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芷瑶一愣，母亲生病的事她从未对外人提起，李雪怎么知道。
不过有人关心，她心里也很感激，她抽了抽鼻子，哽道：“谢谢李总。”
李雪从包里取出那份报价，又拿出一份合同，拍了拍唐芷瑶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知道你的自尊心很强，每个人都会遇到困难，有困难我们不怕，攻克它，没钱咱们也不怕，赚就是。”
见唐芷瑶低着头，红着眼眶，她又接着说：“如果你能把这份合同签下来，我答应你，给你提二个点，算下来，也有四十万吧。”
唐芷瑶眼睛睁得大大的，四十万，这么多！翻开手中的合同，是飞扬那个项目。
“我没逼你，你自己决定。”李雪再次拍了拍她的肩。
她心里默算，为了给章小琴治病，把那唯一的旧公寓卖了，结果那笔钱全投在了医院里，接下来的医疗费，护工人员的费用，她这点工资哪里够。如果能赚到这笔提成，正好可以支付这段时间给章小琴的化疗住院费。
唐芷瑶漆黑明亮的眼珠，在她垂下头时，流露了一丝无奈，良久，“他，会签吗？”
李雪见话已起了成效，笑着说：“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他不是你前男友嘛，有这层关系，应该要好说话一些。”
“你也知道是前男友，有了这个前字，就相差千里之外。”
李雪拍了拍她的肩，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也是有感情基础的，你就得好好利用这层关系。姐教你，做生意，就是要靠人脉，这么好的一层关系你不用，八杆子打不着的，你去有用吗？”
听到李雪的话，唐芷瑶想起头几天找霍浩波的事，一点效果也没有，心里很是气馁。
“听说舒景睿马上就要出差，估计又要耽误一段时间，如果要签，咱得抓紧，要不然，晚了怕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接到唐芷瑶的电话一点也不意外，舒景睿正坐在办公室，看了这个熟悉的号码，嘴角带勾。
电话里，唐芷瑶语气平淡无波澜，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与他约了时间，一家他经常去的会所。
当唐芷瑶推开包间门时，舒景睿已坐在那里，悠闲地泡着茶，他一身浅色高领毛衣，风度翩翩，与身后那幅水墨画，相映交辉。茶香袅袅，水雾蒸腾，洗尽铅华。
就那么一瞬间，唐芷瑶有些走了神，眸色深柔，半秒，定了心神，走了进去，“等久了吧？”
舒景睿抿嘴，指了指对面座位，没了平常的凌冽，但也看不出半丝起伏的情绪。
他为唐芷瑶倒了一杯，再为自己倒了一杯，作了一个请的手示。
“谢谢，我不喝茶。”
舒景睿一愣，叫了服务员为她倒了一杯白开水。
喝了一口白开水，清了清嗓子，唐芷瑶拿出那份合同，“舒总，力采公司的报价你也看了，如果没有其他异议，今天我们就把合同签了吧。”
半天没声响。
唐芷瑶抬眸，舒景睿正悠闲地喝茶，眼睛不知落在何处。
她舔了舔嘴唇，缓缓地说：“那个，舒，舒总，你看……”
“原来今天你是找我来签合同，这事不急。”
听到他的话，唐芷瑶有些不淡定，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我真的那么闲得慌，找他来喝茶。
她把合同又塞进包里，放在桌下的十个指头搓来搓去，没了刚才的淡定。
“我签了这个合同，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半晌，耳边响起舒景睿那音质磁性的声音。
她不解地看着他，“你要什么好处？”
舒景睿勾唇一笑，魅惑人心的声音再次响起：“做我的女人！”
“啊？”
“做我的女人！”妖魅的话再次从他薄唇中吐出，男人带着邪魅与不羁。
“舒景睿，你什么意思？”
舒景睿喝了一口茶，暧昧一笑：“还不明白，要我现场做示范吗？”
做他的女人，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不是女朋友，而是情人。
她气急败坏，呼哧，把装合同的文件袋砸了过去，“你，你把我当什么了！”
舒景睿伸手接住文件袋，讥讽地弯了弯嘴角，似乎早已预感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不会比那个男人技术差，以前你也试过，不是吗？”
唐芷瑶气得站起来，“舒景睿，你找错人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唐芷瑶，我等你回话。”
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还想着刚才那一幕，简直太气人。
手机突兀地在包里响起，一看号码，是S市租房的房东，心里一紧，又催房租，这个月的房租一直还未支付。
她拿起电话，“喂，老板，房租再延缓一周行不，我马上就要发工资了。”
那边传来不客气的语气，“唐小姐，我都已经放宽了半个月了，本来我们都是一季度提前收租金，考虑到你的困难，才每个月来收，你还要拖欠，那请你把这个月的房租在明天之内补上，还是另寻他处吧，我这房子又不是没人租。”
一天？上哪儿去弄钱。
她急得欲哭无泪，好话说尽。
“唐小姐，丑话说在前面，以后我就按季度收租金，这样我少事，你也不用麻烦，你明天先把这个月的房租补上，顺便把下一季度房租给我转来，要不然，我就砸锁扔东西了。”
“别，老板，我明天想办法，行吗？”
那房里还有她和章小琴的东西，虽然不值，但总得有个窝来放，特别是她那台钢琴，那是以前父亲唐正国给她作为十八岁生日礼物送她的，价值不菲。
不是说好按每月一次的交吗，怎么又要提前一季度了呢。
第二天，护工李阿姨打电话来催工钱，说家里老公病了，得用钱，她不得不把卡里仅有的一点给她转了过去。
可下一季度的房租，这笔钱哪里有，眼看着又要付医院的费用，那才是一笔大开销。
花钱的地方接踵而至，就如蝴蝶效应，一波连着一波，让她喘得无法呼吸，她为自己打气，咬咬牙，坚持过去就好了。
曾经她看过这么一段话：曾经那些过不去的坎，迈不过的情，随着时间的腐蚀，都将成为你的过去，当你到了这一天，回过头去看时，发现过去那点事也不过如此，你会云淡风轻，甚至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