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就在二人无法交流的时候,萧寄凡轻手轻脚推门进来。

由于薛寻在国外,有时差,迟渡一直在等重要文件。

萧寄凡送完文件,转头对苏卡笑笑。

苏卡一把抓住这颗救命稻草,马上转移话题,“萧助理,我给你留了盘饺子,就在厨房里。”

迟渡的眼神,随着他的话音,慢悠悠飘过去。

萧寄凡迎着老板“和善”的目光,愣是没敢说一个字儿。

“怎么了?”苏卡莫名,“萧助理,是不是不喜欢我包的饺子啊?”

呃……

萧寄凡好似走到生命尽头,说不喜欢,在迟渡面前,那是编谎;说喜欢吃,那是不要命。

迟大爷明晃晃警告过,苏卡做的饭,除了他,谁都不能吃!

“谢谢苏先生,我……最近,不方便吃饭。”萧寄凡好容易憋出句话来。

“啊?”苏卡若有所思,看向迟渡。

迟渡握拳捂嘴咳嗽一声,轻飘飘转过头,视而不见。

萧寄凡怎么敢让他怀疑老板,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在辟谷。”

“咳咳咳!”迟渡似乎呛到。

“哦……就……挺意外的。”苏卡整个人都恍惚了,又觉得不礼貌,赶快补充,“那以后再吃,反正我都要做饭。”

萧寄凡:大可不必如此!

“我是要修仙的人,没有以后。”萧寄凡捂脸,哽咽着跑出餐厅。

苏卡:“……”

他望着迟渡,脸上写满:别吃了!你助理都疯了!

迟渡被他盯得不耐烦,放下筷子,“他很有追求不是吗?”

苏卡:别客气,你也很有!

好在整个下午,迟渡都在会议室开会。

空旷的办公室里,苏卡随意舒展。

迟大爷在的时候,他坐得好像墓地里的陶俑,整条鱼都是僵直的。

突然,没关掉的全息通信响起,许帝的大脸直接跳出来。

苏卡吓得连人带椅子,跳出去两三米。

“你怎么还练武呢?”许帝调侃。

苏卡摸着胸口,“吓死我了,你怎么会有这儿的通信码?”

“您问得不是废话吗?”全息影像里,许帝的白眼栩栩如生,“迟总秘书给的啊。”

苏卡挠头,“内什么,都没问你,在磐石怎么样?”

“客气咯,在磐石还是带你!”许帝丝毫不见外,扎起四根手指头,“四个剧本,随您挑拣,都不喜欢还能换。”

“可是、可是,我在上班啊?”苏卡一头雾水。

许帝也很为难,“迟总的秘书只说,你该演戏演戏,跟以前没差儿。”

“还真是……一鱼多吃,连鱼尾巴都不放过!”苏卡气鼓鼓地叨咕。

许帝倒是很轻松,“嗐,你管他呢。上班儿能赚几个钱?这四个本子演下来,债都该还清了。”

苏卡想想,说得也是,早还债,早解脱,早日脱离阎王殿。

他草草看过四个剧本。

还好,磐石不是以前那些胡来的公司,至少还讲究循序渐进。

剧都不是什么大制作,角色也都是些,男二、男三,剧本能看出,是精挑细选过的,很符合苏卡的特点。

但苏卡不是原身,他挑剧本的原则是能混就行。

他果断选择,一部穿越网络剧,因为台词最少,至少能用脸凑合,真是悲剧。

迟渡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已临近下班。

苏卡撑着下巴,也不理睬,边熟悉剧本,边问:“老板晚饭想吃什么?”

迟渡见他如此敬业,没跟他计较,“你不是,喜欢拍戏吗?”

在他记忆里,苏卡做得每一件事,最终目的都是为他的演艺事业,添砖加瓦。

迟大爷投其所好,反遭嫌弃,有点郁闷。

苏卡翻个巴洛克式白眼:他那是喜欢拍戏吗?他分明是喜欢钱!

