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

翌日,风清气朗。

余夏为免遇到秦孑,吃完早餐跳上了陈叔的车,并没有等余秋秋。

她坐在心不在焉的翻着单词本,秀美微蹙,脑子里乱糟糟。

昨晚,怎么会梦见程斯年呢?

到了学校,余夏挥退了乱七八糟的猜测,重新将心思投注到了学习上,中午吃完饭后被赵翩翩排练了下双簧,为下周选拔做准备。

等到了下午音乐课,音乐老师用钢琴弹奏《命运》讲节奏,待弹奏一半时,音乐老师由于手腕旧伤发作,笑了笑道:“有没有哪位同学会弹钢琴,帮我弹一下?”

十六班学渣学习都不爱,哪儿会弹钢琴?

“沈珊珊?”音乐老师将目光投向沈珊珊。

沈珊珊一脸歉意道:“老师,我左手昨天被划了一条口子,不太好弹。”

余夏望着那台钢琴,不知怎的就举起了手。

“余夏会么?”音乐老师疑惑了下。

全班目光齐刷刷朝余夏望去,纷纷投去怀疑的眼神。

严肃抿唇微微蹙眉望着她,就听余夏笑了笑道:“以前学过一点,弹得不好。”

全班同学了然,不禁又想:学过一点就能随便弹整首曲子么?别不是弹奏的磕磕巴巴的吧?

音乐老师揉了揉手,站起身来温柔笑道:“来帮老师弹一下吧。”

余夏望着那台钢琴,心脏微微跳了跳,走过去将手搁置在琴键上,视线落在琴谱上迅速扫了扫,紧接着她手指按照韵律在琴键上飞快的跳动。

曲子调子明快,高潮部分得荡起伏,后期又像是激烈的抗争,与命运的拉锯战。

余夏就像是早就烂熟于心似的,她的表情又恰似完全沉沦在《命运》中似的。

教室内的人在余夏弹奏了一半后,那些想嘲讽的嘴巴渐渐长大,纷纷望向弹奏钢琴的余夏:这叫,弹得不好?

就连音乐老师都不禁在想:余夏,真是第一次看到谱子么?怎么会这么熟练。

依照她的专业来判断,余夏少说练琴都有十年了,手法之纯属,对曲子的明锐度极高。

严肃瞳孔微睁望着余夏,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呼吸都快窒息了,胸腔里每缓缓流过的呼吸像是刀片一样一刀一刀刮着他的血肉。

然后,他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样,失魂落魄的坐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

余夏弹奏完最后一个音符,脑子里像是出现了长久的忙音。

“余夏,你怎么了?”音乐老师担忧问,讲课的内容被搁置了。

余夏被唤回过神来,才发现眼眶湿润。

她微微一愕,察觉同窗们视线黏在她身上,连忙敷衍道:“曲子太感人了。”

怎么,就哭了呢?

“女孩子感情脆弱,这首曲子确实感人……”音乐老师递了纸巾,然后中全班道:“是一首很好哭的曲子。”

言下之意,你们没理解到哭点是天赋不够。

教学生涯首次,竟瞧见学生弹奏个钢琴哭了。

江宴听到那句“感情脆弱”心头微微一震,望向余夏,见她已整理好表情,又是冷冷淡淡的乖巧模样。

紧接着,音乐老师继续讲节奏,不少人也就听个乐呵,云里雾里,讲了一段又让余夏弹奏一段。

由于是割裂开的小段,不容易融入感情,余夏算是心情轻快的完成了弹奏部分。

让她惊讶的是,什么时候,她的钢琴弹得这么好了?

不可否认,小时候鉴于母亲是少有的音乐家,倒是断断续续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不少钢琴老师都说她在音乐上有很高的天赋。

但疏于练习,水平也就一般。

再后来,余秋秋在琴房练琴,在琴房抢夺时,余秋秋在跟她推嚷下撞到了钢琴角上,凑巧被夏之荷瞧见。余夏怕余秋秋添油加醋跟余向城告状,偏她又不想跟余秋秋道歉。

夏之荷从中斡旋,权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叫余夏生出不少愧疚。

后来,余夏就懒得跟余秋秋抢琴房了。

等音乐课结束,严肃站起身来,直直朝余夏走去,强硬的拉着她往教室外走。

“严肃!”余夏心头微震,挣扎着甩了甩她的手:“你放开!”

严肃转头眼睛有些猩红,一字一顿道:“不放。”

“放开她!”低斥声响了起来。

话音刚落,一拳就揍在他左脸上,严肃被揍得偏了偏头,他抬头眼神冷冽的望着冲上来的江宴,瞪着他道:“不放!”

那语气,强势又阴沉,甚至含着几丝暴戾。

余夏挣了挣,没挣脱。

心脏突突突跳得厉害,不知道严肃要做什么?

严肃猛然将她往伸手一拽,与江宴对峙起来,还没离开的音乐教室的学生们纷纷围了上来,见这阵仗咋舌下面面相觑。

谁会想到,平日里软软糯糯的严肃,发起狠来竟与江宴有七八分相似。

江宴瞥见余夏脸上微微泛着痛苦的表情,揪住严肃衣领,“我说,让你放开!”

严肃低低嗤笑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的一脚朝江宴脚下踩去,在江宴闷哼吃疼时又一脚揣在江宴的肚子上,一字一顿道:“你、以后离余夏远点!一辈子,不!”

他死死瞪着抬头愕然的江宴,眼底透着冷冽的杀气:“否则,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江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欲冲上去再跟严肃一战,熟料朝前走了一步,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地上。

全班哗然,男生们连忙上前扶江宴。

江哥,今天咋那么脆弱?

踹一脚就晕了?

空气凝滞,学生们哪儿见过严肃发狠的模样,肃杀的表情将人震了震。

余夏震惊不必别人少,望着倒在地上的江宴,望着严肃的背影脊梁上爬起一股凉意,挣扎的手缓缓停了下来。

不错,作为医学界的天才,想神不知鬼不觉杀人太容易了。

然后,在全班还没反应过来时,严肃拽着余夏就朝音乐教室外走。

他一刻也没有停,余夏又挣扎了两下,察觉严肃情况不太对劲,连忙喊了两声:“严肃!严肃!”

可对方并不给予她任何回应,她被拉着跌跌撞撞上了顶楼,视线顷刻间开阔起来。

余夏被吓了一跳,脑子里又闪过被推下顶楼的画面。

难不成,她不是被陆建推下顶楼,是……被严肃?

这种怀疑让她浑身都凉却了几分,她挣扎的愈发厉害。

“姐姐……”

严肃转头望着她,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又哽咽的喊了一声:“姐姐,是我,我是严肃,我是严肃,我是严肃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实验室会有人窃取我的药剂……对不起……”

他神经质的一直在重复“我是严肃”,重复“对不起”。

余夏的手被放开,望着稚嫩的少年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心底愈发震惊起来。

“你、你是……”

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对,我是……”严肃缓缓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声线微微发颤:“我是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博士后,M国实验室脑科专家严肃。”

余夏一颗心渐渐凉了下去,“你也是……”

一句“你也是”,让严肃彻底将猜测落实。

“我是,从十一年后来的严肃。”

作者有话要说:江宴:我艹!我……鲨了你!!

严肃:呵。

余夏:被惹医生,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