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拍卖会设在五星级酒店,不少名流前来,推杯换盏间促进交流。
江宴??余秋秋相?携而来,恰似金童玉女?一般接受场上摄影师“咔咔咔”一通拍摄,记者们蜂拥而上抢着问问题。
那时江宴接手江家,是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媒体对他极感兴趣;而余秋秋在娱乐圈打拼五年,主演的电视剧口碑??热度居高不下,成为炙手可热的顶级流量,通告几乎排到了一年半后。
而娱记,最喜欢将两人凑在一块。
在余夏看来,世上没?有空穴来风的“传闻”。
她唇角露出恰好好处的笑,手中执着酒杯跟合作?伙伴推杯换盏后,江宴挽着余秋秋及至她跟前,笑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余夏耸了耸肩,拿酒杯碰了碰他的高脚杯杯沿,洒脱笑道:“上次的事不好意思,在国内几年气性见长,江总别放在心?上才是。”
说着,她仰头欲喝酒赔罪。
熟料江宴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道:“几年不见你,现在倒学会喝酒了。”
此刻,她浑身染上了烟火气,蒙上了商人的精明,
浑身再没?了过去的干净透亮气质,可眼角眉梢里无意间便流露出令人悲悯的神清。
孤单,又寂寞。
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余夏微愣,收敛了微微露出的利爪,耸了耸肩无所谓笑道:“一点点吧。”
或许,是更?多?。
一刻钟后,拍卖会在简短的开场白后正?式开始,除却拍卖台有亮光外?,四?周陷入朦胧黑暗。
余氏集团有意在城西盖个百货大楼,而城西那块地就?在这场拍卖会上,对策划案最为合适。
余夏,就?是为那块地来的。
拍卖员将一件又一件拍品呈在拍卖台上,细细讲解,似已用尽浑身解数将竞拍价拉到最高。
而第六件拍品是一条项链,由?二百二十二颗大小不一的钻石镶嵌而成,由?世界顶级大师操刀,耗时四?年完成,名为“永恒的爱”。
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拍卖会上不少女?士蠢蠢欲动,眼睛不由?的被那条项链吸引。
就?连余夏,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江宴,我想要那条项链……”余秋秋就?坐在她旁边,凑过去低声在江宴耳边道。
颇有些,撒娇的意思。
“起拍价,三?千万。”拍卖员笑眯眯环视四?周道。
余夏眯了眯眼睛望着那条钻石项链,双腿交叠,举起了牌子笑吟吟道:“三?千万。”
“八千万。”
陆陆续续有人举牌子竞拍,而其中就?有旁侧传来的清冷声音。
余夏循着声音望过去,果然瞧见江宴举着牌子,见她望过去回以个浅淡的微笑,这回倒换余夏有些莫名其妙了。
不过又一想,撒娇女?人最好命。
余秋秋,撒撒娇,就?有一群人宠着她了。
余夏没?再举牌,可不想与那块地失之交臂,倒是瞧着江宴跟场上的人竞拍将一条钻石项链生生拍出了一亿的价钱。
周幽王为褒姒烽火戏诸侯。
江宴为余秋秋豪掷一个亿。
“江宴!”余秋秋激动得差点站起来了,唇畔颤颤巍巍,不敢置信捂着唇道:“那、那条项链真?真?真?……真?被你一个亿拿下了?”
江宴没?理她,眉峰微蹙望着拍卖台。
又过几件拍品,余夏才等到城西那块地,在场不少人竞拍,起拍价两千八百万,不过十分钟就?拍到了八千九百万。
“九千万。”余夏蹙眉,举着牌子有些烦躁,心?底突突突直跳,耳边跟出现忙音似的,再不希望周围有人出价。
实?际上,她预估价钱是一亿,如果超出便不划算,彼时另觅他处。
但,这块地比其他地确实?要好。
就?在这时,周围静默无声,就?听旁边江宴举起牌子站起来道:“一个亿。”
接着,他微微侧身朝后面的竞拍人笑道:“这块地都竞拍那么长时间了,不如大家就?给我了面子,将这块地让让给我这个年轻人吧。”
一块地一个亿,到底值不值,谁都说不准。
不少人早打消了念头,摆摆手没?再跟拍。
余夏微微蹙眉,捏着牌子,终是没?再举起来。
等从拍卖会出来,余夏给余向城播了电话报备状况后,在坐电梯按了负一楼停车场,江宴抱着胸站在她旁边道:“我车也在负一楼。”
来拍卖会的人,不少雇佣司机,只需在酒店门口等等,出去便能上车。
余夏出行向来自己开车,闻言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可我车没?停在负一楼。”余秋秋秀眉微皱,不悦道。
余夏深深的看了她??江宴一眼,点了点头:“嗯。”
撒娇,果然是女?人对付男人的致命武器。
“叮——”
电梯门一开,余夏就?掏出车钥匙走到停车位旁,江宴拉着欲言又止的余秋秋朝反方?向而去,不知说了句什么,在另一偏区域找了半晌没?找到车又折返回来。
“余夏,能搭你的车么?”余秋秋咬着唇面色难看,声音僵硬问:“江宴的车,好像被司机开走了。”
江宴笑道:“一点小状况而已。”
余夏也没?矫情,坐在驾驶位上冲他们笑道:“上来吧。”
或许真?是天生一对,两人齐齐伸手拉副驾驶位子的车门,微愕后对视了一眼。
余秋秋唇角尴尬的扯了抹微笑,乖巧的拉了后座的门,一边拉一边嘀咕道:“我坐后面。”
江宴拉开门坐上副驾驶,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唇角笑意渐渐扩大,然后轻车熟路系好安全带。
“余夏,饿么?”他转头冲余夏熟稔笑道,“我知道附近有家中餐厅,一起去尝尝么?”
