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卷送凤鸾殿吧。”霜月吩咐着,“首饰先送内务府,我们陛下平日不喜戴着,要用再去取。行李的话需要先清一清……”
“是,霜月姐姐。”
“好的,霜月姑娘。”
所有人都在忙活,围着霜月团团转。
独留田知章站在风中独自石化。
“怎么,真傻了?”霜月百忙中挤出空子来冲他眨眨眼,“是不是得给本姑娘道个歉?也叫声姐姐?”
田知章闭紧了嘴,理智告诉他眼前人得罪不起,但内心里总有人跟他说不知者无罪,不肯向这丫头片子低头。
“哼。”
“罢了罢了,本姑娘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了。”霜月叉着腰,“一会你诊病才是正事,病人是我们女帝身边极为重要的人,你务必要尽力,尽全力!莫要让她失望,知道吗?”
“面对所有病人,知章都会尽全力。”田知章感觉自己的气息稍稍平稳了些。
“快跟上。”霜月招呼他,快步跟上了星澜的脚步。
田知章不是宫里的人,但看打扮是大夫,旁人看了也未多想。
星澜走在宫中,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心情一片大好。
即便这所宫殿带给她的回忆糟糕远过于美好,但久别而归,还是给她回家的温馨感。
“你们……怎么守在这里?”
星澜惊讶的看着守在她宫殿前门口的三人,想笑,又生生忍了回去。
她没看错吧?
“臣和哥哥们听说陛下今日回宫,早早就等着迎接啦!”段泓穿着一袭红衣裳,跟个新郎官似的,笑眯眯的迎上来,亲热的挽过星澜的手臂,“陛下,我们都好想你!”
流萤下意识向前一步,又生生止住脚步,行礼道:“流萤恭迎陛下。”
动作恭敬有礼,但不难从他直切的目光中读出眷恋和欣喜。
苏幕遮不屑的挪开目光,抱臂站在角落:“哼,有些人硬要拉臣来。”
“哎呀,幕遮兄又害羞了。”段泓另一只手也热切的挽过苏幕遮,“陛下莫要误会他了,前几日陛下遇敌的消息传来,幕遮兄也担心的整晚睡不着,在御花园吹笛子祈求陛下平安呢。”
“我没有!”苏幕遮立刻说,“不过,不过是白日茶吃多了,睡,睡不着……”
“不要口是心非嘛。”段泓苦口婆心的劝道,“总是这般内敛,怎么能让陛下感受你的心意呢?”
“我没心意!”
……
“你们……”星澜看着打打闹闹的段泓、苏幕遮,还有刻意避开苏幕遮求救目光的流萤,不知怎么的,内心欢喜慢慢转成了满满的温馨感动,差点落下泪来。
她一路都从未想到过,回宫的时候,这几个人会专程过来迎接,就像在迎接家人一般。
自母亲走后,她身边真正给她家人感觉的,似乎只有霜月一人。
现在,又多了几人,多了几份温暖的烟火气息。
“我也想你们!”
她脑袋一热,竟当着宫人们的面,热情的挨个熊抱了三人。
段泓又惊又喜,热烈的回抱住她,还撒娇的在她怀里蹭了蹭。
流萤依旧呆呆的任她抱,双臂僵硬的垂在两侧。
苏幕遮则双手抵在身前,坚决抵制和星澜的任何身体接触。
不过星澜一点也不介意,反倒激动的红了眼眶,眼泪也不自觉的啪啪往下掉,落在苏幕遮的外衫上。
苏幕遮嫌弃的看了一眼,取了帕子去擦。
段泓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哇,陛下的眼泪,臣也好想要,想用琉璃瓶子装起来珍藏。幕遮兄真是暴殄天物。”
苏幕遮:“你好恶心,你要你拿去!”
段泓:“幕遮兄反应这般大,可是有洁癖?”
苏幕遮:“我没有洁癖!”
几人一道进了凤鸾殿,星澜也派人取来了给他们捎的珍奇玩意儿。
给段泓带了一支卢国特产的獭毛笔,笔挺拔尖锐,据说很适合绘画。
给苏幕遮带的一盒西域的香薰,听卢皇宫的舞姬说这种香薰在西域只有皇室才有的用,每次熏黄豆大小一块就可以留香七日不散,听起来还挺适合洁癖患者。
至于流萤,星澜为他准备的是一盒可以淡化伤疤的药膏。
其实这几样东西价值都不算高,尤其是那淡疤的膏,星澜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作用,但都是梁国境内买不到的物件,当是送个心意了。
好在几人都乐意收下了。
“谢陛下赏赐,这獭毛笔是最适合画人像的。陛下什么时候有时间,让臣再为您作一副画吧,保准比上次还好看!”
“谢陛下。”
“……味道太香了些,罢了,勉强能用吧。”
罢了段泓又缠着星澜讲了好一阵事情的经过,是如何如何识破卢国奸计,如何如何击退赵国大军等等。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星澜还是尽量以轻松的口吻讲出来,段泓连连发问,听到星澜被掳走的那一段,更是担忧不已,在星澜身上上上下下的看,看有没有受伤。
苏幕遮与流萤虽没有参与,却也听的认真。
真就像一家人。
与此同时,田知章也被霜月安置在了凤鸾殿的一间空殿内,等候传唤。
他知道女帝正在跟妃子们叙旧,指不定要多长时间,但又深知皇家重地不可亵渎,即便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也坐的恭敬笔直。
他等啊等啊,从中午等到下午,终于见到女帝星澜再次出现,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黑衣,不苟言笑的后妃。
田知章立刻行跪拜大礼:“草民田知章拜见女帝,拜见贵人,祝女帝和贵人福寿安康。”
“不必多礼,路途颠簸,大夫多休息。”星澜随意说着,又转向流萤,语气柔和了许多,“我还有件急事要处理,你也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有事要你帮忙。”
“是。”
听到“帮忙”二字,流萤似乎连眼睛也明亮了些。
星澜轻咳了两声,快步离开,书房那边礼部的人还有事要向她禀报。
害,与后妃们说了一下午话,说的她嗓子都哑了。
宠幸后妃果然是件辛苦活儿,还是要适度啊。