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闻人姒叨念着昨日卦上的话,她总是有一种隐约的感觉,这句卦词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她和君夜白之间还会有许多磨难。
“夫人,夫人?”
翠儿叫了几声,闻人姒这才抬起头来,“何事?”
“将军昨儿过来了,只是看夫人已经睡下,所以他才没有进来,奴婢想着,夫人莫不如今晚去请将军过来,免得感情因此生分了,虽然说如今将军府里面只有您一位正室夫人,可是难保……”
话还没有说完,翠儿就呸了两声,“夫人莫怪,是奴婢多嘴了,只是如若夫人能够和将军住在一处,那自然是极好的。”
“无妨,翠儿,去请大夫过来,我总是觉得胸口闷闷的,好似有块大石头压着一般难受。”
“是,夫人,奴婢这就过去。”
翠儿应声而去,顺路还告诉了君夜白,她正愁着这几日君夜白和闻人姒没有见到几面,如今闻人姒的身子正难受着,若是此刻能够见了君夜白,两人的感情定会浓厚些,自家夫人也不会因了卦上的词而感到烦闷。
君夜白几乎是和李大夫同时到了听雨小筑,闻人姒的眼神有些呆滞,好似没有想到君夜白会出现一般,不过旋即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大约又是翠儿这丫头自作主张,将自己的病情夸大其词,因此君夜白才会放下手中的军务赶过来。
“夫人,你觉得如何?听翠儿说起你的身子不适,所以本将军不放心。”
君夜白亲手为闻人姒擦拭掉了额头上的汗珠,握住了闻人姒略有些凉的手心,闻人姒心中一颤,君夜白乃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他竟然能够做出如此体贴入微的事情来,可见他对自己该是有些情意。
只是,闻人姒分不清楚君夜白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她的身上已经有太多君夜白给予她的伤口,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呢?
闻人姒索性安心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不管君夜白是要捆绑住自己,还是真的交出了心,此刻他陪在自己的身边,就已经足矣。
“恭喜将军,恭喜夫人!”
李大夫切脉之后,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来,上次他来到听雨小筑,还是因为闻人姒的鞭伤,当时的闻人姒皮开肉绽,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度虚弱的病态来,因此李大夫竟然忽略了其中微弱的喜脉跳动。
闻人姒的心突然间狠狠地抽动了一下,通常大夫这样说的时候,就是女人有喜的时候,难道,自己怀了君夜白的孩子?
“何以道喜?”
君夜白也隐约猜了出来,只是他并不确定,毕竟这几日自己都没有碰闻人姒,如果掐算日子的话,那该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夫人怀有身孕,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当真?”
君夜白大喜,如果真的如李大夫所说,那么日子也对得上,闻人姒肚子里面的孩子一定是他的。
也难怪君夜白怀疑,自从出了徐昭鸢的事情之后,君夜白原本多疑的性子就变本加厉,更何况还有暮流觞的出现,更是让君夜白如坐针毡。
“自然当真,前些日子我之所以没能诊断出来,是因为夫人腹中孩子的日子实在太短,而且那个时候夫人的气脉极弱,所以才探查不到喜脉。”
听了李大夫的话,君夜白心里面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因为这段时间出了徐昭鸢之事,闻人姒根本就没有机会和暮流觞接触,所以闻人姒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自己的。
“夫人,你听到了吗?我们有了孩子!”
君夜白用手抚、摸着闻人姒尚未隆起的小腹,这里有他们爱情的结晶,是属于他君夜白和闻人姒的孩子。
“我们有孩子了?”
闻人姒呆呆地重复了一句,这几日她只是觉得闷,还以为是天气闷热的缘故,谁知道竟然是因为有孕的关系。
“夫人的身子还很虚弱,记得写安胎药的方子,夫人和孩子绝对不可以出任何问题,否则本将军唯你是问!”
“是,将军!”
李大夫诚惶诚恐地下去准备药方,而翠儿也识趣地退了下去,看来清隐寺的送子观音果然有效,不过是去了两次而已,自家夫人就真真有了孕。
“夫人,我真的很高兴,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
可以看得出来,君夜白的情绪很激动,闻人姒也不由得被他的情绪感染,“可是将军下了好狠的手,如果当时将我和孩子一起打死的话,此刻将军恐怕也得不到这个喜讯了。”
言下之意,闻人姒是在责怪前几日君夜白对她下的狠手,君夜白立刻如同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都是本将军的错,日后我一定不会再这样莽撞,若是下次,天打五雷轰!”
闻人姒连忙用手捂住了君夜白的嘴,“好端端的,发这样的毒誓做什么?我相信你就是,而且如今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不会影响到咱们的孩子。”
“夫人可有想吃的东西,本将军让小厨房去做。”
闻人姒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没有胃口,还是别吃了,总是觉得闻着吃食的味道也是难受得紧。”
君夜白心疼地将闻人姒的头贴近自己的心窝,“夫人,这次本将军一定护你和孩子周全!”
“多谢将军。”
闻人姒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分不清楚君夜白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因此只是敷衍地答了一句,君夜白听得心惊,似乎闻人姒并不像自己一般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当是自己想多了!
君夜白甩甩头,将杂念从自己的脑海中尽数甩了出去,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照顾好闻人姒的身体,九个月之后,将军府里面的第一位小少爷或者是小小姐才会降生。
从前大家都认定徐广宁是将军府的大少爷,可自从徐昭鸢的事情败露之后,他就永远和这个称谓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