅模样渐渐地与魏莺莺相契合,也?就是说上?辈子的?魏莺莺是宁王妃!
“你确定他要找的?是魏莺莺?”箫晏薄唇紧绷,通身一股风雨欲来的?阴沉,并?且夹带了一种五年?前重生时?的?阴鸷残忍。
“是魏莺莺。”暗卫跪在地上?的?腿微微有些抖,“宁王的?人说要带走前宁王妃的?尸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爱的aka彩彩投雷,
谢谢亲爱的们的支持,真的比心,爱你们,么么哒
昨天存稿箱设置错了时间,(囧)
更新时间还是老时间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