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白，我是不是永远都不能走进你的心里？”闻人姒转过身来，为了能够站的更稳一些，身子靠着身后的那个八仙桌，这才勉强站的笔直。
君夜白抬眸看向闻人姒，只见那双眼睛虽然透着点点泪光，却一点悲伤都不曾出现，心中顿时一紧。
“是，我答应了别人，心中只有她一个。”见到闻人姒似乎并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也不打算再伪装下去，君夜白干脆也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就算是一种伤害，也要一种尊重的方式，他不想做个小人，什么都不说，也不告诉闻人姒，这样不公平。
哪怕说完这些之后，闻人姒会伤心，会难过，可是他觉得，这也是为她好，能够认识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哪怕不再对他抱有期望了，都可以。
他只想做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嗯，这次的答案很明确，”闻人姒苦笑了一下，嘴角有些微微的僵硬，“我明白了。”
这下她终于可以放心了，就算是悲伤的，也可以安心些了。
无论是和离前的三年还是和离后的这一段时间，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忘了君夜白，不要再对他投入感情了，不要再抱有幻想了，可是每一次都会被自己打破这样的约定。
说到底，她还是爱着君夜白，那么痛苦，那么艰难的爱着。
如果爱上一个人就是生病的开始，那她这辈子，怕是真的治不好了。
闻人姒有些沉默，她想起前一段时间硬是逼着自己要忘记君夜白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她虽然竭力的告诉自己，这世界很大，哪里都可以去，哪里都是落脚的地方，可是到头来每一次受到伤害的还是自己。
她总是想劝自己放弃，放弃，放弃，可是每一次都发现真的这样做了，最后最痛苦的还是她自己。
闻人姒突然觉得自己很累，是心累，她不想再装出一副积极向上的样子来欺骗自己了，她也不想再强行让自己做一个乐观向上的人了，以为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有那种一旦爱上就不无法自拔，终其一生都只能被一个人吃的死死的人，她也算得上是一个。
她现在，也终于有理由来面对自己的内心了。
在君夜白清清楚楚的说了她不可能走进他的心中之后……
“我的心里不能够有你的存在，这是我给别人的承诺，但是你是我的妻子，我会给你一世安稳，让你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着，用一切我能够给你的一切来弥补我不能给你的东西，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君夜白想要走过来，想要将闻人姒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可是事实证明他不能够这么做，最起码现在不能。
他害怕自己在这个时候靠近她，会忍不住推、翻之前说的那些话，怕会真的忍不住把她放进心里，他不可以这么做，绝对不可以。
“够了。”闻人姒笑着抬起头来，那一瞬间的笑容有种璀璨的感觉，“不用再说了，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君夜白愣愣的看着闻人姒，刚才的那一瞬间，闻人姒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因为太过遥远的原因，他似乎有些记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这样的话，最好。”君夜白的声音有些微微僵硬，见到闻人姒笑着答应了下来，他心中本该轻松的，却在看到那抹笑容之后有种莫名的紧张。“过去那三年对你的亏欠，我会慢慢弥补回来。”
他，没有做错吧。
想了想心中的约定，君夜白尽力说服自己没有错，就算是能够给她这些，也已经是自己所能够给的极限了，她应该也会知足的。
“君夜白，我们做个约定吧。”闻人姒一直都是笑着，仿佛身上的剧痛不存在了似的，仿佛眼睛里的泪光也不存在了似的。
君夜白也静静的看着闻人姒，似乎在等着她说完。
“一年之后，我们谁也不再欠谁的，好吗”闻人姒微微眯着眼睛，像是在笑，又像是竭力在隐忍着自己的泪水，声音倒还能够保持着平静。“最后这一年，我会用我的努力，来尽量弥补当年对你和卜灵犀的亏欠，一年之后，我们就各自放手，无论结果如何，两不相欠，好不好？”
闻人姒心中已经千疮百孔，可是在面对着君夜白的时候，还是要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这种让自己痛彻心扉的话来。
见到君夜白似乎有些犹豫，闻人姒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等着，等着君夜白给出一个答案。
“一年之后，如果……”君夜白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闻人姒给直接打断了去。
“一年之后，不会有什么如果，只有平和的放手。到时候就是你彻底恢复自由的时候，这将军府的正房夫人的位置，也将回到它本应该的主人手里。”闻人姒语气平静的道。
君夜白看了看有些倔强的闻人姒，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
闻人姒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帕子来，仔细看就能够发现，这是上次在春猎的时候，君夜白送给闻人姒的那一方手帕。
“滴血为誓？”闻人姒一边说一边咬破自己的手指，将带着鲜血的手指印在了那方帕子上，洁白的帕子上，留下了一个鲜艳的手指印。
闻人姒拿着帕子朝着君夜白走了过去，虽然有些一瘸一拐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甜美，那么的灿烂。
君夜白低下头看着那只还在滴着血的手指，眉头微微皱起，想要抓过来轻轻吹一吹，却被闻人姒给躲开了去。
“这里。”闻人姒举了举手中的帕子，示意君夜白不要搞错了方向。
君夜白接过来，学着闻人姒的样子咬破了手指，将手指印在了那方帕子上。
闻人姒接过帕子来，笑的开心，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也好，这样也好，她总算是能够完全放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