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雅又是被相同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眼又是上一次醒来的地方,昏暗糜烂恶俗,宇文雅知道这一次真的不是一场幻觉一场梦。
只是不同于上次令人作呕的淫笑,这一次男人想尽了脑海里最肮脏的词语变着调儿地指着宇文雅咒骂,恨不能将整个青涩的茶楼的人都叫过来围观。
宇文雅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不过是睡过去了一会儿,男人就醒了,还真会挑时候。
回眼看见男人双目圆瞪,恨恨的怒视着宇文雅。而双手轻抚着小腹,一副痛苦又无比纠结似是享受的表情。场景十分可乐。
宇文雅掩唇道:“客官,睡的可还好。”
男人被气地圆脸通红,又红又黑快要发出光亮来:“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听着男人的指责,宇文雅双眼顿时蒙上一层雾气,抿紧了双唇。低了头,又害羞又委屈的样子。宇文雅的声音蚊子的叫唤:“我还没来得及对您做些什么。”
男人再是气愤,也不好意思再对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如野兽般怒吼,只好耐着性子问:“那我这里。”
男人撒开大腿:“我这里怎么会这么痛?”
宇文雅粗粗地瞟了一眼,恶心急了。
胃里不断翻涌,但面上还是维持着羞答答的表情。
“大概是——”
宇文雅的手指向一个角落,上面堆着一些杂物和几个装饰用的花瓶。男人顺着宇文雅的手指看过去,是一个细长的,白皙光亮,花纹简单的花瓶。
宇文雅看着男人迷茫的眼神自觉地解释:“昨天您可能把那个当成了我。”
关于昨天醉酒后做了些什么,男人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只是醒来以后身体要害处就无端的疼痛,折磨的男人忍不住破口大骂。
男人皱眉盯着花瓶看,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羞得满脸通红。宇文雅像是怕男人还不明白,继续解释:“可能是您太不小心了。”
说完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一眼男人,又羞红了双颊。
待男人反应过来,黛眉粉颊,眼前的女子面容像染上了夕阳余辉的江南山水。一举一动间竟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在风尘里打滚的女子。
男人眼睛眯起来,猥琐的小眼睛里四射出精光,直直的锁住宇文雅。
“小妹妹,哥哥疼死了。你来给哥哥揉揉吧。”
揉揉?一道狠厉的光从宇文雅眼里一闪而逝。
宇文雅低了眉眼,低低地笑起来。
“客官,不如先让莲儿给您先抚琴一曲以助兴。”
男人有些懵:“抚琴?”
还不待男人回答,宇文雅便已行云流水般端做在古琴前。
男人可是一点儿也不懂琴,却见宇文雅行动之间姿态尤美,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以前来寻香坊寻乐时,顶多是一些粗枝俗粉作陪。像什么听曲都是些达观贵族的消遣娱乐。而今次宇文雅的举动像极了只能在街头偶尔经过的轿子里,或是只敢远观的贵族姑娘们。这极大地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听点小曲儿调调情又不只是你们达观贵族的专利。
“当然好了。美人,哥哥我最喜欢听小曲儿来调情了。”
宇文雅低下头轻轻嗤笑,将琴拿到花瓶对面,对着花瓶弹心情说不定会更好些。
宇文雅选了首比较欢乐,但需要极其高超的琴技的古曲。这次弹曲不光光是宇文雅拖延时间的战术,也是一种向吴妈妈低头的态度。让吴妈妈知晓自己已经屈服了,并且她宇文雅不光是只有伺候下等客人的本事。
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宇文雅指尖化开来,缠绵的曲调萦绕在房间里,并且随着房间周围自然地安静下来一点点扩散出去。琴声飘荡,仿佛是自在的山间溪流,天上白云,自在悠然。
就连对音律一窍不通的男人,都同呆呆的目光望着宇文雅,听痴了去。
此时此刻,在宇文雅附近的一个包厢里,一名华衣男子端坐着,指尖随着琴音的节奏不断敲打桌面。
“你听见没有,雅儿的琴技又长进不少。”
男子白衣胜雪,如上好锦缎般的黑发倾泻下来。微微凝起的眼眸如聚墨,所有情绪都被隐藏在谭底。而如今男子薄唇微扬,一副陶醉的模样。
立在一旁的护卫嘴角抽了抽,即便是练武练出的好听力,在包厢外面四面八方流动的靡靡之音里,他也分不出到底是哪一个声音能让主人那么感兴趣。但想来,也就只有她了。
男子举起金樽一饮而尽:“这样的话,我好像更加舍不得了呢。”
同时恰巧落了榜有被亲戚邻居嫌弃的百无一用的书生路过了门口,也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凝神听完了整首曲子。
一曲毕,书生突然释然般豪爽地大笑。
“想来我与这位姑娘同是天涯沦落人。”书生说着又颠颠儿地灌了一口酒,“空有一身本事,却迟迟不得赏识之人。”
说着书生探出身去,调侃楼下打扮得花枝招展迎客的妈妈:“你们寻香坊也不过如此。不能识得明珠,让它白白地埋没了。”
语毕,又将自己灌的烂醉如泥,倒在寻香坊的栏杆上睡着了。
但书生的话不但让吴妈妈心里咯噔一声,在楼下寻欢作乐的人群中也引发了不小的骚动。耳语交谈着寻香坊里莫非又来了什么新货色。
当宇文雅还在砸吧着怎么对付这个浑身骚臭的汉子,那刚刚听完琴曲的又开始蠢蠢欲动男人时,突然,砰地一声,吴妈妈气势汹汹地推门进来。
“床上那厮,时间早就到了。睡足了就快给我滚出去。”
香嫩的肉还没到手,垂涎欲滴的男人怎么舍得放手。
男人目光凶恶地瞪着吴妈妈,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拳打过去。
在风尘里打滚了这么多年的吴妈妈怎么会怕这些。当下毫不示弱的瞪回去,顺带放放狠话:“难道还要我叫人请你出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