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竹悄无声息走近宇文雅所在的膳房时,宇文雅还在纠结满锅鸡汤的调味,根本没注意到段修竹的到来。
段修竹也没打扰她的兴致,而是倚靠在门栏旁,眼带笑意地睨着宇文雅的一举一动。
白皙精致的侧颜,墨发如瀑,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细手慢悠悠盛了一勺浓鸡汤来。宇文雅微微抿了一口,尝尝味道如何。
浓郁的汤汁在她喉中散发着淡淡的鲜香,宇文雅‘啧啧’两声,表示很是满意自己的劳动结果。
宇文雅本打算再尝一口,汤汁刚到嘴边,抬头间她发现了目光灼灼的段修竹。
段修竹见她终于发现自己,眸间的笑意不由更深了。
那张美如谪仙的俊颜让宇文雅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几日前,与他红帐春宵里各种不可描述,令人脸红害羞的场面。
宇文雅硬生生被呛到,以至于连连咳嗽,小脸因难受而涨得通红通红的,煞是惹人怜惜。
段修竹微愣,他有这么吓人吗?还是,她还是释怀不了那日那番情景?她就这么看不上自己吗?亏他还是这段国堂堂君王。
他眼神暗了暗,没再像以前一样她一有不适便上前安慰。他只是愣愣站在门口,高大笔直的身影显得落寞不已。
宇文雅的不小心让一直低头忙活的香兰注意到后,连忙放下手中活,直直跑到宇文雅身边帮她顺背。
“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没事吧?”
这里人多嘴杂,香兰也没像平常一样亲昵地喊她‘雅儿姐’,举止间也没过分逾矩。
宇文雅看着段修竹,顺着胸口朝香兰摆摆手:“没事,有贵客到,香兰你迎接下。”
香兰不知道宇文雅口中所说的贵客是谁,可眼神还是很准确的落在门口。她想过谁来,都没想过是段修竹。
她甚至有些惊恐地福身行礼:“奴婢叩见皇上。”
膳房内忙活的人一听到段修竹来了,刚刚还是刀落切菜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跪下一片行礼的声音。
“奴才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段修竹眼神淡漠,他们丝毫没入他的眼,映在眸子里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宇文雅罢了。
宇文雅觉得就自己一个人傻愣在那不好吧,就也匆匆行礼:“皇上吉祥。”
只见段修竹眼神微变,手握拳掩嘴轻咳:“免礼,你们都各自忙自己的,无需顾虑朕的存在。”
“是。”
于是,膳房内又愉快地响起食材与刀具相碰的声音。
香兰心里暗暗发喜,雅儿姐应该会很开心吧。皇上从没奔赴过任何一个女子的生辰,宇文雅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她识趣地走远,经过宇文雅时,她向她示意性地挤眉弄眼,然后偷笑着到了一个和他们有些距离的地方帮一些厨子打下手。
宇文雅不明白香兰的用意,而是猜测,那丫头莫不是眼睛有问题?一直对着自己眨巴着什么呢?
两人的沉默不语,让气氛莫名尴尬。
最先打破沉静的是宇文雅,她可没时间浪费在这种互相看来看去一句话也不讲的场面上。
不过,宇文雅也完全是尬聊。
“额,那个,皇上喜欢吃鸡吗?”
宇文雅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挠着头随便问了一句。
段修竹有些想笑,她的心可真大,他们之间一直紧绷的关系都到这种地步了,她居然还有心情问他喜欢吃鸡吗。
他淡淡勾唇笑道:“只要是雅儿做的,我都爱吃。”
他除了对她百般宠溺,温柔以待,还能剩下什么呢?
宇文雅有些接不下话,可碍于身份之间的悬殊,她还是得找找别的话题聊下去:“哦……那你等会多吃一点吧。那个,你怎么突然来了?”
段修竹走近她,欺身逼近她,温热的吐息仿佛近在咫尺。
“如果,我说,我想你了。你会信吗?”
他的话无疑让宇文雅有些脸红心跳,我的乖乖,作为一国之君,他这样轻浮真的好吗?
宇文雅讪笑着别过头:“是嘛……要不我们先去前厅吧,这里怪热的。”
段修竹直起身子,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好,都依你。”
反正宇文成让她下厨她也下了,虽然仅仅只有几盘小菜,加上一锅鸡汤。可也起码她做到了宇文成的要求,所以,她是可以先走的吧。
宇文雅整了整衣袖,和段修竹并肩走了出去。
半路上,段修竹突然牵起她的手。
宇文雅微愣,还没等她发出疑问时,段修竹已经淡淡开口。
“雅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宇文雅又是一愣,他想带她去哪?就他们两个?不好吧……
段修竹也没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将她拉走,他牵着她走到宇文府外。
这时,宇文成在曲姨娘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
“朕带雅儿外出一趟,晚些再回来。”
宇文成听言,大概知道几分,便弯身道:“那微臣就在这府内等皇上。”
段修竹轻‘嗯’一声,将宇文雅小心翼翼扶上马车,自己再上去。
目送他们的眼神中,曲姨娘的最为狠毒。那小贱蹄子到底使了什么伎俩,让段修竹这个皇帝对她百般好。不行,她得让宇文蝶无论如何也要获得恩宠,否则这贱蹄子倒骑到她头上来了。
夜逸则从侍卫变成了马夫,段修竹想给宇文雅一个惊喜,却不想有外人在。而是等夜逸将他们送到目的地后,让他去哪把风一下,总之最好不要有人来打扰他们就行。
宇文雅后来才慢慢发现,段修竹带她去的地方离宇文府是有点远的。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他们是在高山上的某处停下,段修竹带着神秘的笑意,又将宇文雅从马车上扶下。
山里的空气即使到了夜晚,还是一如往常的沁人心脾。宇文雅很喜欢这里,她往前走,山下的房屋皇宫一览无余。这种俯瞰的视角,宇文雅清楚的看见了万家灯火繁烁的美景。
微风轻拂,吹乱了宇文雅满头的秀发,她背对着风笑的很开心。
“段修竹,你带我来这是想让我看这些嘛。”
不得不说,敢这么直呼他名字的除了至亲,也就一个她了。
看她很是开心的样子,段修竹轻轻笑了,如春风十里。
“想给你一个惊喜。”
这里的确让宇文雅又惊又喜的。
“那谢谢你的好意,我很喜欢。”至少这是一份别致的生辰礼物,跟那些虚物比起来,还是这个有意义。
段修竹见时机差不多,眼神愈变得温柔:“那雅儿可喜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