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余夏应道:“不用。”

下一刻,手上的书被顾凉抽走。

余夏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抬头定定的看着她。

顾凉大咧咧拍了拍余夏的肩膀,用周围考生都能听到的声音安慰道:“余夏,你表白被江宴拒绝,姐妹们不是担心你么?”

就公园拦截表白一事,从头到尾是她怂恿的,就连被拒都在意料之中。

像江宴那种又傲又冲,能喜欢余夏才有猫腻。

教室里被她声音吸引的不在少数,八卦的目光顿时飘了过来,似乎在打量又像是在嘲笑。

“喜欢江宴的还挺多啊?”

“怎么余夏都去表白……”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谁知道呢?”

“不过听说江宴喜欢余秋秋啊,这不是上赶着收好人卡么?”

“我很好。”余夏抿唇冲顾凉道,她瞥了眼教室前方的挂钟。

时间是09:11,还有19分钟进行语文考试。

常言道:临时抱佛脚,古人诚不欺我。

但凡有一秒钟抱佛脚的机会,若是凑巧就撞见了原题呢?无论在何种情况下,能抱佛脚,余夏都不放过机会。

“看什么书啊,我们成绩也就这样了,再怎么读也比不过余秋秋那个书呆子,”顾凉随手翻了翻语文书,说着说着道:“再说了,北大清华不还有人扫厕所么?”

“铿铿铿——”

是课桌课椅被拉开的声音,分贝频率刺得耳朵疼。

顾凉朝声源处望去,就见余秋秋在最后一排慢条斯理坐下,冲余夏笑道:“夏夏,好巧。”

淮安高中的考试悉数是按照入学学号考,固定的三十名学生,就连座位都几乎是固定的。

余秋秋出现在这里,余夏并不感到意外。

余夏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顾凉的笑僵了僵,被当场抓包有些尴尬,甚至想撕掉余秋秋脸上的笑。

余夏没有去抽顾凉手中的语文书,沉默了下道:“清华有位女状元确实扫过厕所,但也是核物理学家,有巨大的科学城就,我觉得她很伟大。”

其实,争论“北大清华有人扫厕所”这个问题实在不明智。

以国内标杆学府为拉踩对象,以满足自身对学业的怠惰,以个别否定大多数,显然没有辩驳的理由。

顾凉像是被扇了一耳光,怔了怔,“余夏,你不是吧?”

“我要复习了。”余夏伸手捏住语文书一角。

顾凉再次将书扯了回去,皱眉不满道:“余夏,你至于么?表白不成功,就冲我撒气!”

“这姐妹,你还当不当了?”咄咄逼人的声音,像是在支撑某些心虚。

余夏抿了抿唇,望着顾凉咄咄逼人的眼睛,“我没有。”

事实上,余夏并不讨厌顾凉。

即便是,在机读卡被做手脚之后。

“你哪儿没有了!”顾凉心底一把火莫名烧了起来,跳下桌子,将语文书砸在课桌上,“余夏,你别让我瞧不起你!”

教室里埋头复习的学生被惊动,齐刷刷朝这边望来,有些莫名其妙。

余夏吸了口气,站起身来,桌椅顿时有沉闷的响动声。

“你谁啊?”

不耐又桀骜的声音响起来,充满侵略性。

男神单手将校服外套甩在肩上,踹开挡住他的课桌,一脸不善的走过来。

顾凉瞳孔微睁,转头望见江宴,心脏一下砰砰直跳。

江宴,跟她说话了!?

还,凶她。

“你挡我座位了。”江宴拉过搁置在顾凉旁边的椅子,歪着头脸色阴沉的盯着她看。

要是他再来迟点,余夏就被人欺负了!

这女生吼那么大声,也不知道余夏吓都没有。

余夏没被吓到,顾凉被吓到了。

那种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顾凉磕磕绊绊道:“对、对、对不起。”

江宴丢了个“滚”的眼神,冷冽又强势。

顾凉手脚发软转身逃回了座位,就听江宴抱怨似的吐槽了声:“嗓门真大。”

那一瞬间,顾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余夏愣了下,倏然发觉江宴火气比以前更大了。

一瓶牛奶搁在课桌角上,她没来得及疑惑,就听江宴懒洋洋道:“买多了,喝不完。”

“那就扔了。”余夏重新翻开书,不予理会。

江宴咬了下唇,想撬开她脑袋看看,复又垂头扯了抹笑道:“我不喜欢浪费。”

总不能说,他想起余夏考试前有喝牛奶的习惯,专程给她买的吧。

“那下次喝。”余夏应道。

一两天,保质期,不会过。

“我现在就要看到它被喝掉!”江宴执拗又有点生气道。

余夏抬头望了他一眼,问:“真的是这样?”

