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圣凌的房间很大，里屋还有偌大的温泉室，此时已放满了温水，烟雾袅绕，有淡淡的草药香。
“干净的衣服搁这儿了！”他指了指玉石阶上的几叠干净的衣服，又低声叮嘱：“等一会儿章嬷嬷会来教你，洗好以后直接睡我的房，别回去了。”
外面在下大雨，他怎么舍得让她再冒雨回去？
北蝉衣的眼睛发红，再也忍不住，脱下棉被，就像小时候一样扑进他的怀抽泣了起来。
苏圣凌的双手垂在两侧，并没有去抱，可当他对上这双水灵灵的眼眸时，心微微一动，她的小脸白里透粉，五官精致柔媚，就像是粉色桃花瓣幻化的。
北蝉衣长得漂亮，吸取了秦唐诗所有的优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小脸虽有些稚嫩圆润，但再过两年足以担得起倾国倾城之貌，而这三个月内，她发育的特别快，女子的形态已初显。
苏圣凌是男人，怀里的少女容貌娇艳，体态娇小妖娆，一直被他压制的邪念再次涌上脑海。他想撕开她湿透的衣服，将她压在身下，用另一种方式去疼爱。
这个念头一起，他的脸色煞白，用力将怀里的人推开，俊颜沉冷得可怕。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北蝉衣跌坐在地，抬起一双不解和伤心的双眸。
苏圣凌没有再看她一眼，抬步离开温泉室，脚步飞快。
章嬷嬷急匆匆地赶来，差点和他撞了个满面，吓得她即可跪地：“王爷赎罪！”
苏圣凌沉着脸色，道：“看好她，不能再踏出房门一步。”
“是！”章嬷嬷连连点头。
北蝉衣还跌坐在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下知道他还在怨她。
“六皇子！”章嬷嬷快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搀扶起，看着红红的小脸，忍不住“噗嗤”一笑：“别担心，这不是受伤，而是来了月事。这就证明您现在是大姑娘了！再过两年可以成……”
她的话音打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六皇子怎么可能成亲？
北蝉衣轻轻恩了一声。
“老奴先给您洗个澡，然后再教你如何用月事带，还有一些要注意的事项。”章嬷嬷说了很多，因为她只以为这孩子哭是太过紧张。
北蝉衣点点头，然后就按照章嬷嬷的程序洗澡擦拭，前世她早已学会这些，所以现在只是点头应和。
苏圣凌没有回房，而是独自去了书房，去的路上没有打伞，仿佛唯有这磅礴的大雨才能让他清醒。
烛光摇曳，他解开带血的纱布，伤口再次渗出黑红色血液，小麦色肌理血肉模糊。他取过桌上的小酒壶，仰面喝了下去，酒精能止痛，可是一壶灌下，他丝毫起不了作用。
“啪嗒”
那串玛瑙手链从衣侧掉落，他又想起那一个清丽的少女，虽没有惊艳的容貌，却愿意为他生，为他死！
苏圣凌弯腰将它捡起，紧紧攥在掌心，愧疚之情早已溢满了浑身血液。她为他付出了一生，他却连她的尸首都无法保护，化成了一滩尸水……
“爷，共有十二人被关押，在严刑拷打之下，有九人招供。又牵扯出四人！”门外的易泉低头回禀着，声音有些打颤：“透露出有一张联名书……”
“藏在何处？”苏圣凌抬眸，凤眸充满血丝，可怕阴冷。
“现在还不知。”其实易泉并不想将这件事告诉苏圣凌，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之所以如实汇报，那是因为忠诚！忠义两难全，他选择忠！
“查出来！十天之内！”苏圣凌下了死令，语气透着酷寒的冷。
“是……”易泉低着头领命。
“告诉这十二个人的子嗣，谁若能先找到联名书，就放了他们的父亲！其余的……”苏圣凌的掌心紧握住玛瑙手串，清晰地道出三个字：“诛九族。”
“是……”易泉再次领命，当转身时，脚步已发虚。
接下来的三天，一直连绵不断地下雨，天气阴冷，就好像老天都在哭泣。血洗还未开始，但是血腥味已经开始弥漫。
这十二个官员的子嗣开始互相猜忌，甚至是厮杀！
北翊在短短三天内头发花白，经常无故晕厥。他不知这三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当第三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甚至想到了自尽！
若是死了，至少保住了英名，在各史官笔下那就是明君。可若是等到苏圣凌夺位以后，他就是亡国君主，被后人唾骂。
可是他不能死啊！他若死了，他的忠臣谁来保护？唐诗母子又该怎么办？这个时候他脑海里想的竟是一个女人！一个曾经认为是替身的女人……
也许在这些岁月里，他已爱上了她。若是蝉儿还在，如今已有十二岁了，能保护好自己的母妃。可是他死了，被苏圣凌害死了！
“啪！”他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鲜血淋漓却丝毫感觉不到痛。唯有最后一搏！最后一搏！
“陛下……”花公公红了眼睛。陛下的身子实在是无法和苏贼斗了，若是斗下去也只有输。
北翊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问：“寒食节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回陛下，都准备好了。您放心……”花公公稍稍抬眸，对视着北翊的眼，又轻声道：“整整三万弓箭手埋伏，隐藏之处绝对不会被发现。”
“那苏贼知道这一次是鸿门宴，怎会不防备？若是被他发现了，这三万弓箭手都要丧命！”北翊一手撑着心口，唯有如此才能继续开口：“朕，不想再有人死了，不想……”
“陛下，国师求见！”门外有小太监回禀。
“快，快请他进来！”北翊的双眸闪过希望的光芒。欧阳墨寒消失多日，就像是人间蒸发，终于回来了吗？
须臾，一个体型修长的男子已进了门，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旧，还染着鲜血，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俊颜此刻苍白无血色。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欧阳墨寒一拂衣袍跪地。即便他浑身都是伤，但还是规规矩矩，眼神坚定清澈。
“起来！快，快起来！”北翊上前，弯腰将他搀扶起。其实他北翊何德何能，都已到了这般田地，还是有很多忠臣愿意为他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