余夏莫名其妙望了他一眼,透过反光镜望了眼余秋秋噘着嘴不悦的表情,婉拒道:“有事,不去了。”
这两人要约会,带她个电灯泡做什么?
因之前跟傅氏集团的总裁约好吃午餐,谈个CASE,眼下也没?法?带两人去,只得将他们送到江氏集团楼下,再去赴约。
时间,迟到了三?十分钟。
傅家、江家??薄家三?足鼎立,年轻一辈中,年级最小继承家业的便要数傅家的天才傅乘,几乎要用“生而知之”来描述他从小到大传奇的二十八年。
与薄司寒迫不得已继承不同?,傅乘父母尚在,又是模范夫妻,傅乘算得上是蜜罐里长大的,他十三?岁就?接触公司业务,业务处理能力比之他父亲毫不逊色,极为平缓就?接掌了整个傅氏集团。
可惜,他出生时就?双腿瘫痪,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
对傅乘,余夏的忌惮不如对薄司寒多?。
纵观《豪门宠爱》前后,傅乘前后出现次数较少,不良于心?但明辨是非,是个温柔的人。
等到了饭店,便有服务生领她绕过七绕八拐的走廊,推开精致漂亮的门,余夏就?见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穿着黑西装,打着黑白斜细条纹的男人冲她笑道:“余小姐。”
他五官线条少了三?分少年人的柔??,多?四?分硬朗,脸色略显苍白,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恰似一汪深潭,细究不得。
余夏迎上去笑着下意识伸出手道:“傅总,幸会。”
傅乘顿了下,微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再抬眸望向她时,深潭似的眼睛里涌动着几丝异样神色,笑意渐浓了些道:“幸会。”
简短的寒暄后,点餐后步入正?题,谈的正?是城西开发案合作?。
这件事情本应傅乘跟余向城谈,却不知怎的傅乘率先找上了她,这顿饭宾主尽欢。临走时余夏又与傅乘握了握手,“再见。”
“再见。”傅乘握着她的手紧了三?分,视线落在她身上时有几分炽烈。
那是,余夏无法?理解的眼神。
没?过几日,余氏集团就?接到江宴抛出的橄榄枝,希望能一起开发城西那块地,由?余夏带企划部与江氏集团洽谈。双方?接洽的时间越来越多?。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江宴决定将办公地点转移到山间别墅,隔绝外?界干扰。
临走时专程驱车来北城区接余夏,余夏收拾好东西坐上车,两人闲闲说了点话。
在路上时,江宴手机“嘟嘟嘟”响了起来,他瞥了眼手机眉头紧皱了起来,似有些不悦。
余夏望见屏幕上“余秋秋”的名字连忙别过眼去,伸手理了理头发。
就?听江宴低声不悦说着什么,她隐隐听见江宴低沉不悦的声音,“嗯”“没?事”“别担心?”“挂了”……那句“挂了”提醒了好几句。就?这样,电话陆陆续续打了半个小时。
余夏抬手看表时,已然有些焦躁,在十字路口过红绿灯时,她抬眼就?见车子朝对面驶去,紧接着就?见侧面一辆货车朝这边冲了过来。
“轰——”
“砰——”
一阵天旋地转,车窗玻璃碎裂朝她飞射而来,脑子一阵天旋地转。
粘腻的血液从额头滑到了脖子上,车子被撞翻,汽油味??血腥味蔓延,在她鼻息里流窜,她意识朦胧而模糊,整个人被卡在副驾驶上。
“阿夏!”
“阿夏。”
有人慌乱朝她冲过来,将她从车里面捞了出来。
她靠在他略显薄凉的胸膛上,失去了最后的光源。
她想喊那个人的名字,可怎么也喊不出来。
等醒过来时,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耳朵里喧嚣沸腾,身体里流窜着刺骨的痛。
失明,像一根针刺落在她的神经?上。
而江宴,在那场车祸里,随着安全气囊的弹开,搁火车远一些,断了三?根肋骨,调养一段时间就?好。
他进病房时,伸手抱了抱她,将下巴抵在她肩头压抑着痛苦低声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
“你闯了红绿灯。”余夏干裂的唇动了动,虚弱重复道:“你、闯了红绿灯。”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病号服上,一滴又一滴。
她能感受到,江宴扣着她的肩膀,手指微微发颤,深深注视着她。
半晌,江宴道:“余夏,我会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不相信我寄几了!!捂脸,最近好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