这江宴,火气和脾性都大了。

是,有点毛病的。

坐在靠窗前排的顾凉望着江宴与余秋秋频繁的互动,没有越皱越紧。

江宴,什么时候跟余夏关系那么好了?

还,送牛奶?

江宴见她动容,拉开椅子坐下,潇洒道:“不然呢?”

余夏拿起那盒牛奶,插好吸管,转身递给余秋秋道:“给你的。”

这牛奶,即便是“废料”,那也得给女主。

不浪费。

“啊?”余秋秋当然注意到她们低声说话,也知道这盒牛奶是江宴的,短暂的惊愕后露出笑意道:“谢谢。”

方才,江宴是命令余夏送牛奶给她么?

就在她沾沾自喜,要接过牛奶时,余夏手中的牛奶一下子被人抢了过去。

由于男生的力道过大,导致牛奶盒里的牛奶通过吸管喷了出来,牛奶飙到了余夏胸口。

“你干嘛?”

余夏躲闪不及,被喷得个正着。

白蓝相间校服上污渍一大片,液体渗透进了里头的校服,黏黏腻腻的。

周围的学生“哇”的一声,目光纷纷朝这边看来。

余秋秋惊讶的捂了捂唇,愕然下又有些幸灾乐祸。

嚣张什么?在江宴面前还不是任由捏扁搓圆。

可惜了那盒牛奶,那是江宴送她的。

“纸巾,谁有纸巾?”江宴连忙将牛奶扔垃圾桶去。

有好心点的学生直接扔了一包纸给他,他迅速扯了几张纸想给余夏擦下衣襟。

余夏抬头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座位,将外套给脱了下来塞在课桌里。

里头是夏季校服,白蓝相间的短袖。

四月底的天气转热,教室里依旧透着一股凉意,鸡皮疙瘩一会儿就在手臂上冒了出来。

这时,监考老师走进了教师,敲了敲桌子道:“准备考试,同学回座位了。”

被余夏眼神刺了下的江宴被拉回神,抿了抿唇,重新回了座位,将那包纸巾搁在余夏的桌子上。

明明是给余夏买的牛奶,偏偏她转手给了余秋秋,他一时激动才捏到了牛奶盒。

那牛奶,就算是喂狗,他也绝不给余秋秋。

监考老师开始宣读考试规则,像是没发生过什么似有条不紊上交复习资料。

余夏上交资料时,监考老师见她穿得凉爽,关切道:“同学,带了外套就穿上,别感冒了。”

“噗嗤”一声,教室里有人笑了起来。

其他人似乎都在蠢蠢欲动,又想起被撒了半身牛奶,狼狈的余夏。

余夏转头朝对方望去,挑唇问:“好笑么?”

那位学生被她眼神一看,顿时僵了僵。

“砰——”

江宴猛然拍了下桌子,考室顿时鸦雀无声,噤若寒蝉。

“不想考试的,给老子滚!”他目光朝周围扫了扫,眼神凌厉,带着几分狠。

余夏好惹好笑,可江宴不好惹,也不好笑。

谁都不敢笑,谁也不敢再说话了。

生怕被江宴从窗户扔出去。

余秋秋被吼声吓了一跳,手中转着笔皱眉。

什么时候,江宴都替余夏出头了?

凭什么?余夏不过是个……

监考老师认识江宴,太阳穴突突突直跳,压了压手道:“好了好了,准备考试了。”

倒是余夏被江宴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心底烦躁了两分,重新落座,从后面就见江宴坐姿跟大爷似的,双手抄在裤兜里,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模样。

果然,还是很凶。

她望了眼桌上的纸巾,蹙眉抽了两张,擦了擦胸口的牛奶污渍,处理得不算赶紧,但比没有强。

提前方法试卷,考室陷入了宁静,就只剩下翻看试卷的声音。

语文考试题目靠积累,好在余夏忘得不多,又稍微翻了翻语文书,稍微复习了下,答题不算十分顺利,但至少流畅。

坐在后排的余秋秋望着试卷,有些烦躁。

频繁的月考,堆积成山的试卷,乱七八糟的比赛,拉扯了不少时间。

偏偏这次突击考试,她丝毫没有准备,打得她措手不及,偏偏还顶着超过程斯年拿年级第一的压力。

年级第一,跟年级第二的差距,不是一名的差距。

是三十分,或者四十分致命的差距。

程斯年是学神,智商高,属于天才类,哪儿是她们这群凡夫俗子能比的。

“沙沙沙”钢笔作答的声音不间断的想起,余秋秋将试题做得差不多了,这才将橡皮擦拿出来,状似无意的瞥了眼上面的早先打印好的小字。

是语文书上频繁考试的题目,繁杂的字词,不多,但弥补了她的弱项。

她一开始也不这么干,可实在懒得背那些酸溜溜的字句诗词。

就在这时,教室里有人举手站起身来道:“老师,有人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