“以前,喜欢过。”苏卡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迟渡坐在办公桌后,不动声色观察。

苏卡细小的表情、动作,恍惚间与夜晚的小人鱼,悄悄重合。

迟渡按了按眉心,怀疑自己开会开出幻觉。

“演戏是兼职,上班也是兼职,我到底是干嘛的?”苏卡嘴里面嘟嘟囔囔。

但他是条负责任的老实鱼,即便再不愿意,干活还是兢兢业业,就像给满身毛病的迟大爷做饭。

迟渡又一次拍没他的电脑,“抬头。”

苏卡眨着大眼睛,错愕。

“你有仔细看合同吗?”迟渡手放在桌边,有力的骨节敲了敲。

苏卡下意识坐好,呈陶俑状,“看过,我都签字了。”

答非所问,迟渡嫌弃地哼一声,“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你的工作既不是拍戏,也不是上班。”

“啊?那是什么?”苏卡觉得自己是文盲。

迟渡向后靠进座椅里,以一个清奇又傲慢的角度回答:“是我。”

苏卡:“……”

两人就这么神奇地对视良久,气氛逐渐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嗯……那你……晚上想吃鱼吗?菊花鳜鱼?”苏卡马上低头,不知所措抠手手。

迟渡的反射弧要慢点,望着他脑袋顶,回味一下,“不了,晚上有事。”

放纵和堕落的快感又涌上来,他本能回避,拽起西装外套,往出走。

苏卡望着对方挺直的腰背,消失在感应门的尽头,“奇奇怪怪的人类。”

等他晚上头重脚轻,从迟渡床头贝壳床里,爬起来的时候。

才明白,什么叫嵌在你生命线里的男人!

迟渡喝了不少酒,微有醉意,一瞬不瞬望着他,“小咪,阿爸等你好久。”

“咪……”苏卡丧气回应,却不自觉带上一丝担心。

与迟渡相见的晚上,似乎一半时间,对方不是在醉酒,就是在醉酒的路上。

渐渐,他发现,迟大爷似乎睡眠不好,还总是头疼。

那也不能光着膀子,把红酒当褪黑素喝吧?

有病得治啊,大兄弟!

苏卡从床头柜上滑下来,就被迟渡搂进怀里。

“小咪,你想帮的人,阿爸已经安排好了。”迟渡今天醉得深,声音微哑,不像清醒时的利落,别有一番风味。

似乎只有向小人鱼汇报,才能掩盖他面对苏卡时,若有似无的放飞。

是的,他明白一切都是借口,却无法说服自己,坦然面对。

“我帮我自己”的苏卡,脸皮再厚,这阵子也有点挂不住。

想了又想,他背过身,主动翘起垂着柔软尾纱,灯下粼粼闪光的大尾巴,小心翼翼放进迟渡张开的手心里。

轻柔微凉,像上好的绸缎在指间滑过,迟渡瞬间醒酒。

一手盛不下的大尾巴,提醒他,小人鱼第一次向他示好。

“不用谢我,倒是他,应该谢谢你才对。”迟渡一动不动,专心致志捧着人鱼宝宝的尾巴。

苏卡低头,不敢看他,心想:他谢你,我谢你都是一回事儿,别客气,你倒是摸我尾巴啊?!

迟渡微坐起身,捧着大鱼尾巴,手指都不带抖,“不如……让他送你礼物吧?”

苏卡全部的心思都在尾巴上,没空搭理他:摸啊?!尾巴都不会摸,差评!

“那这个月,等我扣下他的债务分期……”迟大爷毫无反应,稳稳捧着尾巴,想了想苏卡微薄薪资,“可能……只够给你买条小裤衩。”

苏卡一口老血,差点喷床上,抚着胸口,默默撤回鱼尾巴:你个奇葩,离老子远点!

“小咪?”舒滑的大尾巴,猛然没了,迟渡懵圈,不知道小人鱼怎么就生气了?

苏卡打哈欠,骂骂咧咧往贝壳里滑,“咪咪咪!咪咪!!”

等我变回人鱼,第一件事,就是一屁股坐死你!

迟渡并未阻止,他从不强求小人鱼跟他互动。

在漫长的夜里,身边有个神奇的小东西作伴,梦境不再凄凉。

“晚安,迟小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