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君夜白冷冷的说道,吓得车夫一个激灵,险些没从马车上摔下来。
车夫偷偷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知道主人的心情很差,他心里也在不停的冒冷气,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扬起鞭子,便驱车而去。
闻人姒望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街道上,她整个人好像被瞬间抽空了一般瘫坐在地上,过了好久,才慢慢从地上爬起,踉跄了几下,好悬没有栽倒。
因为夏天比较闷热,明明下起了雨滴,头顶上却依然还有这火红的烈日。闻人姒的脸颊上划过一滴滴泪珠,与雨水交织在一起,让人难以分清。
说白了,君夜白还是不肯帮她……
她该怎么办呢?翠儿呢?
没有君夜白的帮助,她现在还能做什么?或许,只能尽快凑齐那高昂的赎金了吧……
言家……
闻人姒心里升起这个念头,一只紧闭的双眼才缓缓睁开。到了现在,或许只有侯府才是她的依靠……
闻人姒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君夜白的话,快步走到马路上,拦下一辆马车,向侯府驶去。
言家的府宅在京都最为奢华的底端,这也是最能够体现出京都权贵的地段,而言家就坐落在最为广阔的主干街道上。
马车行驶到侯府,闻人姒付过车脚前,略微整理下心情,便迈步走了进去。
因为下雨的缘故,通往腐宅的正门被冲刷的干干净净,就像现在的她一样。
走进院子,自己以前栽种的蔷薇花已经尽数凋零,早已被人换上了淡紫色的二月雪。
不用想闻人姒也清楚,多半是他的妹妹——言茹玉做的。
闻人姒站在门外,犹豫着是否要进去。即便此时她已经走投无路,即便是大门近在眼前,她仍旧没有勇气去推开。
因为她知道,推开这扇门后,她将要面对的是何等尴尬的局面。恐怕,那仅有的最后一点儿尊严也会丢失殆尽。
闻人姒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才准备推开门。可是,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门板时,府门忽然开了。
正在打扫玄关的家丁正准备将垃圾清扫出去,没想到门外还站了个人。因为闻人姒淋了雨,身上湿漉漉的,发丝又有些凌乱,看上去十分的狼狈。
一时间,家丁竟没有将她认出来。
家丁不满嘀咕道:“谁啊?大白天在这儿找晦气,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侯府是你们这些人能够随便来的吗?”
目光上移,家丁渐渐看清了闻人姒的容貌,整个人惊得浑身一抖,魂儿都差点儿没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小姐……”
这语气听着是那么的难以置信,还有几许少有的惊喜。
闻人姒认识这个家丁,当初她母亲还在的时候,就一直是她在左右服侍的。后来母亲去世后,李叔在生活上给了她许多帮助。
“嗯。”闻人姒应了一声,目光向李叔身后望了望,问道:“我爹在吗?”
“在,在呢。”李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将身子挪开,好让闻人姒方便行走。“大小姐快进来吧,这身上都湿透了,小心着凉啊。”
闻人姒抿嘴一笑,跟在李叔身后进了门,她找了一些以前在府里时的旧衣服换上,跟着离去去前厅了。
家里又新添了几个下人,她叫不上名字来。而大厅里空荡荡的,难道说爹爹在书房?
闻人姒转身向书房走去,正在这时去准备姜汤的李叔回来了,捧着一碗热汤,道:“大小姐,您回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命人去接你啊。”
“本来没打算回来的,嗯……临时改变主意的。”闻人姒心虚的撒了个谎,便岔开这个话题,询问道:“爹爹在书房吗?”
“在呢在呢,刚才我还给他送去一碗燕窝粥呢。”
“好……”
见闻人姒要去书房,李叔急了,“大小姐,您慢点儿,刚淋了雨,还是喝碗姜汤吧,否则着了凉就不好了。”
“不用了,李叔,您先去忙吧……”
闻人姒的声音从厅外传来。
“哎呀,大小姐,不是这么回事,老爷正和夫人……”李叔的话没说完,闻人姒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闻人姒来到爹爹的书房,略微停顿了一下,习惯性的敲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了。
结果房门刚一打开,闻人姒就看到了还没来得及穿戴整齐的言之远,地上满是衣物,而言之远一半的香肩还露在外面呢。神色慌慌张张的,正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衣服。
但是因为廖春支太过着急,穿了好几次都没穿上。
现在房门被闻人姒推开,廖春支啊的一声惊叫出声,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挡在胸前,便躲到了言之远的身后。
廖春支气得浑身乱颤,涨红着脸,指着闻人姒,用那极其尖锐的嗓音吼道:“进门不会敲门啊?嫁人了连点儿规矩都不懂?”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刁钻刻薄,极其不近人情。
闻人姒刚想喊“爹”,表情却是瞬间僵住,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重新打量自己所进的房间。真不敢相信这就是爹爹的书房。
不用说,她也知道刚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言之远还算比较淡定,腰间的腰带已经扣了上去,冷眼扫了扫门外的闻人姒,不带丝毫情绪的瞥了言之远一眼,冷声道:“还不闭嘴?赶紧穿上衣服,别人女儿看笑话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让廖春支嚣张的气焰安分了不少,狠狠地瞪了闻人姒一眼,别过身去,将衣服整理妥当。
女儿?她的女儿只有一个,那就是言茹玉!绝对不会是她闻人姒!
当然,她也知道,廖春支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闻人姒嫁给了当今皇太后最宠信的大将军君夜白。
不过这又怎么?等茹玉出阁后,是要进了宫给当今圣上做妃子的,她就不信茹玉会不如这个丫头有地位。
而闻人姒,在听到“女儿”这两个字后,心里泛起的都是苦水。
“丫头啊,你怎么回来了?刚才跟李叔说了没?晚上就留在家里用膳吧。”
言之远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对闻人姒说话的语气仍旧那么平淡。但是,仔细揣摩,却发现这话语中带有一种强制性的命令式语气,让人不得不去服从。
闻人姒看了一眼廖春支,廖春支在听到爹爹要留自己在家里用膳之后,整张脸瞬间便耷拉下来。
本来闻人姒也不想在家里逗留,在婉言拒绝了言之远后,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爹,我这次回来……是想找你借点儿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